問完了身體方麵的問題,班主任開始例行關注雲薑的學習狀況,想到今早上看見的場景,便多叮囑了幾句。
還說:“有問題的時候可以儘管來辦公室找老師問問題,老師們是絕對不會覺得麻煩的,很期待你們會主動來尋求解答疑惑。”
在十一中裡雲薑遇見了很多奇形怪狀的老師,在這書香濃鬱的一中遇到的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都是當對方不存在。
雲薑通常情況下是話少,但對於為她好的話都是有問必應的:“我知道的,謝謝老師。”
過往的經曆讓她一下子開朗起來那也是不正常的事情,班主任臉上掛上欣慰的笑容。
她說道:“那關於學習方麵,平時的問題解答你也可以找計同學幫忙,她還特地跟我申請過把你調到她旁邊做同桌。”
雲薑抬眼:“她什麼時候說的?”
以前的計梓姝可不敢讓自己做她同桌,甚至說她願意跟簡冰一塊玩,隻是為了襯托自己是成績優秀的白富美。
根據就是她曾經聽計梓姝對父母說的,簡冰是小工廠老板的女兒,也有小工廠老板女兒的好處。
班主任如實回答:“就昨天下午的事,你們不是說好了嗎?”
“沒有,我沒跟她說好這件事,”雲薑露出一個淺笑:“我跟陸沅已經說好了,在分班開始前還是坐在那個位置,之後就由她輔導我學習。”
“這樣也好,陸沅同學以前的同桌無心學□□愛上課講小話...”
班主任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麼,也就不繼續深談,談了一會話後就讓她回去上課。
班上還是那樣熱鬨,見雲薑回來不少人扭頭看向她,又低頭乾自己的事情。
直到她路過講台的時候,計梓姝的目光都沒有從她身上挪開,畫得漂亮的眉毛微蹙,似是哀愁。
坐在青澀學生中的計梓姝總是格外出眾,彆有一番意味,舉手投足有一種彆樣氣質,但是雲薑眼裡她就是漂亮得怪異。
沒人人不會為這種神情動容,也隻有雲薑目不斜視,徹底變回最初並不把她放在心上的樣子。
怎麼又沒用,難道現在變成了要肢體接觸才能起作用?
差點沒把計梓姝氣得夠嗆,花了那麼多時間,在她身上浪費那麼多能量,現在竟然一朝回到解放前?
簡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她的樣子,嗬地笑出聲。
這嘲諷的笑聲引來好奇的問聲:“你笑什麼,笑得好滲人哈哈哈。”
簡冰已經想明白了怎麼回事,既然結果不可更改,給計梓姝添點堵也不是難事。
“我笑有人又在放餌釣魚了,人家都愛答不理了,總是死皮賴臉地貼上去。當你身邊的位置是金子做的,誰都想跟你一塊坐一樣。”
計梓姝本就十分窩火,多日成果一朝無,實在忍不住脾氣了,本就不是什麼溫善脾氣的人。
她先毫無理由地低罵一句:“忍個屁!”
才對
簡冰說:“簡冰,
我知道你喜歡莊誌明,
我家隻是個開公司的,不是開警局的,沒必要這樣當眾針對我。”
“我說你了嗎?這麼著急對號入座乾什麼啊。”簡冰嗤笑。
計梓姝身邊的人首先發話:“那你剛陰陽怪氣什麼?喜歡殺人犯你很自豪嗎?”
簡冰一甩書,抬腿踢桌子:“艸你嗎的,再說一遍?”
前麵又吵起來了,各分兩派,互相呐喊助威。
女生們看不慣計梓姝平時裝模作樣,男生們被刷過好感度出聲維護,好好的教室變成了博弈場合。
但這些都跟雲薑沒有關係,她坐回位置上,簡單地跟陸沅說了幾句就準備上課。
“沒什麼,老師喊我過去就是問問身體狀況,還有說調位置的問題,被我拒絕了,我說我要跟你在一塊。”
陸沅挪過去抱住她胳膊,說:“不光是現在要一塊坐,之後分班也要在一塊坐。”
前排女生默默掏出堅果哢嚓哢嚓地磕,跟同桌一起嘖嘖稱奇,這架勢一看就知道是專業樂子人。
她同桌也不遑多讓,熟練地掏出一袋帶殼核桃就開剝,不然怎麼說一場同桌坐不出兩種人。
“看看,什麼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啊,校花又有得忙了。”
“簡冰這架勢熟練啊,肯定扯過不少人頭發。”
同桌用拇指捏碎紙皮核桃,說:“她在初中部的時候就這樣了,被記過了兩次。”
前排女生哢嚓啃腰果:“說起來校花這種頭銜是誰弄的,我們學校還有這傳統?我記得學校拍宣傳照都是找雲...”
意識到後麵坐著誰,她果斷跳過這個話題,回頭對後麵的兩人說:“來點?”
雲薑拒絕了,陸沅拿了幾個腰果,混著葡萄乾吃。
她同桌渾然不覺剛剛詭異的中止,從她手裡搶了幾個腰果過來:“就那個論壇投票唄,計梓姝同學以138票的優勢戰勝90票的雲幼萱,當選一中校花。”
前排女生差點被腰果嗆到,也顧不上雲薑在後麵的目光,驚訝道:“咱一中不加上初中部的話...少說都有幾千人了吧?”
大幾千人,搞那麼個不到三百人的投票,不覺得丟臉?
同桌已經哢嚓啃完了腰果,喝口水潤嗓子,聳肩:“誰知道啊。”
陸沅有點好奇地看向前麵狗咬狗大戲,說不解氣就是假的了。
她又不是傻,哪能想不明白轉學後她一直被排擠的源頭是誰。
雲薑握住了陸沅的手,才在外麵走了一圈,進來被空調一吹手又變涼了。
陸沅下意識把另一隻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用自己手心溫度給她暖暖,手背上的皮膚被焐熱稍許。
雲薑說:“很快就不用讓你看到這些東西了,等考試結束後。”
她一向言出必踐,陸沅以為她說的是考試完就要分班,再也看不見她們了,頓時眉開眼笑的點頭。
“好。”
然後因為表現太乖巧,
被狠rua一通臉。
*
這場室內比試很快結束,趕在老師趕到前都氣喘籲籲地坐回原位,很是訓練有素。
前排女生和同桌遺憾地歎了口氣,樂子人一號和二號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也是很訓練有素。
陸沅默默看著這一切,第一次覺得八班也是人才輩出之地。
不止是班主任被突然轉變的態度驚訝到,上早上第一節課的英語老師也被正在動筆,還會抬頭看黑板的雲薑震驚的不輕。
好歹是為人教師多年,瞬間就收斂了情緒,低頭翻教案。
第二節課是物理課,就有多了一個稍感驚訝的老師。
之前的白卷形象實在深入人心,上課的時候逮著一個睡覺的同學,物理老師都忍不住罵:“都快到了分班考試,你還好意思睡?拿書去後邊站著,看看人家雲薑同學都好好聽課,你這像什麼話!”
此言一出,不少人跟著回頭,還真就看見了握著筆的雲薑,竟然沒有睡?
於是跟著驚訝的人又多了不少,早讀的時候還以為是雲薑裝裝樣子,現在看著好像有點上心了。
第二節課下課是學校的大課間,雲薑都是不參與這種集體活動,留在教室裡待著。
她有一打大課間的長期請假條,有禮貌,但也不是很多。
因此老師沒有去管過她,看在飯堂,空調和宿舍樓的份上,學校對她的要求就是隻要不搞事,一切好商量。
陸沅在轉校前動過手術,現在還吃著藥,一年內不能劇烈運動,也待在教室裡不出。
一個手握病例,另一個手握請假條,二人組留在教室不動,再次應了那句一場同桌坐不出兩種人的話。
大課間鈴聲響起的時候,隻有教室角落裡的兩個人沒有動,其他同學都魚貫而出。
磨磨蹭蹭的前排女生回頭看見雲薑從書包裡麵掏出一堆藥,撩開脖子後麵的頭發,用手指摸索著過敏的地方。
雲薑的身體狀況其實是外強中乾,全仗著自己年輕硬撐,抵抗力也不強,以至於過敏的痕跡現在都沒消退完,再加上她的疤痕體質,更加要命。
那一塊塊紅痕就像是雪地上的紅梅,十分刺目。
“後麵的好像擦不到。”雲薑說。
同桌就說:“她有一麵老大的...”鏡子。
鏡子兩個字沒說完,前排女生就拉走了熱情的同桌,她從雲薑的眼尾感受到她並不需要鏡子這種工具進行輔助。
陸沅不知道樂子人二人組在搞什麼怪,看她們互相推擠著離開。
雲薑的手點點她胳膊,說:“我看不見脖子後麵的,你幫我擦藥吧。”
看一眼她脖子後麵的痕跡,陸沅眼中滑過不忍和疼惜。
“好,我去洗個手再來。”陸沅站起來,前往洗手間洗手。
教室裡就隻剩下雲薑一個人,勾起長發的手指鬆開,黑而直的頭發散了下來,遮住了後麵的紅痕。
陸沅很快就回來了
,甩著手上的水珠,用紙巾擦乾淨手後才開始給雲薑上藥。
“你把頭發撩起來,我上藥的時候儘量化開點,不沾到頭發。”
陸沅找到了醫用棉簽和藥膏。
“那還是紮起來比較好。”
雲薑伸手往陸沅桌上伸去,手背涼涼的皮膚蹭到了陸沅的小臂,拿起一支筆充當發簪,把頭發全部挽了起來。
背過身,調整衣領,展現在陸沅麵前的就是清瘦的脊背,修長的脖頸微垂,好像湖中純白天鵝垂頸。
因為是背對著人的緣故,纖薄的身形莫名透著獻祭一樣的脆弱。
脆弱?這個詞本應該與雲薑毫無關聯才是。
陸沅晃神一瞬,腦子裡跳出了冰肌玉骨四個字。
“沅沅?”像是察覺到後麵遲遲不動,雲薑側過臉問道。
陸沅被這一喊,心莫名一慌,手上的棉簽就往後頸上的皮膚一摁。
冰冰涼涼的觸感讓雲薑輕嘶一聲,縮了一下肩膀。
在陸沅看來就是冷白的肌膚一抽,後頸延至脊背上的微凸骨骼一動,微微的粉就如畫作渲染底色般暈染開,不堪刺激似的敏感。
陸沅問:“弄痛你了?”
雲薑笑道:“藥膏不會弄痛人,隻是我不習慣有人站我背後幫我上藥,感覺有點奇怪。”
這句話不知道讓陸沅想到了什麼,眼眶裡泛上水霧,估計心想這個習慣又是跟她以前的生活有關,神情變得心疼。
後頸部分上完了,雲薑忽然拉開後腰部分的衣服,露出一截腰身,白的晃眼,紅的也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