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後,雲薑才把臉轉過來,以仰躺的姿勢說:“堇弟失蹤了,沒得玩了。”
本還打算在這邊多玩幾天,屆時湊個熱鬨去放個風箏,跟鎮上居民比一比高低。
現在好了,瑾王跑了,什麼都乾不成。
陸沅驚訝:“瑾王失蹤了?怎麼可能?”
是啊,可就是跑了。
雲薑把玩著覆在自己心口處的手掌,進而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腹部處,看著不太高興。
陸沅便說:“日子長著呢,今日不成,總還有下回。”
想了想,陸沅又說:“難不成是他早收到消息,才設計離開了?”
“堇弟要是早有這聰慧,不至於今日才能爆發,多半是那謀士主謀。”雲薑懶懶道。
說起那謀士,雲薑覺得怪異感更加嚴重了。
有這樣本事的人,何至於蟄伏三年而毫無動靜,也就是最近開始才有比較明顯的動作。
根據飛鷹衛的回饋,那墨先生三年前入王府,也就是瑾王剛封王的時候就出現了,府中謀士不少,起碼都能認個臉。
但是府中上下對他的印象不深,連他究竟長什麼樣都說不清楚。
甚至連王府女主人的瑾王妃也說之前不常見到此人,鮮少聽王爺提過,也是這一個月才經常見他出現在人前。
神神秘秘,裝神弄鬼,活像個作亂的精怪。
陸沅聽罷,她說:“這樣的能人異士,陛下是起了招攬之心?”
“不。”雲薑吻過她手背,聲音微冷:“我隻想殺了他,直覺告訴我,這人決不能留。”
少見雲薑這樣直白的要一個人死,陸沅也是下意識對這人產生厭惡感。
*
次日就打算啟程回宮,當夜隻能早早入寢,明天才能早起趕路。
洗漱完躺床上,雲薑又在默默戳瑾王小人,唉聲歎氣
這個弟弟害得她不能輕鬆幾天,
還不能夜夜笙歌。
本來陸沅還是有一點可憐這個繁忙的君主的,
從小都沒閒過幾分,好不容易偷到閒暇時光,就被要事占了去。
聽到後麵那句,頓時不想可憐她了。
轉過身,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雲薑今天想的事有點多,還真不怎麼睡得著,一轉頭,就看見了背對著她的背影。
被手指戳戳腰,腰有點癢,忍住不動。
雲薑小聲問:“睡了麼?”
陸沅:“......”
要不是打呼嚕不雅,她高低給雲薑打一串小呼嚕,表示她睡得可香了。
戳腰的手好像收了回去,沒有再作怪。
好一會過後,陸沅都沒能感受到下一步動作,正要放下心來。
就聽身後傳來一句竊喜的聲音道:“睡了正好,那就為所欲為了。”
陸沅:“......”
窸窸窣窣一陣響,目標明確,掐住了紅心。
陸沅倏地睜眼,摁手:“陛下!”
要克製!不然會被大臣們跪宮門痛哭一整夜的!
雲薑將人轉了過臉,一臉我可抓住你的小尾巴的表情說:“你果然沒睡,還裝睡騙我!你可知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理?”
陸沅一臉你好幼稚,語氣楚楚可憐:“陛下饒命啊,彆殺臣妾嚶嚶嚶。”
“我們皇後原來喜歡這種,愛好還挺彆致,我儘量配合。”雲薑神情是一本正經,隻是動作總不是正經的。
“我沒...唔!”
後麵的辯解都被吞了回去,湊過來的雙唇堵住了張合的嘴,勾著舌尖共舞。
夜深時刻,行宮上下了一場靡靡之雨,連成一片飄渺的白,淅淅瀝瀝的聲音將會是沉睡者最好的催眠劑。
可是房中的兩人誰都沒有睡,聽不見雨聲。
情愫與潮氣一起蒸騰。
雨霧飄搖,涼風習習。
庭中遠望,便能看見雨水打在庭院葉上,因為不承其重,將葉片壓得很彎,那一滴滴雨水便從從葉尖滴落。
雨下了大半夜,方到天邊魚肚白才停歇。
待到細雨初歇,萬籟俱靜,那天地也才徹底安靜下來。
*
(這裡是叛逃被罵)瑾王出逃還是引起了不少轟動,當日早朝直接炸鍋,痛斥瑾王三百遍。
直罵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之徒,請陛下嚴懲。
雲薑順勢剝奪瑾王爵位,貶為雲庶人,勒令大理寺務必將人尋到,押回景都治罪。
消息傳得很快,不出半個月,全國上下都知道瑾王是狼子野心之徒,先前不利於陛下的謠言都是由他一手炮製。
言論一再扭轉,市井之中不再傳出暴君之聲。
明明連年風調雨順,陛下殺的都是為禍鄉裡,圈地占田的世族,之後也是還田於民,鼓勵耕種。
這樣的人怎麼能說她是暴君?
她既沒有效仿前朝建造天樂苑收羅天下美人,各種珍奇異獸,奢侈享樂,也沒有不思朝政,近小人遠賢臣,無論都與暴君沾不上一點邊。
人都是有眼睛看的,至於死於謀反的三個皇子,跟百姓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完全不在乎,更在乎晚上吃什麼。
還沒等大家反映過來,雲薑便開始著手處理與瑾王私交甚密的朝臣。
那嚴實保管還用密語寫成的賬本就是最好的證據。
飛鷹衛用三天時間解讀全部賬本,將名單一一還原,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上到六部官員,下到外放地方官,都赫然在冊。
有罪治罪,或是抄家流放,或是全族充軍,就算無罪,也會被發配至偏遠地區為官,終生不會得到重用。
但更多的,都是免去官職,白身還鄉。
景朝隻能有一個君主,拎不清的,有二心的人不值得繼續留在朝中為官。
無論是什麼原因,從他們開始親近瑾王的開始,就是個錯誤。
不僅前朝上下肅清,風氣為之一正,留下來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
其實雲薑早就想要清算一番,隻是剛登基沒幾年就動手清理朝堂,未免落人口實,造成帝位不穩。
現在就是很好的機會,不枉她忍了瑾王這段時日,得到的好處也不算少。
比如充實不少的國庫也是其中之一。
後宮埋的眼線也該全部清除,將大權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寶和二年,四月春。
女帝下旨,言宮中人員冗雜,隻二主不須數千人侍奉,便令二十五歲以上女子放歸出宮。
數不清的年輕女子拿著宮裡給的銀錢,邁出了重重宮門,不用一世苦守深宮。
偌大的瑾王府,貼上了重重封條,拆者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