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溟心虛地瞥了一眼, 旋即移開目光,一臉認真地回答:“是靈珠。”
“我當然知道它是靈珠,我還知道它是價值五千靈石的靈珠。”燭方用餘光瞄著他, 故意道:“你不好奇這是誰給我的嗎?”
觀溟順著他的話問:“是誰?”
還在這兒跟他揣著明白裝糊塗,燭方收回視線,輕輕挑了下眉:“重台。”
重台……他的副人格……
這下觀溟沒話說了, 沉默地立在原地。
“說吧。”燭方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托著靈珠道:“哪兒來的?存著做什麼?為什麼要瞞我?”
說完, 燭方凝望著觀溟的雙眼,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複。
“用妖獸內丹換來的。”靜默半晌後, 觀溟緩緩開了口:“師兄的生辰將近, 想給師兄……準備一份禮物。”
生辰?
聽他這麼一說,燭方才想起來自己的生辰確實快到了。等等, 原主的生辰和他是同一天?
燭方晃了晃神,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生日了。最後一次過生日是他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死在了車禍裡,而他則在他們的保護下撿回了一條命。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提過他的生日,也沒有人再關心過他。
除了觀溟。
觀溟見他不語, 擔心他因此生氣, 試探著喚了一聲:“師兄?”
“啊?”燭方被他的聲音拉回神,眼一抬,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繼續審問他:“你隻留了這一顆靈珠?”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就等著看觀溟說不說實話。
“不止這一顆。”觀溟如實道:“既是師兄的生辰, 禮物自然要悉心準備, 一顆靈珠必定不夠。”
燭方聽在心裡喜滋滋的, 麵上卻是不顯,佯裝不願輕易放過他:“但之前你答應過我,所有財物都歸我保管。這樣吧,你把你的錢袋和乾坤袋都給我看看。”
“好。”觀溟將錢袋遞過去,摸了下衣袖,麵露難色:“乾坤袋被我忘在了霜雪居,並未帶在身上。師兄若想看剩下的靈珠……”
“不用了,逗你玩的。”燭方笑著把錢袋同靈珠塞還到他的手裡,頓了頓收斂笑容,認認真真地對他吐出兩個字:“謝謝。”
觀溟接過靈珠的手停在中途,低眉看著燭方的眼睛。他總覺得那雙眼裡隱藏著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我們是道侶,沒有謝不謝。”觀溟的言語坦誠且直白:“我喜歡師兄,我想給師兄準備最好的禮物。”
觀溟怎麼也變得肉麻了?
燭方臉上一熱,笑意重新爬上嘴角:“我也喜歡你。”
二人正在你儂我儂,這時,外麵傳來樓船夥計的聲音。
“兩位公子,你們要的飯菜好了。”
來的路上聽觀溟說北荒的海鮮不錯,於是,燭方剛上樓船便點了份香辣蟹。
“正好肚子餓了,先吃飯。”燭方說著去開門,腳還沒邁出去,反被觀溟給攔下了。他望著觀溟微蹙的眉峰,也跟著警覺起來,小聲詢問:“怎麼了?”
“我去開門。”
“嗯。”
門開了,冷風迅速灌入屋內。此時天已黑儘,遠遠地還能聽見海麵的潮聲。
樓船夥計端著飯菜站在門口,兩條腿止不住地發抖。他的身後立了好幾名白袍男子,為首之人滿頭銀發,一看便知來曆不凡。
見到觀溟,銀發男子率先行禮:“恭迎殿下。”
殿下?這些都是龍族的人?
剛到北荒邊界人就趕來了,消息倒是挺靈通。
燭方往門外打量幾眼,又抬頭看向麵無表情的觀溟。
離家這麼多年觀溟都未曾回過龍族,可見他與家人的關係並不和睦。但不論如何,觀溟畢竟是龍子,這次來北荒又是為了尋找他幼時的記憶,期間定然少不了同龍族打交道。
觀溟語氣很淡:“有事?”
銀發男子掃了眼燭方,欲言又止,門口的樓船夥計則是進退兩難。
“你們在這兒先聊。”燭方看懂了銀發男子的眼神,端過夥計手裡的那盤香辣蟹,對觀溟道:“這蟹冷了不好吃,我去樓下的客堂裡坐會兒。”
觀溟‘嗯’了一聲,取了毛絨絨的鬥篷給他披上。
下樓的時候燭方從澹如的客房外經過,想著一個人吃飯無趣,便隨手敲了敲門。
屋內很快傳出澹如的聲音:“放在門口。”
這是把他當成樓船的夥計了。
“是我。”燭方清了清嗓子:“你還沒吃?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
“不必。”澹如道:“你們一起便是。”
“隻有我一個人,你真不一起?”
裡麵靜了一瞬,接著傳來一道腳步聲。門吱嘎一聲開了,一雙金色的眼眸定定地望著他。
看著麵前藍發金眸的少年,燭方一時間沒認出他來,盯著這副陌生的麵孔瞧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澹如?”
“嗯。”澹如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側身讓他進去後便關上了門。
“餓了嗎?”燭方毫不客氣地尋了個位置坐下,吃了口蟹肉道:“這味道不錯,來,趁熱吃。”
澹如坐在他的對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片刻都未移過眼。
燭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邊吃邊道:“看我做什麼,你不吃一會兒可就被我吃完了。”
澹如這才轉過頭看向彆處,默了默問他:“你來敲門便是找我一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