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澤有些意外,但此時自然無不應允,彬彬有禮地攜著白茜羽告彆離開。
出了公館,冷風一吹,白茜羽哆嗦了一下,“你……叫代駕了嗎?”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想掏手機,但掏了空。
傅少澤脫下外套扔給她,說,“我已經讓司機過來了,馬上到。”
白茜羽很不配合,身子往另一邊歪,傅少澤連忙攬住她,胡亂將外套裹在她身上。在彆人看來,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一對小情侶,看到這一幕的都是會心一笑。
車來了,白茜羽坐進後排就閉著眼睛不動彈了。傅少澤叫了她幾下始終沒有反應,於是在半路讓司機停了車,去後備箱拿了床毯子給她蓋了。
可他蓋毯子的時候,白茜羽卻忽然清醒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在黯淡的光線下抬眼看他,輕輕地問,“我喝多了是嗎?”
傅少澤正俯在她身前,聞言下意識看向她,他看見女孩子雪白的臉頰透著微微的紅,烏黑的發絲披散,眼眸迷蒙,像是在月光下蒙著一層神秘的紗,驚鴻一瞥。
他移開了眼,有些不自在地道,“你知道就好。”距離太近了,他聞到了來自身畔的淡淡幽香,不是來自於香水的味道,清清甜甜的,很好聞。
“那我現在醜不醜啊?”
她說話時溫熱的吐息輕拂過他的耳畔,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很撩人,可她的語氣卻那麼純真,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此時的語氣多麼像親昵的撒嬌。
傅公子在外素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有的是風流體貼的手段,哄個女人是信手捏來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個他並不太待見的青梅竹馬,那些打發人的動聽情話卻根本說不出口。
他的話梗在喉頭,隻憋出來一句:“還行,反正也看不清。”
白茜羽仰著臉看著他,介於清明與醉酒的狀態之下,她清澈的眼眸中泛著水霧,“那,給你添麻煩了嗎?”
傅少澤一愣,自從昨日見到這個闊彆多年的未婚妻以來,她一向表現得冷淡而疏離,不曾有過半點情意,可此時醉酒後的她,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也沒有。”在她柔軟目光的注視之下,他覺得自己根本說不出彆的回答,說完之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語氣略顯生硬地加了一句,“你表現得很好。”
其實今天決定要帶她赴宴之前,他就料想到這個晚上肯定不會太愉快,果不其然,他不得不拎著喝得爛醉如泥的她匆匆忙忙地離開,連杯酒都沒喝完,但煩躁的心情,似乎因為這句話而稍稍熨帖了起來。
再仔細想來,她之所以會喝多,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他的身上。她沒有出醜,沒有惹什麼麻煩,甚至還在名流們麵前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他打斷了自己的想法,反應過來,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來,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與她拉開距離。
“以後少喝點。”
“噢。”
白茜羽看著他緊繃著的側臉,忽然笑了,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隨即她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小聲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車子繼續行駛著,時而顛簸一下。白茜羽閉目養神,漸漸睡著了,傅少澤瞟了她幾眼,最後什麼都沒說,隻是為她拉了拉滑落的毯子。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間,白茜羽隱約聽到司機與傅少澤說話的聲音。
“……我爹……什麼時候……”
老式發動機的聲音很,響聲音斷斷續續的,白茜羽聽不真切,但渾渾噩噩的腦子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據說脫不開身,要下個月……”
“還有……霞飛路那邊……一定瞞住……”
“少爺放心,已經交代過了……”
片刻後,車裡再次歸於安靜,而白茜羽僅存的意識終於被無邊的睡意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