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霓湘之世五(2 / 2)

司黎心下了然,故作茫然問她, “你不是掌事的嗎,可我看這霓湘樓今夜前前後後都是你在忙活。"

三娘搖頭: "不是,掌事的不咋出門,平日這霓湘樓都是我在管,我也鮮少見她。"

她左右看看,確定周圍無人後,小心翼翼湊到司黎耳邊道: “我來這霓湘樓都二十餘年了,這掌事的平時鮮少出門,脾氣也不好,我時常路過她門口時聽到她在砸東西,大吼大叫地罵人,我們整棟霓湘樓都不敢惹她。"

三娘退開些許,眸中帶了祈求: "所以姑娘,你就當體諒體諒我,我是真的怕了這掌事,若要讓她知道這次賠了這麼多錢,我會被她處罰的。"

司黎挑眉: “我們各退一步,兩萬,不行就算了。”

三娘還想掙紮: “姑娘……”

"不行我就走了,我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兩萬上品靈石可夠我包了你們整個霓湘樓的小信了。"

"哎哎哎,姑娘等等!"

眼見司黎要走,三娘連忙上前攔住她的去路,訕訕笑著低聲挽留司黎: “姑娘先彆走,等我去問一下。”

不等司黎答應,她纖細的身影轉瞬消失在拐角處,司黎臉上的笑意也凝滯下來。

她回想起方才三娘所說的話,三娘的意思是那掌事的在這裡起碼已經二十年了,可她明明那般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出

頭的模樣。

她尚未想明白,拐角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司黎麵上迅速切換表情,依舊是那副人傻錢多的模樣。

三娘的衣角從拐角處顯露,司黎笑眯眯靠著牆看她。

"姑娘,掌事的說可以,就兩萬。"

三娘親昵地挽起司黎的胳膊,隨著她的靠近,那股刺鼻的馨香再次傳來,隱約夾雜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司黎柳眉微擰鼻尖輕嗅,而三娘正好揮起衣袖,那股濃烈的熏香險些將司黎熏得暈厥過去。這霓湘樓的熏香……當真是有些上頭。

三娘領著她去賬房交錢開房,司黎爽快地從乾坤袋中取出靈石,拿著鑰匙正要轉身往開好的屋內而去,三娘叫住她。

"姑娘,稍等一下。"

三娘偷偷摸摸遞給她一個玉瓶,司黎茫然地接過,打開瓶口輕嗅一口,沁入鼻息的滿是雪蓮的清香,帶著幾味中草藥香。

她並沒有聞到些許奇怪的東西。

"姑娘。"三娘湊到她的耳邊, “那公子身高腿長寬肩窄腰的,奴家在這霓湘樓這麼多年,一眼便能看出他是個天賦異稟,身體頂好腰有勁的。"

司黎: "?"

三娘瞧見她不懂,耐心地與她解釋: “這藥膏可是我們霓湘樓特製的,都是給姑娘用的,若是那公子弄得你疼了,就塗上些許,冰冰涼涼的也不至於——唔!"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司黎伸手捂住了嘴,瞪大美眸看著臉已經羞紅成一片的司黎。

司黎:“我知道了,多謝三娘!”

在三娘促狹的目光中,司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處,直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司黎躺在窗邊的軟榻上翹著腿,一旁的桌上擺著她今日尚未吃完的吃食,她便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等著晏行寂被領來。

窗戶並未關嚴,一陣陣夜風時不時順著縫隙吹拂而來,吹亂她額前的碎發,涼快又清新,吹散些許這屋內的熏香。

或許是青樓的緣故,這裡的每間屋內都燃著熏香放著香爐,連床榻的木料都被那香熏透,這香氣可讓人渾身燥熱經脈翻湧,長時間久待下去便會熱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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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是修士,自是不受這香的熏染,但她依舊覺得難聞,直刺激的她上頭。

她等了許久都未等到他,天色也已黑透,今日忙碌了一天的司黎有些昏昏欲睡,抵在軟榻邊的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歪著。

她是在一陣霜雪氣息間醒來的。

宛如雪後春山,到處都是清冷的雪鬆香,將那刺激的她幾乎作嘔的熏香吹散些許,昏漲的大腦也清醒許多。

她被抱在晏行寂的懷抱,高大的青年毫不費力地將她橫抱在懷中,如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司黎忍不住推拒了下: “晏行寂,放我下來。”

可他並未理會,隻是將她往懷裡更加攬了幾分,隨後柔聲道: “不要吹風睡覺,這裡天氣冷,你的劍法偏陰容易著涼。"

他快步將她放置到床上,起身關上了被司黎打開的窗。

司黎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看他, "你方才去了哪裡,我等了你許久。"晏行寂方還柔和的神情一窒,臉色迅速冷淡下來,耳根處湧上一陣薄紅。司黎眯了眯眼。

晏行寂無措地彆開眼: “無礙。”

他這般反應,司黎陡然明白了。估計三娘又拉著他去傳授“知識”了。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在晏行寂羞郝的目光中上下打量著他。身姿挺拔,一身白衣翩然若仙,寬肩……窄腰。

她目光落在他的腰身。

玉帶上用銀線繡著青竹,勾勒出勁瘦筆直的腰身。司黎知道,若是那衣衫解開,底下會是怎樣的一副誘人的身軀。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與晏行寂成親的那一年,他們幾乎夜夜纏綿。

他後來那天賦異稟的模樣,誰能想到兩人成親那晚晏行寂連地方都找不對,讓司黎笑了他大半年。

司黎看著他的腰身露出認可的神情,三娘說的對,確實有勁。

輕笑聲傳來,司黎聞聲看去,晏行寂一張清雋的臉上儘是笑意,先前的羞郝陰霾消散,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

“阿黎在看什麼?”

不知是不是司黎的錯覺,晏行寂此時的聲音乾澀沙啞的不像話,低醇濃厚像是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她耳根登時一陣滾燙。

她有些懊惱,明明兩人睡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她現在對著他

這張臉還是會感慨發愣。

她索性轉身朝裡側躺去,裝作不在乎地說: “沒看什麼,在想一些事情罷了,睡覺吧。”

晏行寂眸光頓時暗下,唇角的笑意緩緩凝滯。

身後久久未曾傳來聲音,司黎轉身看去,晏行寂合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正在閉眼入定,安靜又孤零零的模樣看著有些可憐。

司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末了無聲歎氣。

罷了,晏行寂短短三天內,又是心口被她戳了一刀,又是被祭魂屍傷了一臂,左右兩人都不知同床共枕多少次了,他現如今還是她的盟友。

司黎朝裡躺躺,這屋內的床很大,夠橫躺四人,她的身邊頓時空出來一大片地方。

她將外衣脫去隻著內衫,拉過被子蒙住自己,不忘將乾坤袋的被褥給晏行寂取出來一床放到一旁。

隨後少女溫軟的聲音響起: “你來床上睡吧,有兩床被子,夜深了,再過幾個時辰天就亮了,等天亮我們去查事情。"

晏行寂長睫輕顫睜開眼,似是懷疑自己在做夢,看向司黎的目光有些茫然。

少女纖瘦的身姿裹在厚實的棉被中隻能露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

他聽到她又說: “我不是對你心軟,你身上的傷或多或少都與我有關,我欠你的應該還,況且滄溟鏡隻有你能護住,你應該好好修養。"

“這床很大,睡得下我們兩人。”

少女再未說話,也未曾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司黎索性闔上了眼,管他呢,人道主義關懷她已經給了,要不要是他的事。

他願意就在那裡坐幾天吧。

司黎剛閉上眼,身後傳來悉窣的聲音,清淡的冷香順著鼻息而來,隱隱約約縈繞在她身側。

她聽到晏行寂脫下外袍的聲音,隨後身旁的軟榻處微微塌陷,他掀開被子躺下,與她之間始終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司黎也不再管他,縮在被子裡醞釀睡意。

她今日果真是累透了,白日瘋狂趕路,又在城外遇到那批祭魂屍,大半夜不睡覺跟著晏行寂跑到城外挖墳。

在她剛閉眼沒多久,睡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司黎的呼吸逐漸平穩。

屋內並未熄燈,依舊燃著燭火,少女縮

在被褥當中將自己團團裹起,像個粽子一般。

聽到她規律平穩的呼吸,晏行寂側過身來看著她。

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她隱隱露出的頭頂,司黎這人跟個孩子一般,睡覺喜歡將頭埋進被褥當中,隻露出一個頭頂。

可他還是看的鼻頭一酸,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不知道多久沒與她這般近過。太久了。

他小心翼翼靠近司黎,伸手將她連人帶被子攬入懷中。

少女的清香傳來,這三百年來,他頭一次這般安心。那些絕望瘋狂儘數消散,折磨他三百年的悔恨也消失。

他隻感覺到滿足與珍惜。

“阿黎……”

他閉眼抱緊懷中的珍寶。他睡得很快,幾百年來第一次安穩地睡著。

可不過一個時辰,便被懷中的人拱醒。

司黎不知何時踢了被子跑到他的被裡,她埋首在他懷中,抱著他的腰身,一隻腿搭在他腰身,一隻腿屈起挨在他的……

少女溫軟的身軀隻隔著一身內衫與他靠近,身體的溫度儘數傳來。

晏行寂腦海瞬間宕機,貪婪地想要抱住她,又擔心懷中的少女醒來生他的氣。他實在不敢再惹她生氣了。

在欲念與理智當中掙紮許久,他終於咬牙下定了絕心,修長如玉的手扣在司黎抱著他腰身的手上,小心翼翼想要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推開她。

"慶兒,彆鬨……"司黎被他推的不耐煩,被子中曲起的腿無意識踢動幾下。

晏行寂的眼眸瞬間暗紅,鼻息加重,被她膝蓋擦過的地方像是燃起一團火,順著爬到識海,將他的理智燒的幾乎不剩多少。

而懷中的少女尚未覺察到什麼,仰著頭無意識磨蹭著,柔軟的唇瓣擦過青年的頸項,掀起燎原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