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晚來風雨六(1 / 2)

"……阿黎?"

司黎跟容九闕認識了三百年看,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

少年臉色不太好,唇色淺淡,往日意氣風發的臉上此時帶著明顯的驚愕,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黎和她身後正嚶嚶痛哭的猈虎。

司黎:“其實我打得不——”重。“阿黎,打得好!”少年臉上綻開笑容,步伐有些虛弱地朝司黎走來。

他的發情期被自己強行壓製下去,體內的經脈被衝斷好幾根,多虧了晏行寂乾坤袋裡的靈藥吊著才能不跌倒在地。

司黎看著容九闕大步朝她走來,尷尬地笑了笑。

少年卻隻是說: “敢用阿黎的身體行不軌之事,該打。”他眉目俊朗,看著司黎的眸子是繾綣溫柔。

司黎隻覺得他的目光有些太過火熱。容九闕怎麼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以往的他並不會這般看她。

司黎有些不適應,目光飄忽之間對上容九闕身後站著的人。白衣青年長身玉立,衣衫上依舊有著血水,臉上的黑紋蜿蜒爬行,又在轉瞬間被他強行壓下。

他的毒素還未完全拔除,隻是被他自己強行壓下罷了。

晏行寂看著不遠處的司黎,紫衣少女冷白的麵容上掛著幾絲血痕,衣衫被劃破好幾處,沾染著觸目驚心的血跡。

她是為他負的傷。

晏行寂抿了抿唇,瞧見她傷痕累累的模樣,心下的酸澀卻撲鼻而來。

司黎走後不久,晏行寂強迫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睜眼卻並未看到司黎的身影,隻看到一個躺在不遠處生死未知的容九闕。

他在那一刻其實不想管他,左右他與容九闕並無乾係,兩人甚至互相厭煩,容九闕還對司黎圖謀不軌。

可司黎將容九闕當成好朋友,在他未陪在司黎身邊的那三百年,是容九闕一直陪在她身邊,對她照顧有加。

他不能不管他。

於是忍著重傷的身體助他平息沸騰的丹田和經脈,用靈藥為他修複經脈,喚醒了容九闕。可容九闕睜眼便說司黎獨自去找了妖丹。

在那一刻,晏行寂的心底竟不是歡喜阿黎願意救他,而是恐慌。他有一瞬間竟連路都走不穩,跌跌撞撞奔出洞穴朝司黎消失的地方追去。

阿黎

,阿黎。他從不需要她來救,若要她以性命為代價來救他,他情願死去。

晏行寂與容九闕在飛奔向銀月焰狼老巢之行時,感受到了東南方向屬於卷星的劍意。那劍意磅礴強大,兩人直接改變方向朝這裡奔來。

隨後便看到了司黎狂揍猈虎的一幕。

晏行寂看著眼前有些尷尬的少女,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樣的阿黎,頗像之前在青霄劍宗時的阿黎。

司黎越過容九闕,將妖丹遞給晏行寂, "你快吸收,將毒素壓下。"

晏行寂也不推遲,在幽冥鬼域他不能受傷,否則便護不住阿黎。

青年閉眼將妖丹吸收,淡黃的靈力滲入經脈之中,爬上臉頰的黑紋漸漸消散,毒素一點點被清除乾淨。

在晏行寂療傷的途中,司黎始終看著他,目光半點沒有偏移。

身後的少年看著看著麵色便冷淡下來。或許司黎自己都不清楚,她對晏行寂的態度比之之前已經改變了些。

即使隻是一點細微的變化,但容九闕是局外人,依舊看的清清楚楚。不似當初在十二時方盤和霓湘樓的時候,那時的司黎對晏行寂隻有淡漠和抗拒。

一切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少年眸光微動,眼底似有濃雲翻滾,心底像是被密密麻麻地刺中,泛著尖銳的疼痛。

那猈虎瞧見對麵的幾人並未在意它時,起身鬼鬼崇祟地便想要逃跑。可下一瞬,眼前藍影一閃而過,一人攔在它身前。

它垂首看去,那容貌俊朗的藍衣少年在它身前,一張臉陰沉的可怕,周身屬於大乘期的威壓幾乎要將它壓死。

猈虎“撲通”一聲便跪了。

它又是哪裡惹到這位爺了!

而另一邊,晏行寂已將妖丹吸收完,麵色明顯的好轉許多。

他長睫輕顫著睜開眼,正對上身前少女烏黑明亮的眼眸,她就那般仰著腦袋看著他。即使周圍昏暗,她的輪廓線條模糊,可他就是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刻入他心底最深處的一張臉。

“晏行寂,你的傷——”

“彆動,阿黎。”晏行寂卻是徑直握住了她的胳膊,溫暖的靈力打斷了她的話,他低垂著眼:“我為你療傷。”

司黎掙紮著想要收回胳膊, “我自己可以,

你的傷還未好透,毒素剛剛拔除——”

“無礙。”

青年低垂著眸子,溫涼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力道雖然不容她掙紮,卻也小心翼翼並未弄疼她。

司黎便也放棄了掙紮,任由他為她療傷。

周圍一時之間有些安靜,隻剩時不時傳來的陣陣風聲。臉上和身體上被荊棘劃破的傷口被靈力修護。

掌心中的手溫熱柔軟,晏行寂唇角的笑意越發濃厚,便覺得脊背上幾乎將他劈開的傷痕算不得什

麼了。

“阿黎,尋妖丹辛苦你了。”

司黎果斷收回了手。

晏行寂一怔,未想到她這般果斷,明顯地愣了一瞬。“阿黎?”

司黎的手掩蓋在衣袖下,少女抿了抿唇,看見青年眸底毫不掩飾的情意後深深呼吸口氣,隨後她道:"不辛苦,你救了我那麼多次,這傷或多或少也與我有關係,我合該這般的。"

她劃線的意味有些明顯。“我們先回去吧,奔波了許久,該休息了。”

晏行寂看著她轉身離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麵似乎還有司黎的溫度一般。

少女朝那猈虎而去,指著它道:"給我變小。"

猈虎是個沒骨氣的,立馬聽話變小,又成了那副可愛動人的模樣。

司黎到如今也沒明白,它是如何從一個可以萌死人的小老虎變成一個可以嚇死人的猛獸。

物種之神奇。

司黎輕抬手,靈力實化成鎖鏈,將猈虎捆起來,隨後她提著隻有幾個月大的猈虎朝來時的洞穴而去。

★大六

洞穴邊燃著篝火,猈虎被捆綁起來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而一旁的藍衣少年陰沉著臉看著它。猈虎: "嚶。"到底怎麼惹到這位大爺了嘛!

而洞府更深處,司黎額上細汗遍布,正小心地操控著靈力修複晏行寂脊背的傷。

那傷痕從他左肩貫穿整個脊背,皮肉翻開,她幾乎能看到他隔著血肉跳動的心臟,令司黎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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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了銀月焰狼的毒素,這等皮肉傷便好辦多了。

少女柔軟的手順著脊背一寸寸下滑,絲毫沒注意到眼前背對著她的青年緊抿著唇,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鼻息逐漸粗重,眸底的晦暗越發濃厚。

司黎處理好傷,額前的碎發已經沾濕, "好了。"少女收回手,如釋重負一般, “晏行寂,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可身前的青年並未回應她,依舊盤腿背對著她坐著,脊背似在微微顫抖。

“晏行寂?”

她柳眉一擰,以為晏行寂的毒素還未拔除乾淨,連忙起身繞到他身前盤腿與他麵對麵坐下。纖細的手捧住他的臉,司黎抬起他的頭,渾身清香的少女湊上前來。

“晏行寂,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晏行寂的臉紅的嚇人,在於司黎對視的前一刻回過神來,連忙彆過頭去平息掉眸底的欲意,動作快的看在司黎眼裡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晏行寂?”

晏行寂搖了搖頭,狠狠閉了閉眼, "無礙,我隻是……有些熱。"心底有些許灼熱,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寬大的衣袍被他脫下放在膝上,遮住了身體的變化,司黎看不出來,但他自己一清二楚。可僅僅隻是觸碰。

僅僅隻是一雙手在脊背上遊走,他那壓抑了幾百年的欲意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太久沒有與她有過了,渴望她的親吻,她的攀附,她的一聲聲輕喚。他有些懊惱,脖頸上隱忍的青筋畢露。

司黎見晏行寂不回話,又瞧見他臉色紅得駭人,下意識便要伸手去摸他的臉。

“晏行寂,你——”

"我無礙!"

晏行寂打斷她,不動聲色地重重呼吸幾下,平息著體內的情潮。

他組織了下語言,清了清沙啞的嗓音後開口: “我隻是有些熱,沒事,阿黎莫擔心。”一陣冷風順著洞穴吹拂進來,帶著徹骨的寒意。

兩人雙目對視: "……"

司黎挑眉,目光從晏行寂的脖頸處一路下滑。

青年的衣袍脫下露出冷白的上半身,勁瘦但肌肉分明,寬肩窄腰,腹肌塊塊明顯,晶瑩的汗珠順

著脖頸處流下,蜿蜒過人魚線,滑進過被衣衫遮蓋的下半身。

篝火的照耀下,他身體上的汗珠發著光輝。

司黎了然頷首,原來是真的熱了。她非常體貼地把篝火朝遠離晏行寂的地方推了推。

晏行寂: "……"

司黎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你在這裡休息,我去找阿闕和猈虎。"

“阿黎——”

他方喊出聲,便瞧見司黎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晏行寂咽回了未說出口的話,青年的輪廓線條在忽明忽暗的篝火下模糊不清,黑眸卻始終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姿。

司黎來到洞穴門口之時,少年瞧見她的身影後便站起了身。“阿黎。”

司黎唇角帶笑, "阿闕,辛苦了。"

容九闕沉默著搖搖頭。

司黎蹲下身子看向瑟瑟發抖的猈虎,纖細的手順著猈虎柔軟的毛發擔著。猈虎抖得更劇烈了。

司黎笑眯眯問: “你在這裡多久了?”

猈虎糯聲答: “從出生就在了……”

“那你可知道這裡有沒有哪裡有什麼……值錢的,比如某一日從天而降的什麼寶物?”

猈虎頓了頓,一雙獸瞳轉著,像是想到了什麼,那不斷流轉的獸瞳驀地頓住,隨後它欲蓋彌彰地將臉邁進寬大的獸掌之中。

它悶聲道: "不知道。"

司黎覺得好笑, "你真的不知道?"

猈虎虎軀一震,敏銳地察覺到少女此刻的聲音有些陰冷。"不……不知道……"

司黎唇角的笑意更加濃厚。

周遭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少女的手依舊在輕柔地為它順著毛發,猈虎有些詫異。欽,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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