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鬼嫁衣(五)(1 / 2)

“……怎麼這樣?”

任舒後退一步,聲音都發抖了,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誰:“為什麼是我啊?為什麼啊?”

眼看她又要哭了,陳黎野連忙打斷她:“行了,停,哭也沒用,先回房子吧,參與者那麼多,萬一就有人能幫你呢。”

任舒看樣子還是想哭,但林青岩也不想聽她哭哭唧唧個沒完,也說:“你有空在這裡哭,還不如想想該怎麼辦。我先告訴你,隻會哭的花瓶可活不下去,這兒可沒人拿你當公主。”

任舒:“……”

“走了。”

林青岩說完就往屋子那邊走了。

陳黎野也跟著他走了,任舒自然不想被獨自留下,隻好把眼淚憋了回去,跟了上去。

林青岩率先進了屋子,陳黎野剛要跟著他進門時,忽然感受到了誰的視線。

這感覺十分奇妙,陳黎野幾乎是下意識地就以為是守夜人在何處看著他。於是他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了鐵樹。

鐵樹之上什麼也沒有,隻有那屍骨未寒的“花”。

他又看了看四周,同樣的什麼也沒有。

任舒見他突然回頭,問:“怎麼了?”

“……”陳黎野收回了目光,走進了屋子,說,“沒事。”

三個人進了屋子裡。

守夜人坐在一個房子的房頂上,看著陳黎野走進了房子裡。風把他的頭發吹亂了,一兩隻烏鴉在他身旁撲騰著翅膀圍著他飛。

血月漸漸落了下去,夜晚要結束了。

烏鴉落到了他肩頭上,時不時地在他耳邊叫一聲。

他坐在房頂上沉默了很久,最後伸手把係在脖子上的一根吊墜從衣服裡掏了出來——他一直戴著,但也一直把項鏈藏在衣服裡,不願意堂堂正正地給彆人看。

吊墜是一根紅色的細繩,上麵墜著兩枚戒指。戒指稱不上好看,一點裝飾都沒有,隻是單純的兩個銀環。

他仿佛又順著時間的長河逆流而上,回到了那一年,看到那人穿了一身新的大紅衣服,在他麵前笑著整理衣襟。

“好看嗎?”那人問他,“像不像嫁衣?”

守夜人又這樣盯著戒指沉默地看了好久。沉浸在回憶裡,好半天走不出

來。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而去。等到天亮了大半的時候,守夜人才終於回過神來,緩緩地握住手心裡的戒指,垂下眸來,把吊墜塞回了衣服裡,然後站起身一躍而下,走向了鐵樹。

天亮了,鐵樹和守夜人的背影一同消失了。

第一晚,十八個人裡死了一個,變成了十七個人。

十七個人聚在一樓,任舒小聲抽泣。

“也就是說,”名叫小陸的女性分析道,“你們兩個遇到了守夜人,你沒有事,但是她被下了獵殺預告。”

陳黎野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這就奇了怪了。”小陸皺了皺眉說,“我過了四個地獄,還沒見過會下獵殺預告的守夜人。”

“我也是誒。”有人跟著附和說,“而且都是每天能殺三個就殺三個,哪會隻殺一個然後給下一個目標下預告的?”

“而且什麼叫正確的決定?”林青岩跟著說道,“再者說,這真的是預告?守夜人的原話不是做了正確的決定就不會……”

小陸打斷了他:“哪個守夜人會放著目標不殺?應該就是在唬人而已,她肯定是要死了,隻能今晚找個好地方藏藏,看有沒有活下來的命了。我碰見的所有守夜人可沒有一個是好鳥,這個肯定也不例外。”

這話一出,任舒愣了一下,說:“可是,我不想死……”

“你以為誰想死。”小陸冷笑一聲,不再搭理她了,轉頭問陳黎野:“你呢。你說你沒事,是怎麼個沒事法?他根本沒搭理你?”

“不是。”陳黎野回答,“他問我問題了。”

小陸滿臉驚奇:“守夜人問你問題?什麼問題?”

“叫什麼名字。”

“……”

“怎麼來的。”

“…………”

“他還叫我早點出去。”

“………………”

說完這些,陳黎野才發現眾人看向他的神色逐漸變得不太對勁了。

他太理解了,他也覺得守夜人問這些問題屬實有病,於是自發地說道:“朋友們,彆問我,彆看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確實這麼問了。”

林青岩無語了,他選擇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好了,現在來分析一下獵殺規則是什麼吧。現在房子裡的人死了一個,房子外的人被

下了獵殺預告,所以應該和穿不穿女人給的衣服沒有關係。有誰記得他倆做過什麼一樣的事情麼?”

此話一出,眾人陷入了沉思。

眾人沉思了很久。人人都絞儘腦汁專注思考,時間就這樣沉默了兩三分鐘後,陳黎野突然打破了這片沉默,說道:“流血。”

眾人紛紛回頭看向他。

有人問:“什麼流血?為什麼?”

“縫衣服的時候。”陳黎野說,“有人紮到了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