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 2)

落日出逃 藹柚 8185 字 8個月前

等聚餐結束已經八點鐘了,明諾組織同學打掃衛生鎖好門窗,五班一行人才一同下樓離開。

陸茶梔沒讓司機來接,她一個人坐公交回家。

回到二樓的臥室,書桌上擺著個快遞盒,她用美工刀將盒子拆開,裡麵有幾張英文證書,還有一個金燦燦的小型獎杯,上麵刻著她的名字。

暑假時梁知幫她報的那個油畫比賽的評審結果出來了。她的參賽作品拿到了名次,作品也會在今年冬天倫敦的畫作展覽中進行展示。

這場油畫比賽是中外聯合舉辦,在藝術界頗受關注,含金量很高。

陸茶梔剛看完畫展的參展證書,桌上的手機適時響起。

她拿起來,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久違了備注。

——“媽媽”

電話是簡菱打來的。

陸茶梔有些恍然。上次見麵還是在外婆去世的清明節,她已經快半年沒和簡菱聯係了。

她靜靜地看著手機屏幕由亮變暗,電話在一分鐘內無人接聽自動掛斷。她心裡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緩緩沉了一塊下去。

坦白來說,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去麵對簡菱。

理性與感性模糊不清的邊界像是一道溝壑,即使刻意忽略,也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

來到黎城以後,陸茶梔沒有給簡菱打過一個電話。

簡菱有了新的家庭與孩子,她會像以前對待陸茶梔那樣對待Alfred,或者是給予那個金發碧眼小男孩更多的溫柔和愛。

陸茶梔不想插足簡菱後來的生活與家庭,這背後的原因,她不願承認,但她的確是在逃避著簡菱。

母女兩人的關係從很久以前就是不冷不熱,但簡菱會每月定時給陸茶梔打一個電話,沒有過多的溫言軟語,草草聊幾句就會掛斷收場。

外婆去世後,簡菱在這小半年裡都沒有給陸茶梔打來電話。

這是第一個。

陸茶梔以為按兩人從前的相處方式,她不接,簡菱就不會再打過來。

但她想錯了。

簡菱的電話再次撥進來,陸茶梔猶豫了幾秒,接通。

“媽。”

“嗯,”簡菱沒問她剛剛那個電話為什麼沒接,一反常態地跟她談起了日常,“吃晚飯沒?”

“吃了。”陸茶梔如實說,“跟班裡同學一起在學校吃的。”

簡菱問:“油畫比賽的結果知道了嗎?”

比賽知名度很大,簡菱雖身處國外,知道這個比賽的存在也正常。

陸茶梔也沒細想,隻當她是隨口提起,回答道:“嗯,我剛到家,看到獎杯了。”

“想知道評委是怎麼評你那張畫的嗎?”

陸茶梔一頓。

簡菱話裡的意思很明顯。評委評畫的時候,她在現場。

見她久不出聲,簡菱沒再等,主動道:“Gifted.”

“harmingenough.”

有天賦,但缺乏細節刻畫裡的感情投入。

沒有足夠吸引人的個人色彩。

“我隻是賽方的特邀嘉賓,不是評委。評畫那天剛好在場而已。”簡菱的語氣無波也無瀾,簡單地陳述,“你這次能得獎,有運氣的成分在。有兩個評委很喜歡你對光影明暗的處理,給你的分很高。”

陸茶梔沉默著聽完,平靜道:“嗯,我知道了。”

“你高中,是在學美術嗎——”簡菱頓了頓,換了種說法,“國內應該叫,參加藝考?”

陸茶梔:“沒有,我學理科。”

“哦。”簡菱又恢複那副漠不關心的口吻,“隨你。你如果想繼續走畫畫這條路,就好好想想我剛剛跟你說的話。”

最後一句,像施舍般。說完便掛斷。

對於藝術界赫赫有名的美人大畫家。

看凡人的畫作,區區一個油畫比賽的金獎,自然是入不了眼。

陸茶梔放下手機,將獲獎證書和獎杯都收到書房的櫃子裡,沒再拿出來過。

-

運動會時買的可樂還剩下幾箱,周日返校的時候,明諾又給班上一人發下去一聽。

許佑遲和陸茶梔都不喝正常糖的,可樂便都被易卓收入囊中。

聶萍出差去了,這周日的晚自習換成楊老頭來守。

他發下去一套試卷,作為每周的定時測驗。

在底下巡邏的時候,楊老頭看見易卓的課桌上一罐罐可樂擺著,眉頭緊鎖,不由得深深歎氣。

易卓心下一驚,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試卷已經做得讓楊老頭都覺得他朽木不可雕也了。

楊老頭突然開口,聲音傳遍教室的各個角落:“我打斷一下大家啊。”

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停筆看向他。

“我知道大家年輕,身體好,但是碳酸飲料喝多了,總歸是不好的。”楊老頭歎了口氣,語重心長,“我聽你們熊老師說了啊,羅元誠同學,在跑步之前喝了可樂,結果跑著跑著,腿就跑斷了——”

羅元誠疑惑地看了自己輕微扭傷的腳踝一眼。

他喃喃自語:“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腿斷了?”

“所以啊,你們不要覺得我煩。”楊老頭再三重複,“大家都要少喝可樂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這一重複,就直接從夏末念叨到了冬初。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