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來福,你要是離開了,你那瞎了眼的老娘誰來照顧。而且,卷進這件事非同小可,說不定會連累到你的家人。”
“事關重大,我娘她能理解的。燕兄,你就放心把東西交給我吧。”來福急切地朝燕赤霞伸出手。
蘇芮看著燕赤霞將油紙包遞過去,急得直咬指甲。
而油紙包在距離來福的手不到一寸的距離,突然抽回。
“燕兄?”來福緊張地吞口水。
燕赤霞忍痛起身,將紙包塞進胸口。他捂著傷口起身,看了一眼來福,便要離開。
是的,他也不是個傻子,自然發現了來福的異常。
“來福,我對你很失望。”
“……”來福羞愧地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
燕赤霞繼續說道:“我以為你是個有信念的人,至少不會跟那些人同流合汙,沒想到,我到底還是看錯了你……”他的話被外麵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一片火光籠罩了整個院子,從薄薄的窗欞紙透進來。
燕赤霞湊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麵色逐漸凝重。院子已經被包圍了,他很難逃出去。
“走地窖!”來福的臉色變了幾變,走到床邊,翻開床板,露出地窖的入口。
“燕兄,今日算是我還了以往你對我的恩情,他日再見,我們便是敵人。”
燕赤霞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直接離開。
來福沒有騙他,從地窖可以直接通到院外,沒有人發現他的行蹤。他一出門,拐進附近的巷子,從一戶人家偷了一頭毛驢,留下錢袋,便一路北上。
這一路,蘇芮一直在燕赤霞身邊陪著。
看著他艱難地逃脫殺手的追蹤,最終把賬本交到欽差手中。本以為可以一舉推翻寧王,卻不想欽差竟然跟寧王勾結,不僅出賣了他的行蹤,還將唯一的賬本毀掉。
杏春樓的杏香姑娘死了,燕赤霞成了殺人凶手,被廣西二十六省通緝。
他無家可歸,一路逃到浙江金華,躲在滿是鬼怪,陰森破爛的蘭若寺中,他性格古怪,不善同人交際,反倒是跟那群鬼怪相處得宜。
他對朝廷失望透頂,再也不管朝堂之事。迫於生計才重操舊業,乾起了捉鬼除妖的行當。
蘇芮跟他一起在蘭若寺住了半年,終於在一陣天旋地轉中,來到了另外一個場景。
周圍的環境突變,一下子從陰森破敗的廟宇,變成了坐落在湖邊梨花林的木屋。湖光山色,景致宜人,令人心曠神怡。
木屋在飄零的花瓣中,處處張燈結彩,掛滿紅綢,房門上貼滿了紅紙剪的囍字,一看便是有喜事即將發生。
難不成燕赤霞也曾結過婚?
蘇芮想著,一邊朝屋內飄去,大門正好在這時打開,一個人影走出來,蘇芮沒來得及閃躲,就跟對方撞到一起。
而這一次,她沒有直接穿過對方的身體,而是進入了那個身體,並擁有了身體的主導權。
手裡提著的茶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蘇芮吃驚地望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地做了幾次曲張。
她蹲下身體,試探性地把手伸向一地碎瓷片,竟真的撿了起來。
“……”
“小心手。”一個聲音傳過來,一個黑影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把她手裡的碎瓷片接了過去。
她轉頭去看,不由睜大眼睛。劍眉朗目,硬挺輪廓,笑容中透著幾分不羈的男人,不是燕赤霞又是誰!
“燕赤霞?”
額頭被燕赤霞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了,一大早就迷迷糊糊,難不成是昨天晚上緊張得沒有睡好?”
蘇芮搖了搖頭,她忽然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要不你再去睡一覺?反正要買的東西不多,等下我一個人去鎮上也行。”他快速把地上的碎瓷片處理乾淨,拿去丟掉。蘇芮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覺得茫然無措。
她確定這裡不是燕赤霞的記憶,因為她從未跟燕赤霞有過這樣的交際。
所以,這裡是幻境深處,而現在的燕赤霞,是燕赤霞真正的意識!
隻要叫醒他,就可以把他從幻覺裡拉出去!
蘇芮麵上一喜,疾步朝燕赤霞走過去。
看見擋在院子裡的石桌,她下意識以為自己還能毫不費力地穿過去,然後就硬生生地撞上,還被燕赤霞看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