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澗雪(2 / 2)

他們三個都不在,若是真要有了什麼事,難道留著越啟那個隻會領兵打仗的護駕麼?

東宮太子還沒回洛陽?哈哈,沒回?!

對東宮太子兩年死期的憂慮,對原作劇情結局的擔憂,對前途發展的茫然……一樁樁、一件件纏繞在裴無洙心頭,終於在她驟然發現自己一直被排斥在東宮計劃之外的時候忍不住要一起爆發出來了。

失望,擔憂,挫敗,委屈……萬般情緒纏繞在裴無洙心頭,讓裴無洙憋悶得都幾乎要沒出息地落下幾滴“不輕彈”來了。

裴無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這是試的最後一次了。

——符筠生不喜歡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事故意瞞著她不說也很正常;莊晗可能是一直留守在洛陽真不知情;而陸愷文雖然對自己的態度一向不冷不熱的,但至少這人是個直腸子的武將,東宮太子吩咐什麼就是什麼,從不是個會主動撒謊的……

陸愷文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微微搖了搖頭,避開了裴無洙的視線,略有些僵硬地回道:“太子殿下現還在回程路上,隻是另有要事吩咐下來,獨遣了末將先行回宮。”

“這樣啊。”裴無洙嗬嗬冷笑,說不出的失望與委屈一同浮上心頭,勾唇譏誚一笑,想諷刺句什麼,卻又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沒意思得很,張了張嘴又閉上,氣悶地轉身就走。

陸愷文凝眉注視著裴無洙的背影須臾,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頓時帶了三分壞了事的躊躇不安。

裴無洙憋著一口氣悶頭走人,理智上知道既然這件事東宮太子都特意吩咐人要瞞著自己了,自己就算從中覷出些許端倪來,也該得“知情識趣”些,主動避嫌裝糊塗的好……

可理智是一回事,糟糕的情緒是另外一回事,就像裴無洙明明也清楚:她為東宮太子的兩年死期憂愁得心緒難安,說到底不過是她自己的事兒,從頭到尾,東宮太子壓根就一點也不知道,自然不可能為此而特殊體諒她些什麼。

當然,裴無洙本來也沒想好要怎麼與對方提。

一邊自我開導一邊暗自惱火,不過很快裴無洙發現,她越是自我開解便越是怒火高漲。

那怒火裡麵摻雜了太多不能訴諸於口的委屈與失望,裴無洙也明白自己這委屈來得既莫名其妙又沒有道理……但委屈這種情緒,要是真能在情理上站得住腳的話,早被人大聲吵嚷出來了,哪裡還悶著憋屈個什麼勁兒。

裴無洙自己一個人想了很多,想得飛快,但其實也沒走幾步路,就被急急追出來的莊晗給攔住了。

莊晗給後麵跟過來的陸愷文使了個眼色,苦笑了一下,衝著裴無洙深深一鞠,作了個長揖,懇切道:“殿下留步,請隨微臣往這邊來。”

“現在想著要請本王進去了?這就不必了吧。”裴無洙怒氣未解,知道自己方才雖然沒點明,但神態言語間肯定顯露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就陸愷文那個直腸子才會那麼不知變通,如果方才裴無洙問的是莊晗,以莊狐狸察言觀色的能力,肯定直接就躺下“坦白從寬”了。

但裴無洙現在也沒心情想那些了。

“既然太子殿下‘不在’宮中,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識眼色的人,”裴無洙一把拂開攔住她的莊晗,咬牙冷笑道,“莊大人不必再說,有什麼事兒,還是等太子殿下回宮再議吧!”

莊晗被裴無洙一把推到邊上,見裴無洙正是盛怒,也不敢多加阻攔,眼看著裴無洙真鐵了心要走,莊晗正眉頭緊鎖、暗道糟糕之際,一陣訓練有素的輕微腳步聲響起,玉明殿從大門、二門、中門到裡門被宮人們次第有序地層層推開了。

東宮太子自其中從容踱步而出,二月的暖風天,他身上披了一件厚實的雪白大氅,從頭一直蓋到腳,將他的全身籠罩在其間,卻也更襯出了三分寒冰般的不食煙火氣。

然後那仿佛天澗雪一般的人便悠悠然地開了口,隻輕輕吐出了兩個字,便讓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

——“小五。”

裴無洙心頭還是蓄著藏不住的惱火,但她哥都親自出來請她了,裴無洙也不可能繼續拿喬、真這麼一走了之了。

壓抑著怨念與怒氣一回頭,正正對上庭中人素白如雪的臉色,裴無洙一怔,一時再也顧不得生氣了,失態地跑到東宮太子身前,顫顫巍巍地摸了摸他正微微滲出血色的衣角,嗓子一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好半晌,裴無洙才艱難地順過那口氣,喃喃道:“哥,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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