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辰(1 / 2)

“行了, 本宮也懶得多說你什麼,說多了你又不愛聽,”末了, 宓貴妃幽幽地歎了口氣,隻認命道, “你能乾點正事就行, 本宮看著,心裡已經很滿意了。”

“啊!”裴無洙唉歎一聲, 扶額道, “那事還八字都沒有一撇呢,成或不成都不知道, 父皇怎麼就已經什麼都跟您說了呢……”

對於鬆鶴堂的改革, 裴無洙這個念頭, 最早的時候,是從原作劇情裡提煉出來的。

後來與左靜然越走越近,那個念頭就越強烈。

隻是當時的裴無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暫時不適合把自己引到風頭浪尖上招人耳目,也就將那暫時擱置了。

後來吩咐人壽陽劫殺左思源父子, 秘密追蹤左靜然行事……有關鬆鶴堂的事情,裴無洙想起就又念到左靜然, 心下憊累,也就暫時擱置了。

後來又重新下定決心拿起來,最重要的一個契機, 是在原冶村的所見所聞、是香山寺時與苦賢大和尚的那番對話。

在苦賢大和尚麵前, 裴無洙是有些自慚形穢的, 也是那時候的她驟然意識到:有些事情, 她真的應該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做上一做了。

所以後來借著東珠鬨劇的餘波, 裴無洙私下裡找真宗皇帝提了提自己的想法,真宗皇帝也覺得確實有些可取之處,但主要還是太過天真理想化了,給裴無洙提了幾個點,叫她拿下去改了再來。

還暗示裴無洙如果自己不會改,就去找東宮找太子幫忙。

但是當時的裴無洙一直在糾結左思源的事情要不要說、要怎麼說,一見到東宮太子心裡就開始左右為難,幾番欲言又止,折磨得她身心疲憊,乾脆自己一個人一點一點慢慢磨著來了。

後來又發生那許多事,現在就更不可能再叫她主動去了。

事實上,自那天晚上最後幾乎算得上落荒而逃之後,裴無洙近日來一直繞著東宮走,看都不敢再去看太子一眼。

裴無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才是對的。

她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

裴無洙很難直言拒絕東宮太子,但她又真的不想那樣。

不過話說回來,裴無洙也沒想到真宗皇帝會把她欲變革鬆鶴堂之事跟宓貴妃講起。

明明她當時與對方提的時候,兩個人說定了要在具體章程出來前暫時先保密的。

果然……真宗皇帝答應下的“保密”,從來都是薛定諤的保密。

裴無洙累覺不愛。

“洙洙文成武就,什麼都會,什麼都行,貴妃娘娘還愁她找不著正事做麼,以前隻是她不想罷了,”趙邐文掩唇笑道,“等到了雍州,以她的武功身手,跟著我父親出去幾趟,必然也能立下不小的功勞來。”

——您可快彆了吧姐姐,裴無洙憋悶地想,我知道你是好意解圍,但雍州、雍州……啊!

雍州她以後去不去得成還兩說呢……

這時候李沅和小和尚的到來,一下子成了大大的救星,將心虛到坐立不安的裴無洙從這三個女人裡解救了出去,叫她萬分激動地主動迎了過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李沅心生警惕,躲開壓低聲音道,“你又在外麵撿了什麼和尚道士要我來背鍋養?”

裴無洙有氣無力地對著李沅翻了個白眼,正想說什麼時,一迭聲的“小姑父”連綿不斷地傳了進來。

人未到聲先至,越啟高高興興地從外麵跳了進來,拽著一個黑臉的陸愷文,絲毫不會看人眼色地三兩下蹦達到裴無洙麵前,朗聲大笑道:“小姑父快看,是、誰、來、了!”

“有人麼?”裴無洙木然地彆過臉,轉身就走,“好像沒人,奇怪,什麼聲音,我走了……”

“不要這麼不給麵子嘛小姑父,”越啟一把拽住裴無洙,湊過去壓低聲音嬉笑道,“我還把沒表情給你順來了呢,你不高興麼?不稱讚我兩句麼?”

“不是,”裴無洙隻覺莫名其妙,一頭霧水道,“你帶陸愷文來,來就來了,我有什麼可高興的麼?”

“你不知道麼?”越啟震驚得瞪大了雙眼,一時沒控製住聲量,揚聲道,“你馬上也要成沒表情的小姑父了啊,唉,不對,好像不是姑父,這輩分怎麼算來著……反正柔嘉公主與陸旭之好事將近,不知道沒表情該叫你什麼了,但你以後也是沒表情的長輩了。”

“我說小姑父,你這婚成的可太值了吧!”

一隻手籠從裡麵突然飛出、直直地朝著越啟砸了過來。

越啟輕輕鬆鬆伸手拿定,抬頭一瞧,卻見是福寧郡主趙邐文臉色漆黑地從裡麵掀了簾子出來。

“你喊的再大聲點,”趙邐文氣得咬牙切齒,黑著臉警告越啟道:“你再大點聲,好叫我記得下回見了媛姐,讓她拿著針線一針一針剮掉你的嘴。”

“小姑姑,”背後說人說到正主的親妹妹身上,越啟嚇得臉都白了,忙躬身作揖,尷尬得滿頭大汗,“是我口無遮攔,是我錯了,您可千萬彆跟大姑姑講……”

“無妨,”簾子複又被宮人挽起,剛剛被越啟提到的柔嘉公主從裡麵從容踱步而出,聞言隻淺淺一笑,平靜道,“都是些街頭巷尾、捕風捉影瞎說的胡話,你以後長點心,彆再說就是了。”

“都是自家人,沒人跟你計較,下回犯到旁人家身上,可真得要媛姐提著刀去砍你了。”

越啟出了一身冷汗,尷尬得情難自已,隻喏喏低聲認錯應是。

陸愷文也沒有比越啟好到哪裡去,隻勉強端住平靜的神態,恭恭敬敬地上前去給柔嘉公主見禮:“微,微臣見過公主。”

“你們都是些小孩子,在這裡隨便說說也沒多大點事,”柔嘉公主平靜地安撫陸愷文道,“也不用太過介懷、往心裡去……都進來吧。”

“聽聞陛下和東宮都有意叫你一個人主持大局、翻過年帶兵到嶺南去平當地蠻亂,”柔嘉公主邊走邊順口與陸愷文閒話家常道,“這很不錯,你得抓住機會、好好地作出一番功績來了。”

一聽到“嶺南”與“平當地蠻亂”,裴無洙霎時精神了,一把抓住陸愷文的衣袖,震驚低語道:“要你一個人去嶺南,我哥,太子不去?”

陸愷文頓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斟酌道:“聽陛下與殿下的意思,應當是如此的……不過還沒有明確具體的公文下來。”

“這麼大的事,”裴無洙也說不上是震驚、還是在想旁的什麼,隨口就嘀咕了句,“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柔嘉公主回身的動作微微一滯。

趙邐文惱得輕輕打了裴無洙的手一下。

陸愷文瞥了裴無洙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裴無洙驀然回神,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也說錯話了。

來年的平亂計劃,裴無洙都不知道的事,柔嘉公主能知道,那通過的是哪邊的路子……咳咳,顯而易見了。

等到趁著眾人各自去與宓貴妃見禮的時機,裴無洙偷偷拉了趙邐文出來,尋了一無人處,與她小聲八卦道:“珺姐姐還真要和陸愷文的小叔成了?前緣再續?破鏡重圓?”

“八字還沒一撇,誰知道呢,”趙邐文心煩意亂道,“反正現在姐姐是和離了、陸旭之先頭的夫人又已經過世兩年了……看他那時候特地趕到許昌去,是有點那方麵的意思,但也未必能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