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景帝之劍(2 / 2)

穿成寵妃之子 洛陽有梨 11830 字 4個月前

不然卿儔無論是想殺七皇子還是想滅香山寺,都不必折騰到裴無洙這裡,弄得這麼曲折離奇。

而以裴無洙對東宮太子的了解,對方的心智可比裴無洙還要堅定許多……卿儔那老神棍連裴無洙都動搖不了,還能動搖東宮太子個什麼?

裴無洙對東宮太子很有信心。

比對自己的信心都足。

“也罷,本王現在反正是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的,”裴無洙哂然一笑,聳了聳肩,作無可奈何狀,“你是太子的人,隻要太子一日相信你,本王也就一日都不好多說你什麼……雖然本王仍還覺得你這個人神神叨叨、尤為可疑。”

卿儔放下茶盞,言辭懇切道:“無論如何,貧道待太子殿下的心,日月可鑒……是與殿下相差無幾的。”

“行吧,”裴無洙挑了挑眉,也懶得再多問卿儔一句但那又是因為什麼,隻冷冷地直白道,“敢問對太子之心日月可鑒的國師大人,那個因緣白玉碗,您可已經妥善處理好了麼?”

卿儔微微一僵,起身扭動了一下身後的某個木樁,然後從突然挪動敞開的密匣裡,恭恭敬敬地捧了一個裴無洙已經在夢裡打過兩回交道的白色玉碗出來。

裴無洙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鄭重嚴肅了起來。

“貧道早早便收了因緣白玉碗在樓中,”卿儔神色發苦,無可奈何道,“但因緣白玉碗乃道門至寶……並非世俗手段可以輕易毀得的。”

“還望殿下出手相助,”卿儔定定地凝望著裴無洙腰間的青崖劍,緩緩誘惑道,“以您之神兵,毀了這個碗吧。”

裴無洙的眉毛高高地揚了起來。

——又來?

還叫我來?

你確定我現在沒有對你所謂的“出手幫助”安排PTSD了麼?

殺馬上要化龍、可能會爭得皇位的原男主要我動手、滅佛子要我動手……

嘖,裴無洙在心裡無聲冷笑道:如今要毀掉一個碗,還是得借著我的手了?

“本王可不信,”裴無洙一邊笑著,一邊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青崖劍,搖頭歎息道,“國師這等玄異人物的手上,會少了能足以毀掉一個破碗的東西?……這都還要等本王出手麼?”

“因緣白玉碗並非一個普通的破碗,”卿儔搖了搖頭,苦笑著一一為裴無洙解釋道,“它是道門至寶,可以斷定世間一切血脈因緣……相傳,它是青崖劍的第一位主人留下來的造物。”

“劍客還兼職造個碗,”裴無洙聽得有趣,搖頭失笑道,“所以呢,國師大人的意思,因為它是青崖劍第一任主人留下的造物,所以現在,是就隻有青崖劍可以直接毀了這個碗麼?”

卿儔的臉上卻並沒有絲毫的笑意,隻神情嚴肅地緩緩點了點頭。

裴無洙無可無不可地抽出青崖劍來,放到案幾上,抬手邀請道:“那好,國師大人請來吧……劍,本王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卿儔也沒有推辭,他自然也清楚,紫微正象清醒之後,以自己之前糟糕的既往作為,對方會再輕易信了他這話才怪呢……

但這因緣白玉碗,如今卻還真的非得是,僅僅隻能靠裴無洙來解決的了。

卿儔舉起青崖劍,平平砍下,一劍落後,案幾上的因緣白玉碗安然而立,全然無事。

——那一劍,卻仿佛是被什麼無色無形之物阻擋著,被迫給曲著繞了一個弧度,就那麼險而又險、巧而更巧地,就恰恰好避開了案幾上的因緣白玉碗所在。

“啊,國師是手抖了?”裴無洙眉梢微揚,閒閒道,“還是原來連青崖劍也都一樣不行的啊……”

“都不是,既非貧道手抖,亦不是劍不行,而是用的人不對,”卿儔平靜釋疑道,“青崖劍已經認主,我們剩下的人……都無法再可能真正用得了它了。”

“而對於隻把自己封閉起來、隻作為一把凡鐵的青崖劍來說,”卿儔直白道,“它自然是再難能毀掉身為道門至寶的因緣白玉碗的。”

裴無洙聽得不置可否,將信將疑。

卿儔胸口暗暗憋悶,因緣白玉碗可直斷世間所有的因緣血脈,能毀掉的話,自然是應該儘量早早毀去的……這一回,卿儔對著裴無洙說的所有相關之言,全是坦誠以待、絕無半句之虛。

但裴無洙現在顯然是沒怎麼把他的話當回事的。

一向眼高於頂、自以為謀劃策略儘算於心的國師大人,如今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幾分來自現代“狼來了”故事的恐怖威力。

“果真隻能本王來?”片刻後,見卿儔仍還僵立著堅持著,裴無洙揚了揚眉,複又問了一回。

“確實是隻能由殿下來。”卿儔鏗鏘堅定、毫無遲疑地回答道。

裴無洙起身,輕輕撫了撫劍身,青崖劍輕鳴一聲,歡然響應。

“那好吧,”裴無洙無可無不可,握住劍柄,作了個起手式,然後微微抬眸,對著卿儔粲然一笑,意味深長道,“國師大人可最好……這回並沒有再蒙騙本王什麼了啊。”

言罷,不待卿儔反應過來,裴無洙微微調整了些許的姿勢方向,一劍狠狠地朝著案幾上端然立著的因緣白玉碗劈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如果那一劍再像卿儔方才用的那回被曲一下蜿蜒彈開的話,卻是正正好直接砍到案幾邊上站著的卿儔自己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劍起,劍落,案幾上的因緣白玉碗也在幾乎同一時刻轟然碎裂開來、破成幾瓣。

但裴無洙卻並不停手,隻是微微一晃,那劍身斜斜偏開,衝著卿儔就劃了過去。

卿儔倉皇後退,身姿飄逸迅捷,躲開了大半劍勢,隻獨獨在手背上留下了半道劍痕。

豔紅的血滴順著裂開的傷口,一滴一滴滑落而下。

裴無洙驀然收劍回鞘,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微微笑著歉疚道:“不好意思啊國師大人,本王太久不用劍了,手剛剛抖了一下……沒傷著您吧?”

——不錯不錯,裴無洙心道,原來用劍捅也還是可以直接捅死的。

不然還真要恍惚以為這老神棍是個刀槍不入、劍過無痕的妖魔鬼怪了。

卿儔很勉強地笑了一下,捂住手背上鮮血直流的傷口,神色難堪道:“殿下可知……這青崖劍在您之前的上一位主人,是何人?”

“秦國大長公主吧?”裴無洙奇怪這有什麼好問的,想也不想便答道,“青崖劍是大長公主殿下贈與本王的。”

“不,”不過須臾,卿儔原先紅潤的臉色已經飛速變白,他蒼白著一張臉,搖頭否認道,“青崖劍隻是在景宗皇帝死後,由其之愛女秦國大長公主接手……但之於青崖劍本身,從未真正認過秦國大長公主為主。”

“哦,”裴無洙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她現在倒是對這老神棍當下蒼白難看的臉色更好奇些,聽罷也隻聳了聳肩,無可無不可道,“那就是景宗皇帝了。”

“不錯,青崖劍的上一任主人,是景宗皇帝,”卿儔慘白著臉飛快道,“它是景帝佩劍,陪在了景帝身側一輩子……景帝閉眼前,不忍令名劍蒙塵陪葬,才下令暫且將其擱置在秦國大長公主府上。”

“它是景帝之劍。”

“所以,殿下隻要拿著已經認了您為主的青崖劍,”卿儔麵無表情,平鋪直敘道,“玄門之中,所有奉景帝為主之人、欠景帝因果之人,您日後便都能夠,非常輕而易舉地,用其一一斬儘殺絕。”

包括卿儔。

包括牽星樓滿門。

卿儔不懼死。

但他知道,自己至少不能現在死。

如果他死後,竭澤之亂再重演一回……卿儔想想就實在是不甘心。

——卿儔也確實是沒想到,都過去近百年了,青崖劍在新認的主人手裡,還能發揮這麼多遺自景帝的浩然威勢。

不然卿儔先前絕不會漫不經心地用那種大有可能會直接激怒到紫微正象的粗暴手段。

卿儔現在是真的隱隱有些後悔了。

“所以國師大人您這手上這血,”裴無洙倒不清楚卿儔現在心裡已經對她有多麼的駭然畏懼了,隻揚眉望著那淋漓不儘、鮮血直流的手上,驚歎道,“是止不住、流不完了麼?”

“倒也不至於,”卿儔手腳麻利地點了周身幾道大穴,又從袖子裡接連取出一堆叫裴無洙看了,隻覺眼花繚亂、五花八門的各色膏藥,慘白著臉審慎道,“但確實不容易養好。”

“哦,”裴無洙好好欣賞了一番這老神棍神情慘淡、手忙腳亂的姿態,隻覺心頭一直憋著的那口鬱氣隱隱散了些許,暢然而歡快地應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假惺惺的語調,叫卿儔聽了,險些再悶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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