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當得自由29(1 / 2)

重生八次後 飛奔的橘子 14319 字 4個月前

在於燈帶著兩百多個玩家浩浩蕩蕩的抵達加雅山脈上的小酒館時,大陸上的風雲仍未有停止的趨勢。

尼瓦雷王國和斯尼聯合王國摩擦加劇,軍隊調動頻繁,邊境氣氛凝重,就好似沸騰的熱鍋,落下一滴油,就會瞬間迸裂出難以想象的能量。

但至少在諸神信仰宣講大會召開前,他們克製住衝動,維持住了表麵的平靜。

諸神信仰宣講大會,一個未曾聽說過的名詞,卻在一夜間眾所皆知,本就波瀾迭起的湖麵,因它而暗潮湧動。

一個由亡靈生物舉辦,屠神者提議的與信仰有關的大會?

這聽起來可不像是懷揣好意,準確來說,這裡麵的腥風血雨幾乎撲麵而來。

那些蟄伏已久的其他信仰,並沒有參與的想法——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他們這些在光明神殿恐怖統治下苟延殘喘的異端,絕對沒有跟他們掰腕子的能力。

與其送上門直麵腥風血雨,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參與。

但奈何現實跟想法總是很難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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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登·馬克斯,有人找你。”敲門聲響起,蘭登熟悉的聲音不耐煩的喊著他的名字,蘭登停下撰寫的動作,飛快的將桌麵上的紙張放進隱蔽的抽屜。

他朝窗外看了眼,底下的治安官身旁的陌生人似乎正巧抬頭看向二樓,他們目光相對,蘭登心裡一跳,浮出一個明悟:

他們找到我了。

蘭登深吸了口氣,收回目光,整理好衣襟,確保自己依舊體麵的符合子爵的身份,才邁步下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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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巴德,我看到治安官帶著人去你家了。”挑著東西的貝爾路過正在耕種田地的巴特,朝他喊了一嗓子。

巴特直起腰,滄桑的臉上露出些疑惑:“誰來了?”

“不認識,像是城裡來的大老爺。”貝爾朝他咧嘴笑:“看上去沒拿過鋤頭。”

巴特慢吞吞的應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朝家的方向走去:“那我得過去看看。”

“是得過去看看,你家那幾個小鬼啊……”貝爾挑起東西正準備離開。

巴特走出幾步,忽而意識到了什麼,停下腳步,看了眼他家的方向,滿是老繭和傷疤的手摩擦了下,有些猶豫。

“你咋還沒回去?”貝爾走出幾步,見巴特沒反應又扭頭催促他:“趕緊回去啊。”

巴特慢吞吞的應了一聲,低頭撿起農具,畏畏縮縮的朝他家的方向走去,走出幾步,想起什麼,轉頭對貝爾道:“楊樹下有二十多個銅幣,你有空的時候去挖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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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曼·黛娜,有人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身著長裙的紐曼抱著書急匆匆的走過學校長廊,被眼生的治安官攔了下來。

紐曼停下腳步,有些吃驚:“我稍後還要去皇宮為大公主上課……”

“請跟我們走一趟。”以往在他們麵前總顯得畏畏縮縮的治安官這次出乎意料的強硬。

紐曼伸手拂過耳邊長發,身姿綽約,語調低了幾分:“那請允許我去換件衣服。”

治安官看了眼紐曼身上的教師服,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紐曼腳步飛快,走過長廊,回了宿舍,在伸手推開門前,朝治安官露出個歉意的笑,治安官看了眼女生宿舍的牌子,停下了腳步。

紐曼得以如願以償的步入了宿舍。

治安官等了許久,也未曾等到她再次出現。

換了一聲短袍勁裝,挽起長發,幾乎跟周遭裡來來往往的婦女沒什麼區彆的紐曼拐過小道,忽而意識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

“紐曼·黛娜?”黎以在小道旁跟她打了聲招呼,陪在他一旁的是兩個施展了隱身術的亡靈**師。

“我想,我們得聊一聊。”

這些場景在短短幾天裡不斷重複,在政府竭儘全力的支持以及兩個亡靈**師的武力震懾下,所有談話都進行的十分順利,為尚未召開的諸神信仰宣講大會邀請到了足夠的參與者,以實現“諸神信仰”這四個字代表的含義——即一切尚有信徒信奉的神靈都將出場。

*

“不是,你們就沒一個人想過,我這小旅館塞不進所有人嗎?”哈爾是真的服了這群人了。

在風和日麗的早上,他一抬頭,看到了滿滿當當的玩家從門口走進來的絕望,有誰能懂?

哈爾站在櫃台後,注視著於燈,目光內飽含譴責。

於燈環顧了下四周,旅館內的玩家們影影重重的擠成一團,旅館外的玩家們還在努力往旅館內擠……

“出去出去,擠不下了。”大團子扭頭開始趕人。

凱撒跟他一唱一和:“你們在外麵待著就行,我們給你們直播。”

“呸,這有什麼好直播的?你們出來就行。”外麵的玩家吵了起來。

“來都來了……”旅館內的玩家不是很樂意。

於燈身邊發生了些小騷動,玩家們產生了內訌,外麵的不急著進來了,急著把裡麵的拽出去,裡麵的就更不急著出去了,兩方一時居然還形成了對峙。

於燈無視了身邊的騷動,坐到哈爾麵前的吧台上,朝他身後那麵酒櫃揚了揚下巴:“酒保,來杯八二年的拉菲。”

“八二年的拉菲?那是什麼?”哈爾轉身從酒櫃上抽出了瓶碧藍的酒,一邊往調酒器裡倒,一邊打量於燈:“你不管管?”他朝於燈身後示意了下。

“沒事,反正他們現在也不急著進來。”

哈爾晃動調酒器,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玩家嘈雜的背景音中,繼續道:“你屠神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意外。”

哈爾灰藍色的瞳孔被光照得深深淺淺,分外剔透。

“沒想到,你居然能屠神。”

於燈雙手合十,柱在下巴處,對這個話題的興致不是很高:“也不能算是屠神,那頂多是光明神的一縷神性。”

哈爾停下晃動的調酒器,轉過杯子,碧藍的酒液緩緩倒入晶瑩剔透的酒杯中,在燈光下顯出幾分迷幻色彩。

他俯低身體從吧台下摸出個毫不起眼的罐子,極為珍惜的、緩慢的在酒杯上點了兩下,幾滴透明液體墜入碧藍酒液之中,酒液驀然泛紅,上方暈染開一層淺淺的淡紅。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隻是一縷神性的話。”哈爾將酒杯推到於燈麵前,道:“那你猜光明神為什麼沒在他的信徒遭到排斥和驅逐時出現?”

於燈來了幾分興趣,他搖晃了下酒杯,見那層淡紅層層疊疊宛若花瓣般鋪開,與那層碧藍相稱,碧藍愈發剔透,淡紅愈發絢麗。

“你剛才往裡滴的是什麼?”於燈在入口前警惕的問哈爾:“不是血吧?”

哈爾給自己倒了一杯,聞言翻了個白眼:“愛喝不喝。”

於燈這才放下心,輕抿了一口,淡香入口,漸漸濃鬱,於燈精神一震,哐哐哐一口氣全喝完了,才朗聲道:“好酒。”

哈爾剛給自己倒完酒,一抬眼瞧見他豪邁的喝法,嘴角抽了抽:“這酒後勁十足,你彆喝醉了。”

“再來一杯。”於燈砸吧了下嘴,回味著方才奇幻的口感——那不是地球概念上的酒味,而是某種更奇妙的口感,不帶任何刺激性,一入口,整個人好似連毛孔到肌膚都展開收縮了一遍,透著股精神洗滌的舒爽。

哈爾慢悠悠的再度調酒:“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於燈回憶了下,想起來了:“你說光明神沒出現?”他沉吟兩秒,打了個嗝,聲音稍稍有點飄:“我也很驚訝。”

哈爾把調好的酒遞給他,瞄了眼他的神情,不動聲色的繼續道:“那起碼說明你讓他傷筋動骨了。”

於燈深以為然的點頭,哐哐哐的喝完了這杯酒,一抹嘴,再度將酒杯遞給了哈爾,豪爽道:“再來一杯。”

哈爾繼續調酒:“這讓人很難想象,出於你的年紀……”他看了眼於燈,將酒杯推到他麵前,接著道:“你的強大似乎超越了你的年紀該有的程度。”

於燈這次喝的慢了些,哈爾之前的提醒沒錯,這個酒的後勁確實有些大。

他有點蒙,聽見哈爾的聲音在耳中流淌,打個酒嗝,壓低聲音道:“可不止是超出了我的年輕該有的程度,應該說是,超過了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哈爾湊近他,就聽見了對方毫不客氣的自我評價,他默默的低頭給於燈倒酒,一言不發。

“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我比所有人都要強!”於燈一口飲乾酒,意氣風發:“不過這很正常,因為我……”

他停頓了下,壓低聲音道:“因為我是玩家啊。”

湊近仔細聽他說的話的哈爾,抬手再給他倒了杯酒,也跟著低聲道:“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嗎?”

他看了眼仍在吵吵鬨鬨,壓根沒注意他們的玩家,壓低聲音道:“他們也是玩家,但世間依舊隻有一個你。”

於燈抿著酒,苦思冥想了半天,方才神秘兮兮的小聲道:“我想起來了,因為我……”

哈爾豎起耳朵聽。

“信奉那位仁慈的新神。”

哈爾看了眼於燈,他眼神裡閃著深深淺淺的光,像是星光墜落——這是“星碎”喝醉後呈現的外在狀態。

哈爾喝了口酒,冰冷的酒液讓他清醒了些,才接著問道:“之前你似乎提起過,這個仁慈的新神。”

“我說過?”於燈喝完酒,沉吟了幾秒,沒想起來,將它拋在腦海,把酒杯往哈爾麵前戳,示意他倒酒:“那不重要。”

哈爾給他倒上酒,接著方才的話繼續問道:“那這位仁慈的新神,難道比光明神還要強大?不然怎麼能給你如此強大的力量?”

“準確來說,”於燈朝哈爾眨了眨眼:“它無比弱小。”

哈爾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於燈變滔滔不絕的傾訴了起來:“它無比弱小,又無比強大,這取決於你的選擇。”

“它隻是給信徒一個強大的機會。”

“聽起來不太符合主流神靈的舉動。”哈爾抿著酒道。

“主流……?你是說光明神?”於燈一揮手,笑著道:“畢竟除去光明神之外,所有神靈都是異端,我們也沒否認過我們異端的身份。”

“那這位新神負責的神職是?”

“信仰。”於燈朝對方露出個唯有酒醉時方能露出的笑,傻乎乎的自得其樂。

哈爾手上一顫,酒杯被他徒手捏碎,碧藍的酒液灑了整個吧台,鬨騰的聲音為之一靜,玩家們扭頭看向哈爾。

哈爾從吧台摸出塊抹布,心神不寧的擦著吧台上的酒,順帶揚眉道:“沒事,我手抖了。”

玩家們扭回頭,吵鬨的聲音卻低了幾分,像是時刻關注著周邊的環境。

哈爾沒注意這些小細節,他的心神被於燈方才輕描淡寫的兩個字攥奪,分不出精力來注意其他事。

“你是說,他負責信仰?”

哈爾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些:“可信仰這……”他停頓了下,忽而想起了於燈曾說過的那些話,他下意識的提高音量,話語出口兩三字,又飛快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