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道：“信仰自由？”
於燈笑道：“信仰自由。”
哈爾有太多問題要問了，他迫不及待的、語速飛快的道：“既然他負責信仰，那信徒信仰其他神明，跟信仰祂之間有什麼區彆？”
於燈晃悠著腦袋，笑著道：“它負責信仰，所以我信仰它，亦信仰屬於我的神靈。”眼見哈爾眉梢高挑，於燈慢悠悠的繼續道：“當然那些不承認它的神靈，不包含在內。”
哈爾琢磨了許久這句話，還是沒明白於燈話裡的意思：“你信仰兩位神靈？”
於燈搖頭：“不，我隻信仰一位神靈。”
“哪一位？”
“信仰自由。”
在稍許的沉默後，哈爾放下自己抹了半天的抹布，乾脆挑明了直接道：“反正你也沒喝醉，直說吧，這麼繞圈子說不清楚。”
於燈定睛看了他許久，才遺憾的收起自己臉上的笑：“我說的不明白嗎？”
“事實上，你把我說糊塗了。”哈爾注視著於燈，在一片寂靜中，語速飛快道：“自古以來，信仰都具有排外性，同時信仰兩位神靈無疑是自尋死路。”
“仁慈的新神，不在意。”
“那就當祂不在意，信仰自由是什麼意思？是你信仰的神靈？還是你信仰的是自由？”
“我追隨仁慈的新神，信仰屬於我的神靈，而它是信仰當得自由。”
“我覺得這不是信仰。”
“事實上，如果你有改信的想法，我很樂意歡迎你信仰它。”於燈露出個親近的笑道：“當然，我更歡迎你在信仰女神之下，找到一位獨屬於你的神靈。”
“獨屬於我的神靈？”哈爾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於燈撩起眼：“我想我很清楚。”
“這根本不是信仰自由，你這是在造神！”
“造神？”於燈有些疑惑的側頭看身邊的玩家。
凱撒為他解釋道：“邪神一般都是這麼誕生的，從無到有，再到擁有神格，他們將自己偽裝成神靈，獲取足夠的信仰，從而變成真的神靈。”
於燈有些驚訝：“隻需要有足夠的信仰就能變成神？”——那這個世界成神未免也太容易了？
哈爾冷笑了一聲：“光明神殿抓光了所有邪神，但他們敢碰正神嗎？”
凱撒小聲道：“邪神連聖階**師都打不過。”
於燈恍然大悟，又生出幾分遺憾來。
哈爾將話題重新轉回正題：“所以，並不是我們需要才會出現神靈，而是神靈一直就在那裡。”他強調道：“更不存在獨屬於某個人的神靈，所有神靈都需要更多的信仰，更多的信徒。”
於燈恍然大悟，又反問對方：“那你覺得我這個情況，是怎麼回事呢？”
哈爾一頓，看向於燈。
於燈苦惱道：“信仰女神就是這麼慷慨，隻要足夠虔誠，就能變得更加強大……”
“不可能。”哈爾斬釘截鐵道。
“我站在你麵前，就證明了這世界，對我而言沒有不可能。”於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反，如果你們的思維能更開闊些，那我想，接下去的事情會更容易讓人接受。”
哈爾緊抿著唇，神色嚴肅，知道的是他們在進行一場不太愉快的談話，不知道還以為他們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了，才會如此嚴肅。
“畢竟，現在我的拳頭比較大。”於燈站起身，在朝門外走去之前，還不忘十分具有反派boss氣息的威脅對方：“事關神靈，我想你應該清楚，我不會讓步。”
“亡靈生物知道你想做什麼嗎？”哈爾在他身後沉聲問道。
於燈停下腳步，扭頭看他，語調微揚：“你拿亡靈生物威脅我？”
“或許你該先問問亡靈生物敢不敢和我為敵。”笑容從於燈臉上褪去，他滿懷嘲諷，帶著些漫不經心道：“我再重複一遍，攔在我前進路上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最後朝對方勾了勾嘴角，轉身帶著玩家們浩浩蕩蕩的朝外走去。
一直到他走遠，哈爾才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從腹部深深的吐出口氣。
而走遠的於燈他們……
玩家們一臉嚴肅的跟在他身後，雖然腳步雜亂，但氣勢極為逼人，所過之處，連野獸都退避三舍。
然而在如此嚴肅正經的表麵下，是刷屏刷到飛起的真相。
大團子：太帶感了，我都快拜倒在大佬的褲腿下了。
地裡黃：這種裝逼的感覺，可惡，好想擁有啊。
小白菜：確認過眼神，是我裝不了的逼。
牛頓：大佬你是我男神（破音）
白熾燈：這就是高等級玩家的感受嗎？是時候練級了！
凱撒：不，這是開掛的男人的感受，跟等級無關。
於燈麵帶殺氣的走出老遠，確保哈爾無法看到他們了，才停下腳步，扭頭問玩家：“在大會召開前的這幾天，我們去哪？”
刷屏刷的飛起的世界頻道陷入了突如其來的停頓，玩家們你看我，我看你，有誌一同的陷入了沉默。
在許久的沉默後，有人小聲道：“那個會在哪開來著？”
凱撒回憶了下，篤定：“迪聖福城。”
“在光明神殿的廢墟上？”有玩家小聲逼逼：“他們還真不怕光明神一怒之下，神降給他們看？”
“我覺得他們是抱著就算光明神神降，也有大佬應付的念頭。”
“有道理，那我們不如再回去吧？”
現場沉默了幾秒，他們才剛千裡迢迢從迪聖福城走到了加雅山脈，現在再走回去？總覺得有點丟人……
於燈不怕丟人，他拍板道：“行，那我們再回去吧。”
人群朝迪聖福城的方向走去。
有零零散散的對話聲響起。
“不過，我們為什麼要來跟NPC說這個？”有玩家疑惑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咱們搞出這麼大的聲勢隻是為了來說服這個NPC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於燈撩起眼，笑而不語。
凱撒在一旁蹦躂：“當然不隻是這個NPC了，而且能在光明神殿的強壓下還堅持信仰的人，都是狂信徒，壓根不可能改變信仰。”
“那我們是來乾嘛的？”
“來說剛才那一番話。”於燈接過話題，眼角暈著笑意，不急不緩道：“我不告訴他，其他人怎麼知道我的威脅呢？”
“其他人會知道嗎？”玩家更驚訝的追問道。
“當然，畢竟他也知道我來找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於燈看向遠方：“一個異教徒可不值得我長篇大論。”
他回頭看驚訝的玩家，意味深長：“起碼得是所有異教徒才值得。”
凱撒總結：“所以，大佬是特地來威脅他們好好配合我們——哦，不對，是大佬接下來的行為，以及順帶宣揚下“那位仁慈的女神”。”
於燈頷首笑道：“總要讓他們對下一個統治大陸的神靈有所了解吧。”
“大佬，這就是你說的信仰自由的意思？造神給他們信？”
“事實上，我還沒展開來仔細說。”於燈沒藏著掖著：“我的技能是文以載道，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不能複製的技能。”
於燈的話音剛落，現場突然陷入了寂靜。
於燈不以為意的往前走——沒走動，他低頭一看，數個玩家撲上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大佬！求傳授神功！”
“我洗衣做飯樣樣精通，大佬你看你還缺小弟嗎？”
“教練，我想學這個！”
“這倒是沒問題。”於燈扒拉開大團子他們，選了個方向：“到時候你們一起聽就是了。”
“那個……我能不能……我想……”
“我想現在就學！”
於燈思考了幾秒：“先拿你們練手也行。”
玩家們大喜，忙湊上前，於燈一路走一路理順了文以載道在這個世界的描（xi）述（nao）方式。
文以載道，字麵意思是指文章是為了說明道理的，但延伸到最初出現在華夏文化時的意思，則是指文學也就是傳播儒家之“道”的手段和工具。
而在全界遊戲之中，它代表的是，用語言來承載中華文化。進一步的體現方式就是，每一個中華文字都具有特殊的力量，組合在一起展現出不同的能量反應。
於燈捋順到這裡的時候，有個靈光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又消失了。
他繼續總結，在初級副本，他成功的將它傳播給了NPC，這證明，這不僅僅是一個技能。
就如同它的能力好似沒有上限般，技能不足以束縛它的強大，它理應有更多施展的空間。
就好似回歸這個詞的本義，傳播儒家之“道”的手段和工具。
於燈望著眼前亡靈生物和人類交錯生存的迪聖福城，想，它從誕生之初，就擔負著傳播文明的責任啊。
於燈伸手推開聖殿的大門，光影在門後浮現，映照出數張神色各異的麵孔，無一例外的是，都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
什麼是文明？是詩詞？理念？還是曆史？
亦或說，它僅僅隻是一個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於燈沒喝醉，就是心照不宣的演一場自己喝醉了的戲。
他去找哈爾，不是為了哈爾，是為了即將召開的那場信仰大會。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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