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撒嬌(2 / 2)

太子妃足不出戶、嬌生慣養,一時累著了才會如此,讓懂筋骨脈絡的內官幫著捏捏舒緩疼痛,休息兩天就好了。

朱瑄皺著眉,氣勢冷凝,問:“不必吃藥?”

王女醫比不得藥王廟的大和尚圓滑,堅定地搖搖頭,隻留下一瓶疏通經絡的膏藥。

朱瑄打開瓷瓶,聞了聞。

金蘭知道他愛潔,忙攔他:“這藥醃臢,你彆碰了,讓小滿來吧。”

小滿立刻上前,準備接過瓷瓶。

朱瑄示意小滿退下,讓杜岩放下帳幔。

杜岩會意,領著一臉茫然的小滿和其他內官退到帳幔外麵。

朱瑄拿簪子挑了一點膏藥在自己右手掌心裡,待膏藥化了,左手掀起金蘭的裙子。金蘭捂著月華裙不放,他沒說話,眉峰微微皺著,不容拒絕地拉開她的手,然後卷起她腳上的紗褲,脫了羅襪,露出光潔雪白的腿。他低頭,將溫熱的掌心蓋在她腿上,從腳踝開始揉捏,力道輕柔。

帳幔低垂,內官們看不見裡麵,但是他們猜得出皇太子這是在親自給太子妃上藥,不由得瞠目結舌。

朱瑄揉捏的動作很溫柔,好像生怕弄疼了金蘭,手指間的繭擦過她的小腿肚,她忍不住顫栗,顧不上疼了,隻想發笑,目光落到朱瑄臉上,笑意又收斂了。

他眉頭輕皺,麵色沉重,很擔心的樣子,低垂的眼睫罩下淡淡的青影,看起來竟有幾分脆弱。

金蘭心頭酸脹,按住朱瑄的手,“五哥,我沒事,隻是累著了……我剛剛不該對你撒嬌的。”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寵壞了,不知不覺就對著他撒嬌,不過是走多了路渾身酸痛罷了,換做以前,她摔得鮮血淋漓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現在卻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哭著朝他撒嬌,害他擔心成這樣,實在太矯情了,想想就覺得臉紅……她沒事,不值得他這樣小題大做,白白讓他懸心。

朱瑄抬起眼簾,和金蘭對視,兩人目光交彙在一處,他眸中閃動著浩瀚深邃的情意。

金蘭怔了很久,沒有再攔他。

朱瑄幫她抹好了藥,“圓圓,不舒服了就告訴我,我會好好照顧你。”

金蘭乖乖地答應一聲,搖他的胳膊:“五哥,你對我笑笑。”

朱瑄一臉莫名。

金蘭繼續搖他的胳膊,長睫忽閃忽閃,笑著撒嬌:“五哥你對我笑笑,我就不疼了。”

朱瑄渾身一震,差點沒控製住臉上的表情,眼神驀地變得冰冷,風雪彌漫。

金蘭眨眨眼睛放開他,她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朱瑄低著頭,出了一會兒神,突然攥住她縮回去的手,捏得緊緊的,抬頭看她,唇角微微挑起。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雲開雨霽,雪後初晴,金燦燦的日光傾灑而下,萬裡晴空,一隻白鶴淩雲而上,振翅高飛,身姿矯健高雅,遨遊於萬丈碧霄。

金蘭覺得他應該像那隻白鶴那樣,神清氣朗,青雲直上。

不多時,各宮聽說東宮一大早催命似的請王女醫給金蘭看診,以為金蘭生病了,紛紛派人前來探病慰問,新鮮瓜果、各樣麵果和進補的藥材堆成小山包一樣。周太後特意打發人看望金蘭,囑咐她好生養病,用不著去仁壽宮請安。

朱瑄去文華殿了。金蘭躺在涼榻上,幾名宮女圍在她身側,幫她捶腿、捏肩、揉腰,還有一個跪坐在腳踏上給她剝石榴。宮女的手纖巧柔軟,力道適中,不會捏疼她,也不會輕飄飄的一點力道都沒有,她渾身舒坦愜意,隔著幾重紗帳,對仁壽宮的宮人告罪,宮人忙安慰她,留下補品,回仁壽宮複命。

到了中午的時候,德王妃、慶王妃、趙王妃三人聯袂來東宮探病,怕擾了病中的金蘭,三人隻隔著紗帳問候了幾句,轉去暖閣和內官說話,細細問金蘭的病情,內官自有一套說辭應付。

金蘭雖然在“養病”,還是時不時詢問乞巧宴的事,德王妃幾人生怕她累著了,搶著替她打理宮務。

下午,文華殿伺候筆墨的內官回了東宮,站在庭院裡和掃墨說話。

金蘭正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到長廊裡散悶,叫住內官:“是不是忘了拿什麼?”

內官回答說:“千歲爺吩咐,讓預備一份給安遠侯府的賀禮。”

安遠侯府?

金蘭記得陸老夫人,及笄禮上是陸老夫人為她梳的頭,“陸老夫人的大壽不是已經送過禮了?”

壽禮還是她親自挑的。

內官笑著說:“不是為陸老夫人賀壽……安遠侯凱旋,捷報今天送達京師,萬歲爺爺龍心大悅,賞封陸府,令安遠侯監督十二團營兼掌都督府事,如今各家都在準備賀禮。”

金蘭奇道:“安遠侯歸京了?”

陸老夫人大壽的時候,薛娘娘告訴她陸老夫人的兒子遠在湘南的深山野林裡打仗,說是好幾年沒回來了,怎麼突然就回京了?

內官道:“安遠侯是個大孝子,想趕在老夫人的壽日當天回京,所以獨自一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萬歲爺爺知道這事,今天安遠侯去兵部的時候,幾位內閣老先生都嚇了一跳呢,還以為安遠侯從戰場上逃了回來。”

金蘭失笑,京中命婦都說陸瑛孝順,果然如此。讓人取來內庫的鑰匙給內官。

內官拿著鑰匙告退。

……

書閣。

少詹事低聲道:“殿下,皇上沒有按例加封陸瑛為按察使,看來是想把他留在京中。”

今天離京多年的陸瑛突然出現在兵部,六部驚詫,兵部尚書差點一口氣接不上撅過去,乾清宮那邊卻早已知情,嘉平帝甚至撇下了近日最得寵的道士,屏退宮人,和陸瑛促膝長談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大肆賞封,讓陸瑛監督十二團,還令他掌都督府事,聖眷優渥。

直到加封的聖旨發到內閣,湘南那邊的捷報才送達兵部,原來湘南的戰事早就平定了,隻因為兩地相隔甚遠,消息不通,所以朝中大臣都不知情。

朱瑄看著書案前散發著淡淡光澤的摩睺羅,道:“皇上確有此意,陸府的事你們不要插手。”

少詹事恭敬應是。

安遠侯府地位特殊,背景特殊,東宮不必忌憚陸瑛,也不必拉攏陸瑛,最好的做法就是敬而遠之。

窗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護衛和內官通報了幾句,匆匆進殿,走到書案前,抱拳道:“殿下,湖廣那邊出事了。”

朱瑄皺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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