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哥譚的夜色中了。
這裡指的不是第一任身手靈敏的羅賓,那隻藍鳥在換了一身衣裳後飛向了布魯德海文,偶爾會在哥譚的滴水獸頭頂停歇。
提姆是在指那位脾氣不太好的第二任羅賓。
他不是逐漸減少了出場次數,而是從某天開始,鮮豔的披風再也沒飄蕩在蝙蝠俠身邊。
而哥譚的黑暗騎士在日複一日的孤身夜巡中變得越來越暴躁,他的手段也越來越殘忍。
這不是一件好事。
同一時期,這群義務警員的白天身份——富豪韋恩家族也變得愈發神秘,連日夜關注莊園的記者狗仔們都沒能從那座古老的宅邸中打探到任何消息。
所有一切都在向提姆宣告,哥譚即將迎來一場震動。
提姆是一個聰明的小孩,與天生的智慧伴隨而來的是天性中愛操心的部分。他觀察了蝙蝠俠幾個晚上,確認他的每一次出拳都沒有收力。
或許,這就是哥譚需要提姆的部分,他應該做點什麼,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先是去布魯德海文找到了迪克。
這位白天夜晚都在高強度工作的猛男黑眼圈很重,明顯沒有太多精力處理自己的工作和人際關係。
提姆見到他時,他正焦頭爛額地和自己的上司申請假期。
提姆注意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痱子粉的味道。
奇怪,雖然夜翼有段時間因為自己的精致出名,但一個成年男性用痱子粉的概率未免太小了。
沒空閒思考那麼多,提姆向迪克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對方表情古怪地看著他,眼看隨時要閉上的眼睛裡突然閃爍著醒悟的光芒。
看得出來他在克製自己抓住提姆肩膀的舉動,迪克給提姆指了一條明路,“我推薦你親自去韋恩莊園看看。”
他儘力讓自己顯得真誠,“你可以幫上忙的,不要妄自菲薄,去吧,去見見布魯斯。”
提姆的靈感在向他示警,眼前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背後必定是一個可惡的圈套。但他有一個缺點。他太好奇了,好奇害死貓。
幾天後,提姆在迪克建議的時間裡,親自到韋恩莊園登門拜訪。
他站在韋恩莊園大門外,懷揣著忐忑、緊張、期待和興奮。
他猜想過無數次,這座莊園內部該是怎樣的場景。它是黑暗騎士的居所,理應莊嚴、深沉,冰冷的金屬氣息中帶著血腥氣的雜亂,操作台上擺著染血的繃帶。
不是染血的繃帶也可以,至少不能是,不應該,是奶瓶和奶嘴。
“咿呀呀!”
大名鼎鼎的布魯斯·韋恩,裡世界令人聞風喪膽的蝙蝠俠,手臂正摟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小寶寶。
必須用張牙舞爪來形容她,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有膽子揪著哥譚首富的頭發哇哇亂叫的。
誠然,這其中有布魯斯把她舉得過高,以至於讓自己頭發遭殃的原因。但不管怎麼說,這對提姆都是一個衝擊。
“你可以鬆手嗎?”布魯斯有商有量,“我把你交給爸爸,然後你鬆手。”
小嬰兒並不滿意這樁交易,啊啊嗚嗚地吧咂幾聲,趴在布魯斯肩頭的小身體伸出另一隻惡魔之爪,試圖把布魯斯的頭發拽下來。
傑森,也就是第二任羅賓——活蹦亂跳,除了腿上打著石膏,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沒關係,反正你的發際線也沒有很出彩,說不定你能傳承阿福梳頭的手藝。”
迪克身上奇怪的痱子粉味道有了最好的解釋,他沒摻和進哄孩子的戰爭中,一個人待在一旁衝奶粉。行動間,儼然一副精英姿態,即使給寶寶衝奶喝也要做到最好。
布魯斯在嘗試用一個鈴鐺玩具從不足十五磅的小嬰兒手中交換自己的毛質。他認真地討價還價,“還可以再加一碗蛋黃泥。”
“布魯斯!”他得到了迪克的一聲怒吼,“你不要總慣著她,她昨天已經吃過一次蛋黃泥了!”
“多嚴苛的男人,”傑森歎氣,拿出兔子玩偶逗小寶寶,“沒關係,我們這周還有一次喝果汁的機會。”
這場麵不能說是兵荒馬亂,但也絕對和井井有條、黑暗陰森搭不上關係。因為裝點了很多粉粉嫩嫩的嬰兒用品,提姆走進的大廳看上去像某個育兒機構的寶寶休息室。
這裡不是一個義警組織,這是一處鳥窩,裡麵住著幾隻孵蛋的雄鳥。
雄鳥之一的傑森發現了眼前茫然的年輕人,他堅強地帶著一條僵直的腿,蹦蹦跳跳來到會客廳的沙發上,示意提姆在他對麵坐下。
“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是吧,”傑森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副眼鏡架在鼻梁上,看著同樣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資料,“你是來自薦的?”
提姆不確定道,“是……吧。”
他是有毛遂自薦的想法,可是那個想法是建立在迪克不準備當回羅賓以及傑森不在這裡的前提下。
說起來有點不禮貌,這個“不在這裡”應該指的是不在人類世界,通俗點說,就是在地獄、冥界、影之國等等。
傑森有足足三個月沒有在公眾麵前露麵,羅賓也沒有。韋恩莊園把消息瞞得很嚴實,還給他在學校請了長假,他以為布魯斯正在偽造相關證據。
“嗯,語氣可以更肯定一點,這是一項需要決心與毅力的工作。”傑森挑剔地皺著眉,“那麼來吧,第一個問題。”
“等一下,”提姆實在無法按耐自己的好奇,就算他今天會被傑森掄起拐杖揍他也要問出來,“你為什麼這段時間都沒有出來活動了?”
“呃。”傑森麵露尷尬之色,眼鏡沒能很好地掩蓋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