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0058 字 5個月前

兩人迎麵相遇,都還沒來得及出聲呢,商明寶便率先欣喜地叫了起來:“大哥!”

商邵對眼前青年頷首,伸出一隻手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商明寶的哥哥,商邵,你可以叫我Leo。幸會。”

他伸出的那隻手修長而骨感,如玉質扇骨,腕骨處露出的一圈襯衣袖口雪白,扣著一枚低調的寶石扣。

向斐然一眼既知他的養尊處優和謹嚴端方,與他的手握了一握:“幸會,向斐然。”

跟在這人身後還有一個稍年長的男人,也著西裝,氣質也不俗。向斐然難免猜測他至少是商明寶的某位叔伯長輩,但是直到商邵走進病房後,他也未對他作介紹,而對方也隻是十分自然地跟隨在商邵腳步之後,似乎已習慣將自己的存在感在場合裡抹去。

向斐然便明白了,即使是這種氣度的人,也不過是商家這位長子的隨從,沒有被介紹的必要。

雖然窗戶和門都開著,空氣流通,但對於一個剛進入這空間的人來說,這房裡的那股“氣味”依然鮮明。他不動聲色但富有一絲興味地關注著這兩人的神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兩個人都連眉心也沒皺一下,沒有表現出任何紆尊降貴的意味。

商邵站著,還沒張口,商明寶便賣乖地說:“大哥你坐。”

又道:“康叔也坐,大哥坐床邊,康叔坐椅子。”

長幼親疏,她是有思量的。

被她喚作康叔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三小姐不要客氣,我站著就好。”

他隻是商邵的管家,自然沒有這樣坐下的道理。

小小病房在這一刻顯出前所未有的擁擠逼仄,向斐然適時說:“我出去打個電話,有事喊我。”

等他走後,商邵才仔仔細細地端詳商明寶的臉,確認了她的精氣神已經恢複了很多。

“說吧,怎麼誘發的。”

明明他還是跟剛才一樣的臉色,語氣也溫和,但商明寶莫名心底一哆嗦,連氣勢都微弱了下去。

雖然在方隨寧麵前誇口自己大哥無所不能氣質卓絕令人見之忘俗,但真正到了大哥麵前時,正如貓見老虎,壓製早已刻在血脈裡。

“就突然啊……”商明寶含糊其辭,企圖混水摸魚過去。

可不能讓他知道是因為半杯咖啡的緣故,否則她的自由會消失的!

“你在過去一年裡隻病發過兩次,一次是因為知道了好朋友在背後說你壞話,一次是因為偶像塌房,這次呢?誰氣你了?”

什麼黑曆史啊!

商明寶嘟囔著:“才沒有……”

“剛剛那個人氣你的?”

“什麼?”商明寶懵了,完全沒明白她大哥的邏輯是怎麼走的:“當然不是,你不要冤枉好人。”

“你不用替你掩護,這件事,我會好好找他算帳。”商邵對她的否認不為所動,輕描淡寫一句。

“what?”商明寶不敢置信,眉頭擰得很緊:“你什麼時候這麼自以為是自說自話了?根本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喝了半杯咖啡,他是救我的人你懂不懂?”

一口氣說完後,她愣住、反思、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神情十分生動:“你又套我話!”

商邵對她的指控不動如山,輕點下巴:“好,原來是因為喝咖啡。為什麼?”

商明寶皺皺鼻尖,偏過臉去裝死。

“醫生不是告訴過你,不能碰咖啡?”他還算好言好語。

“我哪裡知道真會起效這麼快,隻喝了一點點而已……”商明寶比出食指和拇指,捏出一道兩毫米高的縫隙:“就這麼點點哦。”

前言不搭後語的,商邵都懶得拆穿她剛剛還說的是半杯,見她現在精神尚好,也不再追究她的兒戲,問康叔:“那邊安排好了嗎?”

康叔給了肯定答複,商邵便起身道:“安排護工,送babe去停車場。”

商明寶兩手壓緊了被子,茫然但警覺地問:“乾什麼?你要帶我回香港?”

商邵確實是如此打算的,畢竟這裡的條件實在難言,對於明寶來說相當於是受難。但見她一臉抗拒,他倒有些意外。明寶是一隻不喜愛離巢的鳥,雖然商家在世界各處皆有“飛地”,但她最喜歡待的還是香港,如果一定要離開的話,那身邊一定要有熟悉的人事物,這樣她才會安心。

溫有宜讓她來過夏令營,軟硬兼施了好一陣子,還給她最近喜歡的一個小偶像送了某品牌的三個月大使身份。按理說,現在接她回香港,她該歡欣鼓舞,一秒從床上跳起。

“不然呢?”商邵問:“你不想回香港,還想在這裡待著?”

“冇啊……”商明寶悶悶不樂,又說:“回香港也好……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呢?

她是有些遲疑了,在山裡的日日夜夜,似乎在她回到城市的這幾個小時裡便已消弭掉了魔力。那裡乏善可陳,百無聊賴,風聲,鳥鳴,蒼翠的山,都不值錢,為什麼要待在哪裡?趁著病,跟方隨寧道彆,日後再請她到深水灣小住遊玩,不比這幾天有趣?而且這樣媽咪也不會有意見,大不了撒撒嬌好了,媽咪嘴硬心軟的。

十五天的夏天很短,但原來她並不擁有十五天。

也許,也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擁有十五天。

護工推著輪椅過來,經過經年不變混亂的充斥著吊水瓶、消毒水和吟哦聲的走廊,從靠著牆壁低頭看手機的青年麵前經過。

他好像是有感應的,在這時候抬起了臉,一語不發地目送護士走進了那道門。

平躺還好,一有動作渾身上下便還是軟的,商明寶乖乖地被護工扶坐到了輪椅上,將一張羊絨毯子在腿上蓋好。

“我能跟我朋友道個彆嗎?”商明寶戀戀不舍地問。她指的是方隨寧。

商邵依她:“你想當麵道彆,還是電話?”

“她還在上課,打電話就可以了。等周末的時候,我們請她來家裡做客好不好?”

“好。”

“剛剛那位呢?”商邵問。

商明寶一直刻意地不去想這件事,奈何她大哥是如此輕而易舉的點破,逼她不得不麵對。

“你要給他報銷醫藥費的。”她先說這件事。

商邵不免失笑:“當然。”

“還要給他感謝。”

“這個也當然,你想怎麼謝?”

商明寶思索了一下:“給他打一百萬。”

“什麼?”商邵蹙眉。

“我的命不值這麼多錢嗎?雖然沒有他也應該不會死,可是他給了我很大的安心。”商明寶信誓旦旦地說。

“你的命不能用金錢衡量,所以我不能給他打這一百萬。”

一簾之隔的病床上,大叔瞪著眼睛大氣不敢出,懷疑他們在說歡樂豆。

“為什麼?”商明寶不明白:“你一定要給他打的,你舍不得?從我的信托裡扣。”

她可不能說他缺錢,連一千一都拿不出。想了想,下午真不該讓他請客,那個蛋糕……那個他送給她的蛋糕,她還沒來得及嘗一口。

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一百萬,她是深思熟慮過的。十萬拿不出手,幾十萬有零有整的像是精細算過,八十八萬很合香港人的性子,可是對於他來說太俗,那麼就一百萬好了。

再多恐怕他會嚇到,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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