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月待西廂(2 / 2)

賈瓊挑了挑眉,道:“你就是故事裡的張生?”

書生自命風流,微笑道:“我若是張生,妹妹就是鶯鶯。”

賈瓊翻翻白眼:“我才不要當崔鶯鶯。”

那書生不惱,反而靠近一步,更顯得他風雅俊美,若是閨中無知懷春少女一見,難免要臉紅。

可是賈瓊見慣了美男子,她喜歡的又是軒轅起那種俊美無雙、身材頎長健美,從不會“我覺得我很帥”的美男子。

書生溫柔地說:“好,妹妹就是妹妹,不是崔鶯鶯,也不是任何人。我來了一場,妹妹陪我吟詩賞月,如何?”

賈瓊笑道:“好呀,那就念念詩,我知道程序的。你念上一句,我念下一句。”

那書生雖不明白“程序”是什麼,卻自命風流地笑起來,朝幻術中的天上明月一指,念道:“今人不識古時月。”

賈瓊笑指著牆邊的那株杏樹,接道:“一枝紅杏出牆來。”

書生臉僵了僵,終又哈哈一笑,隻當她沒有怎麼讀過詩書,又念:“二十四橋明月夜。”

“一枝紅杏出牆來。”

“窗含西嶺千秋雪。”

“一枝紅杏出牆來。”

“月上柳稍頭。”

“紅杏出牆來。”

“春霄一刻值千金。”

“一枝紅杏出牆來。”

那書生胸膛起伏,說:“你怎麼隻會這一句?”

賈瓊笑道:“應付你,這句也夠了吧。”

書生又靠近她,在她耳邊吹氣:“妹妹似在暗示什麼嗎?”

賈瓊知道他在施展幻術時,隻要還沒有得手,他就無法使彆的法術,而體術上這魔與她差遠了,她自然不怕他。

“對呀,我想看看哥哥……大嗎?我喜歡大的,可不喜歡牙簽。”賈瓊挑著眉,往他要害睨了一眼,忽自己摘下了麵具,衝他拋了一個媚眼。

那書生看到她的真容,不由得呆在那裡,忽然欣喜得似要跳起來,興奮地說:“妹妹可真比崔鶯鶯還美貌一千倍、一萬倍。我願與妹妹長相廝守。”

“那你脫了衣服,給我瞧瞧。”

那書生道:“妹妹跟我進屋去吧,你愛怎麼瞧都行。”

“這四處又沒人,我喜歡露天席地。”

那書生看著她的眼睛就無法拒絕了,嗔笑:“妹妹可真膽大!”

那書生卻真像古龍書中的女人一樣將衣衫都脫了,驕傲展示當中……

“妹妹,你覺得如何?”

賈瓊道:“這太黑了,我沒瞧仔細,待我走近一些,好好疼愛疼愛哥哥……”

賈瓊媚眼如絲看著他,款款走上前,那書生就見她一邊走,一邊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書生沒有察覺自己的幻術在消退,他已經陷入了賈瓊的迷魂術裡。

他的幻覺裡,自己已經抱住了那天仙一樣美麗的少女開始作為。直到他身下一陣讓他三魂七魄都要分裂的巨痛,他的綺麗幻覺才全都消失了。

隻見一把金剪刀飛到了他的麵前,他的鬼體已經少了某部件。而且丹田破了洞,他那顆千年鬼丹已經被剮去了。

鬼丹落在賈瓊手上方,那書生鬼重傷躺在地上,沒有想到自己被她將計就計,他千年修為的幻術居然迷惑不了他。

怪隻怪這書生偏要用幻術對付賈瓊,若是他真正與她打架或鬥法,那還能纏鬥一下。可是對她使幻術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賈瓊雖然沒有神仙的元神,隻是凡人的靈魂,但是她的定力又怎麼是普通人能及的?幻術這種法術專門對付定力弱,又有心靈弱點的人。

這書生根本不在她的審美點上,她見過多少妖孽美男仙,也隻喜歡軒轅起,憑這書生怎麼引誘也隻相當於對著一塊石頭。

書生鬼重傷又失去內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你……你究竟是何人?”

賈瓊看著這顆鬼修內丹,知他修為也不低,敗得太過兒戲,心裡為他流幾滴鱷魚的眼淚,所以對他吹牛說句實話。

“上清門下親傳弟子瓊霄,我放下身段來除你這樣的臟東西,你該感到無比榮幸。”

瓊霄雖然逃脫封神,但是她們三霄娘娘的天界正神名號在人間廣為流傳,香火雖比不上趙公明,卻也不低了。

那書生鬼忙跪下磕頭:“上仙娘娘饒命!”

“你一個鬼,有什麼‘命’可饒的?”賈瓊一道符印打在了他身上,他霎時被定住不動了。

賈瓊看看這鬼修內丹,淩空畫一道法訣在上麵,將內丹上的濁氣都驅離了。

賈瓊撤去了結界,叫道:“瑚大哥!開飯了!”

賈瑚和白白同時顯身,白白笑道:“姑姑,抓鬼中途還吃夜宵呀?”

賈瓊不忍直視饞嘴鳥,隻將鬼修內丹遞給賈瑚:“你收著慢慢享用。”

賈瑚眼睛一亮,忙接了過去:“謝謝妹妹!”

白白見自己沒有,吐嘈:“偏心!”

“乾活!”

賈瑚和白白繼續到處搜索被困在這裡的女鬼,這些女鬼原是這書生所害死,現在成了他的奴婢和淫/樂工具。

賈瓊忽好奇問地上再逃不掉的書生:“我說,你真的是那故事中的張生?”

那書生這時已是她板上的魚肉,才說:“是。”

“那你死了有千年了,怎麼還留在世間?”

張生沉默了一下,才娓娓道來:“當年元縝、李紳將我們的事傳記,千年來廣為流傳。後來鶯鶯的丈夫看了大為惱怒,便趁我回鄉時讓人殺了我,胡亂埋了。

我冤死後化為厲鬼,修煉千年,但也沒有什麼機會離開那方圓數裡地。真到遇上張繼祖一家回鄉時因為夜雨滯留在路上,我才能借他家丫鬟帶的一本《會真記》離開。那《會真記》與我有大恩果,我可附身在上麵。

後來他祭祖之時,我就顯身自稱是他的祖宗,引他去盜了我埋身之地附近的一處古墓,他發財後就深信不疑我是他的祖宗。他依我之言,將我屍骨挖出來,隨他們一家來京。我說我可保他繼續發財。”

張生並未隱去身形,張繼祖夫妻原就常見他,已然習慣了,而彆的幾個小廝婆子已經嚇暈過去,一直未醒。

張繼祖慌張失措,叫道:“你不是我祖宗?”

張生涼涼一笑:“你若愛祭拜我,我並不介意。”

張繼祖哀嚎一聲:“你這惡鬼害苦我也!”

張繼祖趴到賈瓊跟前瘋狂磕頭:“仙姑救我!仙姑救我!都是這惡鬼欺騙我,我才供奉著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生諷笑:“你雖遂了我心願帶我來京享受繁華,我也給你了足夠好處,你怎麼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我,你還能享富貴日子,振得了夫綱,納得起美妾?”

張繼祖哭道:“你這惡鬼!如今仙姑法駕光臨,外頭還有官兵拿我們,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你還要誣賴我!”

賈瓊當真鄙視張繼祖這種人,說:“你們都是色中餓/鬼,這張生說不定就是你祖宗,也不要這麼強行洗白了。”

“仙姑,請你明鑒,我們一家是被騙的才供奉他。若他犯了什麼事真的與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到時候跟京兆尹徐大人說去,人間律法上的刑名,我是管不著的。”

劉氏捶著張繼祖:“你這冤家,我早說過不能乾那刨人祖墳的事,跟你說了長期與鬼同住不妥,你就是不聽!”

賈瓊不由得暗自搖頭:“難怪老祖宗說得好,不得‘淫/祀’。不是自己祖宗,因為貪婪亂祭,害人害己。”

張生朝賈瓊求情:“上仙娘娘,我乃一個千年冤鬼,求上仙娘娘饒我一回吧。”

正在這時,外麵人聲鼎沸,軒轅起、徐紹帶著人闖進門來。原來自賈瓊去京營看他,他也不愛江山愛美人起來,今天傍晚辦完公事就快馬趕回京。夜晚去找賈瓊卻怎麼也等不到她,到了大半夜時隻得回宮去。

施展輕功回宮時,看到遠處東市有火光,他還以為招了盜賊,連忙趕了過來。一見竟是京兆府和六扇門將一座書社圍住,可是他們就是不進去。

軒轅起一問居然是賈瓊進去抓鬼抓了許久了,忙做主帶人進來。

賈瓊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樣子,地上躺著一些人,跪著兩個人,還跪著一隻鬼。

“哦,徐大人來了!那個張繼祖就是養這惡鬼的人,你拿了他走吧。再讓他帶你們找出張生的屍骨好做個證物。”

徐紹見她沒有帶麵具,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多謝姑娘。”

張繼祖磕頭:“仙姑饒命!大人饒命!我是被這惡鬼害了,我沒有做過什麼,一切都是這惡鬼乾的。”

徐紹見多了涕淚齊流的犯人,隻揮了揮手:“將一乾人等全都拿下。”

衙役上前一把抓住張繼祖鎖了,又將劉氏和嚇暈的傭人一個個都拿了。

白白帶著一串女鬼進門來,賈瑚也飄到了賈瓊身旁:“前前後後都搜索了,就這十二個女鬼。”

賈瓊暗自搖頭:“這樣的屋子也能住人,嘖嘖。”

張生看看賈瑚,朝賈瓊求道:“仙姑既然也是養鬼的高人,我願做牛做馬事奉仙姑,請仙姑收留。”

賈瓊翻翻白眼,軒轅起在賈瓊身邊一坐,說:“哪來的野鬼,憑你也配?”

張生一見他,不由得攝於他的威嚴,因軒轅起能看得見他,他隻當軒轅起也是仙人。

“上仙開恩!我死得冤枉才犯了些事,求上仙與仙姑發發慈悲。”

軒轅起眯了眯眼睛:“好不要臉的野鬼,還不把衣服穿上!”

張生跪在地上,縮著身子,雖然看不到要害,可是軒轅起也覺得辣眼睛。

徐紹上前小心奏道:“殿下,姑娘,你們有何吩咐?”

原來他們剛才和張生對話在徐紹等官兵看來簡直是莫名其妙。

賈瓊看看這麼多人,也不用法力了,取出一小瓶煉化過的牛眼淚遞給徐紹:“大家擦著眼睛上就看到了。”

賈瑚一聽,忙說:“妹妹,這裡大事已定,我先回去了。”說著瞬間消失不見了。

徐紹取了那牛眼淚回去先自己擦了擦,眼睛一被刺激,他感到頭暈目眩,等他重新睜開眼睛時不由得啊一聲尖叫。

原來不但地上有個剛剛穿好衣服的男鬼,還有十二個被繩索縛著的女鬼。任滿堂火把,可是那些女鬼身下沒有一絲影子,因為鬼的能量在光線下不會形成人類眼睛可見的影子。

“這些……都是鬼嗎?”

賈瓊道:“已被擒住了,到時候徐大人帶回去。”

忽然一個女鬼掙紮起來,叫道:“大人,我是南平侯府的姑娘,求你救救我……”

賈瓊淡淡瞟了她一眼,剛才她還沒有看見這個舊識變成的新鬼。徐紹搖了搖頭:“本府並不通陰陽之術,隻能求賈姑娘和妙雲真人為你超度。”

那劉姑娘才求生前怨恨的賈瓊:“賈姑娘,當初陷害賈瑤的不是我,你通法術,你救救我吧。”

賈瓊道:“你都下葬了,又怎麼救呢?你們所有人都一樣,救不活了,等了結此事,好生去轉世投胎吧。”

眾女鬼不由得嗚嗚哭起來,剛才幾個衙役捕快也擦了牛眼淚,一看這場麵不由得個個寒毛直豎。

眾女鬼這時膽子才大起來,知道是誰害死自己,紛紛掙紮著要朝張生撲上去。張生失了內丹隻比尋常鬼強一點,他又被賈瓊剪掉某物,鬼雖然與人不同,不像人一樣怕外傷,可這也傷及他的魂魄了。

“你這惡鬼,都是你害我的!”

“我要殺了你!”

“打死他!打死他!”

“他已經死了!”

“讓他魂飛魄散!”

賈瓊眯了眯眼睛,喃喃:“這群憤不可逆也!”

張生大驚:“仙姑!她們都是自願跟我的,我沒有強迫她們!她們本就是這世間妖/邪/淫/婦,我和她們你情我願,我帶她們離世,反而讓人間更乾淨了。”

賈瓊冷笑一聲:“我見過不要臉的男人,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鬼!一千年前,你騙了崔鶯鶯,負心薄幸後反誣人家是妖孽,說拋棄她乃是‘知錯就改’,為自己無德無恥粉飾開脫。”

“仙姑!那崔鶯鶯若不是妖孽,為何她丈夫被她所迷惑害我性命!我有千古奇冤才化為厲鬼,我不甘心!”

“你就是清純的白蓮花?若真是‘知錯就改’,那麼你的成長過程中,憑什麼要女人付出真情與清白為代價?”

張生鄙夷地說:“那是她天生淫/賤,春心大動自願跟我,後來又迷惑於我。”

“你勾引人家在先,要是故事沒有冤枉你,你都跟人家說等不到三書六禮了,就得馬上偷香竊玉。憑什麼你先好/色挑逗隻是小過,女人主動付出真心真情反而成了淫/賤?”

張生見賈瓊疾言厲色,方才與他鬥法時她都沒有這樣殺機畢現,連忙求饒:“仙姑息怒……我到底被崔鶯鶯害死,我縱有對不住她的,也與她互不相欠了。”

賈瓊朝那些女鬼一指:“那麼這些少女何時害過你?”

“她們都喜歡我,對我生了淫/心,我不過是成全她們……”

軒轅起一個男人兼一樣當了千年男鬼的人都聽不下去了:“英華,這樣的人渣,不,鬼渣,還與他說什麼?”

賈瓊深以為然:“白白,將那些女鬼都放了吧。”

徐紹及餘下衙役、捕快都不由得退遠一些,冷汗直冒。

白白解開束縛女鬼的法力,那些女鬼群情激憤全朝張生撲了上去,打的打,咬的咬、抓頭發的抓頭發。

還有兩個女鬼更狠的,專往他要害扯,可是那裡本來就是舊傷口,被她們一抓,張生身上的鬼力外泄不止。

“不要!不要咬了!滾開!”張生在地上掙紮著,可是這十二個女鬼怎麼也不放過他。

他的鬼身被撕破、咬破,鬼力都被這些女鬼所吞噬,他慘叫掙紮也無用,最後漸漸消失不見了身影。

賈瓊見他的三魂七魄還零散地飄在空中,當下飛起一掌,法力擊在那三魂七魄上,那股魂魄頓時化為點點靈光,初始能量回歸了天地。

賈瓊取出一把隔陽傘,符咒打在傘上,那傘飄在空中,將那十二個女鬼全都收進傘中,賈瓊貼上封條。

“徐大人。你帶著帶此傘回去,審這張繼祖一家時也許用得著。此案審清後,你幫他們將人尋來,他們各府出錢為她超度了吧。”

徐紹不敢去接,軒轅起道:“徐令尹就拿著,這封在裡麵不會傷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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