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 / 2)

張氏怎麼哭喊都沒用,還被衙役們威脅一通,灰溜溜的跑回了小河村,看到在勤懇種地的路老二就來氣,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通大罵,把對路歸元的氣都撒在老二的身上。

以前路歸元傻的時候,她一開始也隻是偶爾罵兩句。但路傻子不會反駁,隻會默默聽著,她罵的多了也漸漸地習慣把路傻子當成了出氣筒,用來發泄自己心中的鬱氣。

家裡的雞丟了回來罵路傻子。在外麵和人吵架吵輸了回來罵路傻子,哪家過得越來越得意了,她心裡不平衡還是回來嗎路傻子。

路老二和路老三都是司空見慣,覺得隻要不是罵自己就沒事,反正路傻子就是一個傻子能懂什麼?

隻是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等輪到路老二成為張氏使

勁壓榨的出氣筒,他才知道這有多難受。

每天早早出去乾活,晚上累死累活的回來,還要被張氏罵來罵去,沒有一刻安生。

尤其是當聽到張氏當著彆人的麵親口說出養你還不如養條狗之類的話時,被自己的親娘當著彆人的麵親口否認自己存在的意義,他隻覺得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寒透了。甚至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該被生下來。

有看不慣張氏的胡嬸子,看他這樣悶悶不樂,拉著他說話:“老二啊,我看你這樣不行啊。你都十八了,也該到了討媳婦的時候了。你看村頭的大牛,也就比你小半年,人家現在都快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你這媳婦還沒影呢。

“照你老娘那偏心的樣子,心裡隻有你們家老三,隻怕都舍不得在你身上花一分錢,更彆說給你娶媳婦了。要是你們家老三能有出息考上個秀才還好,你看他現在都這樣了,你娘還是沒有放棄他。

“你們老三可是證據確鑿,至少也是要被判發配邊疆的。我聽說你娘正準備把房子給賣了好籌錢跟你家老三一起去邊疆呢!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呢?”

路老二聽了渾身僵硬,完全不敢相信張氏竟然能狠心到這個程度。

胡嬸子本來在村子裡也是個非常嘴碎的,和張氏因為一點小摩擦越鬨越僵最後成為仇人。來找路老二也不過是想挑撥路老二幾句,給張氏找不痛快。

看路老二竟然這麼快就相信了她的話,腦子快速閃過了一個想法,便試探的道:“說起來,你娘為了你們幾個守寡了那麼多年,也算是辛苦她了。現在你們三個都長大成人了,她也還不算老,何不趁早找個人嫁了?這女人哪,有漢子跟沒漢子是不一樣的。”最後一句說的可謂是意味深長。

路老二一開始對這話非常反感,試想,一般有哪個做兒女的想自己老娘給自己老爹戴綠帽?

可耐不住張氏太會作了。

路老二忍了她大半個月,就忍不下去了,然後就忍不住想起胡嬸子的話,開始幻想,如果張氏嫁人了,路歸元已經跟他們斷親,路老三又將要被發配邊疆,那剩下的房子田產就全都是他一個人的了,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的聘金,足夠他娶一門可心

意的媳婦。

以後兩個人恩恩愛愛的過日子,上頭又沒人管,可彆說有多舒坦了。

越想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然後他就悄悄找上了胡嬸子請她幫忙搭橋牽線,找個合適的人家,最好離村子遠遠的。

胡嬸子對於他竟然會答應感到非常震驚,震驚之後就感到暢快,能讓張氏離開這裡還有錢賺,她何樂而不為?

然後就去四處打聽人家。過了幾天之後就跑來找路老二,說有個過路的老爺,看上了張氏,想討來做小妾。張氏要是跟了他,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呆在這個窮鄉僻壤裡守寡強多了。

而且這位老爺家裡雖然有正妻和幾個小妾,但就是沒有一個生出兒子來。

張氏能一連生三個兒子,一看就是能生的,要是能再給他生個大胖小子,那以後偌大的家產都是她跟他兒子的。路老二保不準以後也能跟著享福。

路老二立即就心動了,回去之後期期艾艾的跟張氏講了。

張氏當場就懵了,反應過來就是怒火中燒,抄起個掃把就追著路老二從村頭到村尾,罵罵咧咧的,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把臉全都丟儘了。

張氏罵完還跑去胡嬸子家裡把桌椅鍋碗全砸了,再指著胡嬸子的鼻子臭罵了一大通。

胡家人理虧在先,一個都不敢回嘴。

這事驚動了村長,村長就把路老二和胡嬸子都訓斥了一通,不許他們再胡作非為。

胡嬸子暗罵路老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徹底甩手不乾了。

那之後張氏對路老二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生起氣來隨手抄起個木棍就又打又罵。

路老二一但敢反抗,她就又哭又鬨跑到村長那裡讓村長給他做主,否則就去縣裡衙門告路老二忤逆不孝。

村長哪裡敢讓她去告?現在聖上倡導以孝治國,他們村子要是出了個忤逆不孝子,那整個村的名聲都要完了。於是也幫著她訓斥路老二,讓他好好孝敬伺候老娘。

路老二表麵上唯唯諾諾的答應,心裡的怨恨卻瘋狂滋長。

終於,在他得知那個商人要走的時候,主動去找上那位商人,。回去的時候買了一瓶好酒,等張氏喝醉了就用被子一卷,悄悄送到那商人的馬車上。

那商人當天

就離開了青石縣,跑的沒影了。

聽說路老二還拿了二十兩銀子聘禮錢,回來時整個人都喜滋滋的,還正在準備找媒婆給他說一門媳婦。

彆人要是拿張氏的事來指責他,他就說張氏是自願跟人走的,而且這是他的家事,就算村長也管不了。

路家的宗族又不在這裡,隻要路老二咬定張氏是自願跟人走的,其他人也拿他沒辦法。

薛大夫這三天氣的連覺都沒睡好,都在考慮要是路歸元再不回來他就要拿根棍子去代替路老爹教訓兒子了。

路歸元聽了後無語了許久,原以為路老二隻是從小沒被教好,但也不會壞到哪裡去,至少沒有老三那麼壞,沒想到還真的是咬人的狗不叫,這也是個狠的。

不過說起來,很大一部分也是張氏自己自作自受。

薛大夫看他久久沒有反應,便問他:“你是怎麼想的?”

路歸元無奈歎口氣道:“雖然她對我不好,可總歸是我親娘,我親爹的媳婦。如果她是自願改嫁倒也罷了,若是被強賣的,那我要是不管不問,就說不過去了。”更何況,兒子逼把自己老娘賣給彆人做小妾算怎麼回事?路老爹要是知道了能被氣活過來。

“那商人三天前才離開,想來還沒走多遠,您可知道他走的是哪個方向?要往哪裡去?現在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

薛大夫對他的做法很滿意,先不說是不是以德報怨,畢竟這個時代以孝為先,如果路歸元知道了這件事還無動於衷,任由自己的親娘被自己的弟弟賣給彆人做小妾,傳出去彆人隻會指著他的脊梁骨責怪他上不能孝敬父母,下不能管教弟弟,名聲就全都臭了。

若是以後他或者他的兒子還要考科舉,就更不能落下這樣的口舌。

從薛大夫口中得到了那個商人離開的方向,很有可能去的地方後,路歸元跟胡大高說一聲後,就牽連了馬急匆匆的出了縣城追了過去。

休息了幾天,路歸元的精神力已經恢複了許多,有他的精神力加持,馬兒跑得飛快,僅用了半天時間就追趕上了商人的隊伍。

原以為張氏既然不是自願的,此時肯定會被關起來一個人哭哭啼啼的,沒想到等他看到張氏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來

就見此時張氏身披綾羅綢緞,頭像和身上帶的都是閃閃發亮的金銀珠玉,整個人珠光寶氣的,看起來年輕了十多歲。

張氏本來就長得漂亮,一直以來不是有夫君寵著,就是有兒子寵著,也沒吃過多少苦,保養的還算好,今年也不過三十五六,看起來風韻猶存,也吸引過不少鰥夫無賴,若不是有路傻子頂著,說不定她早就受不了壓力改嫁了。

現在她這麼一打扮,整個人更加好看。

此時她正依偎在一個五十歲左右大腹便便的商人懷裡,笑容是路歸元許久沒見過的甜美。

路歸元愣了愣,自從路大壯死後,張氏就沒在笑的這麼開心過。也許現在這個老商人不如當年的路大壯年輕力壯,但他有路大壯也給不了的金錢。

張氏或許一開始並不願意,但在看到那麼多綾羅綢緞,和從來沒有見過的金銀珠寶首飾時,就心動改變主意了。

那他還有必要去張氏嗎?

路歸元想了想,覺得既然要去參加考科舉入朝為官,還是讓張氏在寫下一張斷親書比較好,最起碼要寫清楚,是張氏自願離開路家嫁與人為妾的,以免以後有人拿此事來攻訐他。

張氏對於他的出現非常緊張,生怕他是來搗亂的,聽到他提出要斷親書的時候,還非常乾脆的讓那個商人隊伍中的賬房先生趕緊拿筆墨來寫下斷親書。

怕路歸元以後會賴上來找她打秋風,還讓那賬房先生特意在斷親書上麵加上一句:從此母子緣儘,各不相乾,不得再相互打擾。

路歸元在心裡表示嗬嗬,正合他心意,他也是希望以後彼此互不相乾擾。

斷親書一式三份,路歸元要拿兩份,其中一份需要拿回小河村交給小河村的村長做備案。雙方都在文書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從此成為陌路。

路歸元留給張氏“好自為之”四個字,就非常乾脆的轉身離開。能追過來已經是仁至義儘,以後張氏的死活就與他無關了。

回去的路上,心中感慨萬千,曾經曾經那麼渴望的父母親情,終究還是無緣。

算了,兩輩子加起來都有四五十了,有沒有這些也無所謂了,但是他的媳婦孩子,他一定會好好待他們,給他們一個溫暖安全的家。

所以……

他還是認命讀書考科舉吧,以後的日子還很長,等四五十歲了,孩子又長大成人不需要他們了,他再帶著厲懷明歸隱田園,做兩條快快樂樂的鹹魚。

所以,他的鹹魚夢還是有希望的。

打定主意之後,路歸元迫不及待的想快點回去把這想法告訴厲懷明,用異能將馬兒驅趕得更快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青石縣後家裡來了三個對於厲懷明來說比較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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