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衝啊!”
……
戰鼓陣陣, 烽煙四起, 廝殺震天。
這是唐糖初醒之時所見到的場景,她晃了晃還有點暈乎的小腦袋, 從地上爬起身, 迷茫地看了一圈,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
片刻後,當機的大腦逐漸重啟,唐糖也漸漸回憶起了自己落入此地之前的記憶。
意外地,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繼續崩潰到發瘋, 但她此時的狀態卻格外地冷靜。
興許是女帝那句‘木劍還有救’起了效用,也可能是她情緒發泄過了之後就冷靜下來了。
不論如何, 此時的唐糖已然能開始平靜地麵對眼前的這一切……荒謬。
不錯, 她此刻正身處於一個荒謬的戰場之上。
為何要如此形容?
因為這些將士們的眼睛, 渙散無神,麻木無光。
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戰場上,也不知自己為了什麼而殺人, 更沒有自己正在麵對生死敵人的感覺。
似乎就隻是在單純地聽從上頭的命令,不斷地舉起手中利器, 機械地衝著敵人砍殺而去, 一下又一下, 重複的單調。
僅從這一點, 唐糖便可看出,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但不論其有無意義,這都是一場戰爭。
而戰爭, 往往都是殘酷的代名詞。
無數的死屍橫倒戰場,豔紅的血彙聚成河,在乾裂的地麵上縱橫交錯,構成一副亡靈之圖。
戰爭還在繼續,死的人也越來越多,唐糖幾乎能看見天際漸漸凝聚起了濃重的死氣與怨氣,黑壓壓的,帶給人一種不詳的壓抑感。
她兩條小眉毛擰得死緊,有心想叫這些人不要再打了,又莫名回憶起墨徇師兄的話,即將出口的話語就這麼被自己又吞了回去。
啞了片刻,唐糖終究還是敵不過內心的衝動,腳下步伐一邁,就想衝進戰場中心。
結果才剛剛一腳踏出,就被一隻從背後伸來的大掌給按在原地。
“陛下,您怎地在此地?此地危險,懇請陛下快快隨末將回去!”粗礦的男聲帶著急切之意響徹在唐糖耳邊,其話語中的意思成功讓唐糖呆了一下。
“我……我不是……”唐糖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證人為什麼要叫自己“陛下”。
她想著對方可能是認錯人了,正想解釋清楚,卻被對方情急之下一把扣住腰,緊接著一個倒栽蔥,被人攔腰扛了起來。
“陛下,末將得罪了。”
眼前視線不斷後退,那位扛著唐糖的男人正在大步疾馳,企圖以最快速度,將唐糖帶離這危險的戰場。
唐糖沒有掙紮,她的修為實力什麼的都還在,身上之前所受的傷勢卻莫名不見了。
雖然體內靈氣並未恢複,但僅憑她那身強悍的肉身力量,想要掙脫這點程度的束縛,並且將這位正扛著自己的男人製服,還是很容易的。
實力給了唐糖莫大的安全感,加之她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也就打算先保持安靜,看看這些人究竟唱得哪一出?
那位自稱‘末將’,身著重甲,一身將軍打扮的男人扛著唐糖硬生生穿越了大半個戰場,才將她帶回了相對安全的城門之內。
一入城門,唐糖就被對方放下,雙腳剛一著地,一群文官打扮的人立馬圍了上來,對著唐糖不斷地噓寒問暖。
“陛下無恙否?!”
“陛下,您可還好吧?”
“禦醫禦醫!禦醫怎地還不來?”
“陛下您有沒有受什麼傷,身上可有何處難受?”
“都怪老臣手無寸鐵之力,竟不能舍身前去營救陛下!”
……
一群老家夥的聲音圍在唐糖耳邊叭叭叭,就像是一群公鴨子一般,吵人得很。
唐糖不由得擰起了眉,滿帶不悅地吐出一句:“聒噪。”
全場瞬間一靜。
唐糖的音量不低,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她那句不耐煩的低語,此刻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凝視著她嬌小的背影,生怕被她一個不悅,降罪下來。
安靜的環境總是不自覺地令人感到壓力大,特彆此刻還是炎熱的夏季,在日頭正烈的午時。
沒過一會兒,就有些年紀大的老臣們受不住,他們汗流浹背,臉色蒼白地搖搖欲墜。
眼看著即將有人支撐不住,那姍姍來遲的禦醫終於趕到,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陛下……陛下……老臣來遲,還望陛下恕罪。”走路都顫巍巍的老禦醫正想下跪向唐糖請罪。
還未跪下,就見唐糖下意識地側身退了一步,一擺手,道:“我無事,你去給這位……看看。”
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唐糖索性含糊地略過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