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事,他們隻收到零星的消息,沈家軍差點鬨起來,還是賀子軒和蕭曼及時出現安撫了他們,讓他們耐心等待,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年,想到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期盼終於有了儘頭,張橋一個流血不流淚的大老爺們哭得不能自已。
“你終於回來了!”
不斷有人認出沈獨,慢慢聚攏到他身邊,喜極而泣者有之,悲憤不已者有之,熙熙攘攘,悲喜交加。
看著昔日父親身邊的人淪落成為一個個不入流的小兵,沈獨也是百感交集,看他們的模樣過得不順遂,沒有了從前的意氣風發,也不知道這些年吃了多少苦。
“我回來了,你們放心,沈家軍還會有重新站起來的一天的!”
等其他人都散開,張橋帶著沈獨去屬於他的帳篷,兩人邊走邊聊。
沈廷安死後,兩名副將也被問斬,沈家軍就失去了領袖,成了一盤散沙,許多部下心灰意冷,解甲歸田,留下的也謝也一直被打壓,幾乎都被貶成了守門的小兵或是夥房的夥夫,不得重用。
現在的大勝關守將名叫許遠,因為大勝關山高皇帝遠,他很是囂張,任人唯親,卻十分膽小,北翟來擾時根本不敢出戰,他提拔起來的那些草包一個個也都隻會享樂,麵對著凶惡如狼的北翟士兵個個像軟腳蝦,他們這些舊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一點作用也發揮不出來,隻能扼腕。
而現在許遠新得了一位寵姬,每天膩在一起,根本不管大勝關的事,隻推脫給手下,手下的人也有樣學樣,撒開了手不管,就這麼一層層往下推,落在了張橋他們這一撥老人身
上。
好比今天許遠不露麵,十有八九就是和那寵姬廝混在一起。
說起這個,張橋就氣得牙根癢:“當初將軍出生入死,將大勝關的百姓護得好好的,可這個酒囊飯袋卻每天隻知道花天酒地,毫無膽氣,把將軍的心血白白浪費了!”
沈獨並沒有和張橋細聊,軍營裡的探子還沒有清乾淨,他還拿不出絕對的信任,隻是介紹了陳白彥幾人,又大體逛了逛周圍的幾個帳篷,認識了幾個身份差不多的校尉,都是一些生麵孔,看到這三年軍中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隻是向趙明義要了一個小小的校尉之職,又將陳白彥和小胖兩人安排在自己身邊,此後,帶著他們每天到校場上訓練。
因為軍紀無序,校場上訓練的人亂七八糟,東倒西歪,沈獨看得皺眉,特彆是隸屬他名
下的士兵,一百人隻來了稀稀落落一半不到的人,更是讓他一瞬間沉了臉。
彆的人他管不了,可他沈獨手下的人,絕不能是這種毫無紀律的樣子,他找到帳篷裡去,裡邊的人還在呼呼大睡,鼾聲此起彼伏,一桶水澆上去,被擾了好夢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跳起來,等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是個從麵見過的俊秀少年以後,更加的肆無忌憚,一成串的臟話張口就來。
“白彥,你去讓他們閉嘴。”
陳白彥雖然在禦馬監膽大妄為,敢和馬癩子打架,可對上軍營裡的人,他打從心底裡發怵,這是普通人對士兵一種天然的畏懼,更何況他麵對的還不止一個。
“你要對自己多一點信心。”沈獨也發現了,或許是因為禦馬監為奴的那一段經曆讓他來到軍營以後頻頻出現自卑的情緒,所以才想讓他在這些人身上找回一點自信,陳白彥和他學武的時間不短了,要打過這幾個軟腳蝦一樣的小嘍囉完全不在話下,順便還能練練手
,學學和人實戰的經驗,彆再是以前那種毫無技巧的摸爬打滾了。
陳白彥在沈獨的目光裡硬著頭皮上了,一打多,剛開始他還有些畏縮,挨了幾下打,可慢慢的發現自己居然也能還手,信心就一點點回來了,最後把幾個人都打翻在地。
接下來又去了幾個帳篷,把那些偷懶不去訓練的都打了一頓,然後全部被光著身子倒吊了在校場上。
冬天的大勝關寒風如刀,再加上又被潑了水,差點被凍成了冰棍,沈獨絲毫不管他們的鬼哭狼嚎,對著那幾個從頭看到尾的按時訓練的士兵道:“以後遲到一次,就按這個方法來罰,如果你們想試試,我也不介意。”
幾個人被他的話嚇得身子一抖,默默地走到木樁前還是練習突刺,陳白彥雖然鼻青臉腫,卻趕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高興,拖著小胖也混在了隊伍裡,像模像樣地學著彆人的樣子練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