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在旁邊瞧著,心裡有幾分滿意。
她也知道對杜雲紋來說,眼下這份榮寵也就夠了,多了就過了,便在宴席開始後道:“你下去同你同齡姑娘們坐吧,也寬慰下剛才那姑娘。”
“是。”
杜雲紋笑著答應。
她逡巡一遍,瞧見秋百合的坐處,因著秋父不過是個六品主事,秋百合的座次便靠著門口,這地方吹風又冷。
杜雲紋笑著過去坐下。
柳氏跟杜冰妍母女臉色不太掛得住。
這一家子人分開坐,豈不是要叫人念叨。
但長公主適才吩咐,她們也不是沒聽到,也不能多說什麼。
長公主府的宴席很是豐盛,玉盆珍羞,金蓴玉粒,桌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什麼都有。
眾人也是大開眼界。
但礙於上麵就是長公主,眾人用餐的時候都是謹小慎微,也不敢多夾一筷子,生怕叫人笑話小門小戶出身,沒見識。
杜雲紋卻是不在乎這些。
她就那樣慢條斯理地吃著菜,還跟秋百合分享哪道菜做得好,那熊掌燉得軟爛,那魚蒸得清甜,那紅豆糕香甜……
“冰妍姐姐,她怎麼跟長公主搭上線的?”
王嫣坐不住,借著喝果子露的動作拿起茶杯低聲問道。
杜冰妍撇了撇嘴,“這哪裡知道,興許長公主就是把她當個樂子罷了。”
“真是這樣?”
王嫣有些懷疑。
剛才長公主的態度可親熱了,不像是對杜雲紋當樂子的態度。
杜冰妍心裡不耐,可礙於王嫣是王衡妹妹,隻得憋著氣笑道:“可不就是這樣,說起來妹妹才華橫溢,今兒個可想好寫什麼詩了?”
但凡賞花宴,無論男女老少都可寫詩作詞,做得好的,不但能揚名,一展風采,甚至還可得到長公主的賞賜。
因此,不少人為了今日都會先做好準備,比如請人先寫好幾首詩詞,自己背下來,留著今日出風頭。
王嫣露出羞澀的笑容,“姐姐過譽,妹妹哪裡敢當,眼下也沒什麼想法,隻不過是瞧著等會兒有什麼靈感,便寫什麼詩罷了。”
“倒是姐姐,我哥還誇讚您有急智呢,等會兒的猜燈謎您可得露一手。”
杜冰妍耳根一紅,夾了一筷子冬筍炒雞到她碗裡。
“你這人,跟你說話你就揶揄我,早知道,我就不對你好了,虧我還備了一根碧玉簪子打算送你呢。”
“真的,姐姐真好,是我剛才說錯了,”
王嫣一聽說杜冰妍備下禮物,心裡頓時大喜,拉著杜冰妍袖子撒嬌做癡。
杜雲紋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眼神微沉。
用過宴席,長公主便叫人撤下菜色,換上茶跟細點心,又叫了戲班子唱曲。
她笑著說道:“這些曲子是我們這些人才愛聽的,你們年輕小姑娘坐著未免拘束,倒不如出去外麵園子走走,今年暖房倒是出了好些名品,興許誰能做出幾首好詩好詞來,也叫大家開開眼。”
小姐們都興奮起來。
長公主府的花園是出了名的,不但百花都有,更有暖房裡養出來的提前開的花,比如牡丹、芍藥……
除此之外,假山流水、小橋竹林,也是處處風景。
夫人們笑著道是。
柳氏笑道:“冰妍,你嫣妹妹年紀小,你可得多照看著她。”
“娘,您不說這話女兒也會照顧好嫣妹妹,伯母,您就放心吧。”
杜冰妍對孫氏很是客氣。
孫氏笑容滿麵,“這我自然放心,我的兒,真難為你長得好,心又好。”
杜冰妍耳根泛紅,羞答答地側過頭,領著王嫣跟章蘭等人出去。
另外一邊。
男人那邊是長公主兒子鄧行在招呼。
也到了聽戲聽曲的時候,鄧行道:“你們這些人估計也聽不進戲,都趕緊去吧,留我跟王爺在這裡聽曲就是了。”
殷牧雲瞥了他一眼,沒做聲,等人都走了,卻是站起來。
鄧行忙拉住殷牧雲,“四哥,我說您可不能走,您要是走了,我怎麼跟我母親交代?”
殷牧雲薄薄眼皮抬起:“撒手。”
鄧行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趕緊鬆開,但又忙伸手展開攔在殷牧雲離開的路:“四哥,我的好四哥,我求您就留下來吧,我母親是真說了不給您走。”
殷牧雲揉揉眉心,“姑姑又要拉媒保纖?”
“嘿嘿哈。”鄧行拱拱手:“我也知道瞞不住您,您就當走個過場,我尋思等會兒就是遠遠讓您瞧幾個姑娘,我母親您也知道,乾不出彆的來。”
殷牧雲沉默片刻,又朝外走去。
“哥!”鄧行急了,要不是忌憚殷牧雲的脾氣,真是恨不得撲上去抱住他的腿。
殷牧雲沒好氣:“我去園子裡喘口氣總成了吧。”
“那就好,哥,要不我叫人給您送些茶點桌椅過去。”
鄧行頓時鬆了口氣,趕緊熱情地說道。
殷牧雲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