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驁輕哼,讓人品不出是什麼意思:“這就放心了?”
沈蘭玨卻很擅長應付他這種無理取鬨,落落開口:“若你還不舒服隻管同人說便是,父皇在你這裡留了太醫,但凡你有任何不適傳太醫便是。有太醫在,我很放心”言下之意為留他也沒用,他又不是太醫,不能給人治病。
“嘁。”打口舌官司,他並不是沈蘭玨這樣書讀多了的人的對手。不過他也沒打算如何為難沈蘭玨,隻是給人添些堵罷了。他無意與沈蘭玨爭什麼,沈蘭玨日後必定登臨大統,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對沈蘭玨有些讓步。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覺得沈蘭玨與周寅之間並沒有什麼瓜葛。
所以他對於沈蘭玨與沈蘭息的態度還不完全相同:“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我不敢耽誤您勤政愛民,若您還有大事要忙,先行離去便是。”
沈蘭玨並不動怒,聞言已達到目的,便立刻神色自若地起身道:“我先行離去,你有事吩咐下去便是。安心養傷,好好喝藥。”說起話來頗有幾分長兄如父的意味。
他既是父皇的長子,又是大雍的太子,崔驁是類似於他父親養子一樣的存在,也他也願意將崔驁當作不那麼懂事的弟弟對待。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向來是寬容溫和的。
沈蘭息跟著他一同起身,看樣子要渾水摸魚和他一同離去。
然而崔驁卻將人叫住:“三皇子留步,我還沒說你能走呢。”很有胡攪蠻纏無理取鬨的意味,他這樣胡鬨誰也看不出他現在承擔著每說一個字胸腔針紮一樣的痛苦。
沈蘭息眉頭微皺麵向他問:“還有什麼事?”
沈蘭玨都已起身,同樣駐足,避免兄弟吵架地看過去。
“彆這麼看著我啊,我有點緊張。”崔驁漫不經心道,“能有什麼事?你有什麼事?”他語氣不佳,一聽就是在沒事找事。
沈蘭息不明所以,隻當他受了傷後脾氣變得更壞,也沒有同他一般計較,隻冷冷淡淡地回答:“我沒什麼事。”
他這句話算是被崔驁抓到把柄,崔驁立刻不依不饒道:“你沒事你走什麼啊?我都傷成這樣了,你沒事你坐在這陪我。”
沈蘭息與沈蘭玨俱是一愣,沒想到崔驁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崔驁開口,沈蘭息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不解問道:“你想做什麼?”
崔驁咬牙,被自己惡心到了,還要堅持下去:“我不舒服,我想你坐在這陪我。”他是絕對不可能放沈蘭息去看周寅的,便是他要去看,也不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去看。
沈蘭息眉頭已經擰緊,冷聲發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崔驁漫不經心道。
沈蘭玨看看二人,見不是爭吵便完全沒有要繼續留下來的意思,默默離開。
沈蘭息見他離去,而自己被崔驁纏著,麵色更加不佳,靜靜看著崔驁希望他能知難而退,不要胡言亂語,放他離開。
他這目光算什麼,除了周寅,無論誰怎麼看他對他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事。
是以崔驁對此熟視無睹,抬眼看床頂。
彼時沈蘭玨已經出了房門,房中除了一種伺候的內侍外隻剩下崔驁與沈蘭息。
內侍們方才聽了崔驁的驚世駭俗之語,恨不得紛紛耳朵聾了,哪裡敢參與兩位貴人間的事,隻眼觀鼻鼻觀心地低著頭。
沈蘭息沉默片刻冷靜下來,腦海中清明了些道:“你故意的。”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崔驁和他無冤無仇,費儘心機將他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想一想便知道。更何況他還是知道崔驁對周寅的心思的。
“我故意什麼。”崔驁懂裝不懂,他不承認,在眾目睽睽之下沈蘭息也不敢將事情挑明。
沈蘭息將他裝傻便不與他虛與委蛇,轉身要走。
他一動崔驁便“哎喲哎喲”地作起妖來,對人道:“快去請太醫來,三皇子一走我就不舒服。”
沈蘭息抿嘴,沒想到崔驁為了絆住他竟然如此無賴。他但凡叫太醫來,太醫來了無論診的什麼脈,都會讓他為了崔驁的安危坐在這裡忍上一忍。
“你為什麼……”他說到後麵又沒說完,隻將話說了半截。原本他想問崔驁為什麼不留大皇兄,但又覺得依他的思考能力隻會反問他為什麼要留太子,於是作罷。
既然已被太子占得先機,他也不想與太子同時過去探望,正好錯開,於是順勢重新坐回來。
正好他也有話要問崔驁。
“誰要殺你?”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