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窗明:“喜歡。”
他神情一直很淡,帶著些悲憫世人的模樣。這副模樣很能嚇唬人,所以即便軍中盛傳他靠著臉上了她的床,也不曾對他口出惡言。
他長得像是菩薩,氣淡淡,身形淡淡。
用小河的話來說,便是:“美得驚人,不是男狐狸精那般的妖媚。”
怎麼就進了這麼個人的身子裡麵呢?
秦青鳳好氣的摸摸他的臉,道:“你以前雖然也高冷的很,但是殺人不眨眼,眼裡心裡狠辣,半點不慈悲。”
一個殺人的暗衛成了慈悲臉,真是……世事無常。
她道:“要不,咱們以後還是不吃肉了吧?”
她認認真真的思考這個問題,“菩薩慈悲,不殺生。我是將軍,是戰將,必須得殺人,這已經是罪孽了,那就隻能做做樣子了。”
於是從這天開始,她就不吃肉了。
沒過幾天,小鳳即便饞肉但還是堅持,小明卻還是每天吃。她想勸他吃素,這可是積德的事情,但是再過了幾天之後,她沒堅持住,吃了他筷子裡的一塊肉。
啊,真香。
小鳳歎氣,“這下好了,哎,不能積德了。”
然後看向小明,“以後不準喂我肉了,哎,不能再喂了——”
對麵的人茫然的聽著這話,然後識彆她話裡藏得最深的本意,然後又從盤子裡麵夾了一塊肉遞過去。
小鳳幸福的吃了一頓飽飽的肉。
小河實在是不明白,“您怎麼就要吃素呢?”
小鳳摸了摸她的頭,“我這是假慈悲呢,果然菩薩不許。”
她牽著小明的手出去踱步了。小河跟在兩人身邊,也跟著一起踱步。
小鳳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斥退她。她問,“你有什麼事情啊?”
她隻想跟小明一起走,不想要個小蘿卜頭跟著。
小河小聲的道:“將軍,我聽聞有人要給你送男人呢。”
小鳳噗嗤一聲笑了。
“給我送男人?”
小河:“是啊,以前將軍不貪美色,身邊沒有人,如今將軍都開葷了,自然也會看上彆人。”
“眾人都說,以前給您送的都是年輕的少年郎,你看不上,如今知曉了,您喜歡三十多歲的病美人,還是心思簡單沒頭腦的,於是便要照著齊先生的模樣去找。”
秦青鳳嘖了一句,“我可不要,我是要跟齊先生成婚的。”
小河哇了一聲,然後飛快的捂住嘴巴,“齊先生真厲害,能讓您願意成婚。”
但是……
她擔憂的道:“可是您不知曉他是誰啊?您查到他的身世了嗎?”
秦青鳳本想說一句這不重要,但是小河還小,不能自己明辨是非,還是要教導的,於是道:“去查了。”
小河鬆了一口氣。
她道:“您是將軍,可一定不能在美色上中了圈套,多的是人使這套來讓他們吹枕頭風。”
她可擔心了,要是齊先生是細作迷惑了將軍,那自己可真是千古罪人。
小河憂愁的走了。
秦青鳳也在路途中收到了小明這具身體的身世。
這具身體姓周,叫周窗明。他身子弱,自小就吃藥,家中不算是富裕,但也勉強能給他藥吃。
這些年來,他把家吃底吃乾淨了,眼看病還沒有好,他生了死誌。
於是在鎮子裡的觀音廟裡懸梁而死。
小明若是有遊魂,便附在了他的身上。
信裡寫,他消失之後,父母傷心至極,已經請人去找尋,要不是家裡還有其他兒女和孫子孫女走不開,他們也是要親自找尋的。
聽聞他一個人竟然爬山涉嶺到了岐州,並被鎮國將軍收留時十分歡喜。
他們已經派了家裡的兒子來看望。
秦青鳳便索性讓人將他們領著去岐州通往京都必經的鬆洲。
到鬆洲那天,正逢九月重陽,鬆洲府有燈市,她帶著小明去逛,一路上買了不少的東西。
她買,小明拿,他像個聽話的傀儡木頭,秦青鳳有時候瞧見了都要心酸一下。
她就舍不得他拿這麼多東西了。
她自己拿著,讓小明輕輕鬆鬆的走路。
她今日是女子裝扮,一個人拎這麼多東西,而小明空手在她身邊,自然遭了不少人的白眼。
“再是小白臉,也不能讓夫人提這麼重的東西吧。”
“就是就是,所以說男人還是要點本事才行。”
秦青鳳聽在耳裡,卻沒有生氣,她隻是甜甜的笑起來。
——夫人兩個字,足夠取悅她了。
正在此時,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小明突然停了下來。他抬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麵具道:“我想要。”
秦青鳳抱著滿滿的一堆東西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滿麵慈悲的觀音麵具。
她眼淚不爭氣的又流了下來,然後果斷的過去,“來一打。”
這裡的觀音麵具,今夜都由秦將軍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