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209章(1 / 2)

折君 素染芳華 11955 字 4個月前

斜陽西墜,日光斜斜曬入,在江麵上映出一層金粼粼的波光,袁州城外的水域上,一艘極為奢華的大船行駛在江麵上,這樣的景致,遠看如畫。

然而就在這艘大船不遠處,另一艘相較而言要樸素許多的船正以極快的速度靠近。

初時誰也沒把這船當一回事,許是趕得急,多雇了幾個人搖擼罷了。

直到兩船平行之時,兩道帶著爪鉤的繩索被同時擲了上來,攀在了大船的船沿,快船上兩個男子借著那繩索的力道不過幾個眨眼就登了他們的船,船上的人才反應過來,六七個人一擁而來,卻在看清來人後齊齊怔住。

“柳公子、陸公子?”

顯然都知道識得二人,更因為劉老爺子態度不尋常,都拿這二人當半個自己人,便就對兩人這時候出現在這裡,並且這樣子登船格外的不解。

未待陸承驍和柳晏平答話,一直在船上二樓的劉宴征躍了下來。

柳漁失蹤,綁人的除了劉宴征,陸承驍不作他想,如果直追劉家的船來有兩分在賭,那麼在剛才遠遠看到劉家這艘船走了幾天仍在袁州水域,陸承驍就已經十成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恨意滔天,一句廢話也不需要,幾乎同一時間朝對方出了手。

力道之狠,招式之辣,招招都恨不得直取對方性命的打法。

方才還圍著陸承驍和柳晏平的幾人愣住了,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有戒備的,有見情況不對趕緊進船艙給老爺子報信的。

柳晏平死死盯著陸承驍和劉宴征的纏鬥,沒有冒然插手,而是警惕著劉宴征那一眾下屬。

劉宴征是自小有武師父教導的,陸承驍也不惶多讓,眨眼過了三十多招,兩人誰也沒占著上風,第一拳真正落到劉宴征麵門上時,劉老爺子已經由墨大夫攙著快步行了出來。

“都住手!”

陸承驍雙目赤紅,劉宴征剛挨了一拳,都已經打紅了眼,又有誰會收手。

然而劉老爺子的話在這船上還是管用的,見兩人不肯停手,隻是一個眼色,幾個青壯圍了上去,強行要將兩人拉開。

柳晏平防備的站到了陸承驍身側,並沒有給人下暗手或是拉偏架的機會。

這極小的一個動作,讓劉老爺子目光一暗,再看向已經被分開的二人,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劉宴征拭了拭唇角的血跡,冷冷看了陸承驍一眼,對上劉老爺子,倒是把方才那股子恨意收斂了多半。

“這要問他們了。”聲音冷且生硬。

陸承驍冷嗤:“我們的來意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漁兒在哪?”

劉老爺子神色一變,看向陸承驍:“漁兒那孩子不見了?”

陸承驍看了劉宴征一眼,轉而看向劉老爺子,道:“前天酉時末失的蹤跡,老爺子,恕晚輩無禮,你這船我們要搜一搜。”

對著看似不知情的劉老爺子,陸承驍這話還帶著一二分的客氣,麵上神色卻半點沒有客氣的意思,劉老爺子今天點不點頭,這船他都搜定了。

劉老爺子不太敢信自己聽到的話,更不敢深想陸承驍這話背後所代表的意思,他看一眼自己孫兒,這樣一身戾氣的樣子是他極少見到的。

“你是說,宴征擄了漁兒?”

陸承驍不再答話,柳晏平隻拱手道了聲:“是與不是,還是先讓我們搜一搜船再問不遲。”

柳家的孩子,彆說是搜船,就是把這船雙手奉上也是應當應分,劉老爺子拄著拐看了在場幾人,點了兩個下屬的名字,道:“你們二人,領著兩位公子把船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一遍。”

兩個漢子聽命行事,領著陸承驍和柳晏平往船艙裡去。

船艙外,劉老爺子緊緊盯著劉宴征,好一會兒,問道:“你照實說,柳漁失蹤和你有沒有關係?”

劉宴征靜默不言。

劉老爺子臉色就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他清楚,不願跟他說謊但也不想回答的話,就是這般態度,想到這幾日他們的船逢縣即停,說是為了采買新鮮食材以及讓他能休息得更好。

兩日的行程已經足足走了近五日,劉老爺子呼吸粗重了起來。

“陳五,清點船上人員!”

劉宴征敢敞開了讓陸承驍他們搜船,那麼最大的可能,人根本就不在這艘船上。

他需要確認。

聽到劉老爺子讓人清點船上人員,劉宴征眉眼微沉了下去,陳五看他一眼,還是依言領命去集結船上人手。

~

另一邊,陸承驍和柳晏平二人,把船上能翻的地方全都翻了一遍,沒有柳漁蹤跡。

兩人相視一眼,回到船艙外,劉老爺子還不及問結果,陸承驍便朝著大船旁自己的船揚聲高喝了一聲。

“李叔!”

這一聲就像個信號,幾乎是話音剛落,數十道帶著鐵鉤的繩索拋擲了過來,隻不過十幾個呼吸,二十多個持刀的漢子已然登了船。

這一下縱是劉宴征臉上也微微變了色,不過也隻一瞬。

“怎麼,找不到人這是準備留下我們?”劉宴征看了看前方不遠成片的船影,那是袁州界閘所在,微勾了勾唇角:“就憑你們?”

柳晏平還以一個冷笑:“留不留得下,你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劉家手下這一幫子人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一見二十多個持刀的漢子上船,個個警戒了起來,正要亮兵器,劉老爺子一聲斷喝:“我看誰敢!”

老爺子掌著海島近三十年,威勢自然是在的,一幫子準備要操家夥的漢子聽他這一聲喝,紛紛收回了手。

而另一邊那二十多人,不是彆處請來的,正是秦二手底下一幫留在縣裡的鏢師,也不是沒見識過場麵的,今兒出來,陸承驍是開了大價錢的,且陸承驍和柳晏平他們也不是不清楚,真有什麼事,家小後半輩子他們都能管了,吃的鏢師這行飯,碰上這樣的雇主,搏上一條命都不帶怕的。此時見對方人數不少,也是半點不帶怵,隻等陸承驍和柳晏平的話行事。

劉老爺子一眼看過去即知,都是練家,卻也非是凶惡之徒。

他把視線轉向陸承驍和柳晏平:“兩位且再等等,如果真和宴征有關係,老頭子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說話間陳五已經領著船員以外的所有人出來,見外邊這架勢,欲附在劉老爺子耳邊回話,被老爺子擺手打斷:“沒有外人,照實說。”

陳五看了陸承驍和柳晏平一眼,點頭稱了聲是,道:“少了十二人,嚴四和許六都不在船上了。”

島上這一行人是以實力作排行的,嚴四和許六,這兩個都是劉宴征常用的人手。

事實上船上少了這麼些人,劉老爺子在艙中養病不知情,陳五又豈會不知,隻是劉宴征行事從來沒有他們做下屬置喙的餘地,老爺子不問,自然不會有人多這嘴。

劉老爺子看了陳五一眼,道:“這外邊你看著,來的都是貴客,起了衝突我拿你是問。”

轉頭便看向劉宴征:“你隨我進來!”

陸承驍攥了攥拳頭,並未阻止那祖孫二人進船艙裡去,看著二人進了船艙,轉頭就看向了遠處那一片船影。

~

船艙內,劉老爺子沉著臉看著劉宴征。

“柳漁在哪?”

劉宴征抿唇不語。

“說!”

劉老爺子這一聲,聲音拔得高,人也氣得發顫。

劉宴征頭一回見他動這麼大的氣,隻是心裡不甘心就這般妥協,紅著眼道:“爺爺何必這樣逼我。”

“我逼你?”到這一步,劉老爺子哪裡還猜不出劉宴征的心思來:“宴征,我隻告訴你,你喜歡誰都可以,隻有柳漁不行。”

劉宴征雙眼一眯:“為什麼?您給我個理由。”

一句為什麼,把劉老爺子噎住了一瞬,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才道:“她已經嫁了人,這還不夠?”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劉老爺子看著有些魔怔的人,一時隻覺得頭都要炸裂了,下意識拿手摁住:“劉宴征,我何曾教過你這樣做人行事?”

劉老爺子心口急劇起伏,聲音中氣都弱了許多:“把人送回來,不然你也不用認我這個祖父。”

劉宴征緊抿著唇:“您拿斷絕祖孫關係逼我?爺爺,血脈親緣是斬不斷的,這件事沒什麼可說的了,我事事都可以聽您的,隻有這一件事,不能。”

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站住!”

劉宴征腳步頓了頓,繼續朝外走。

身後劉老爺子氣得手直顫,看著一步步往外走的孫兒,閉了閉眼,就在劉宴征的手已經碰到木門時,心裡終於放棄了掙紮。

“宴征,你喜歡誰都可以,隻有柳漁不行,你們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