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豐升官(1 / 2)

收拾了這一波的土匪來襲, 兵士們剛收拾完戰場,山上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說是清理出了三個準備逃跑下山的匪人, 而這三個根據送來時的檔案查證, 正是湖北一代的山匪,一人是山匪頭目的親兒子, 兩個是山匪的小頭目, 是年中剿匪時抓住的。

而根據現場殘餘匪人審訊得知,那山匪聲勢頗大, 占據了三個山頭不說,青壯不下三百,周圍還有相互呼應的綠林同類, 那一片清繳之前,號稱三千匪眾,即便如今,殘餘的也不下五百餘人。

而這五百餘人中,這一夥子是實力最強的, 因為上次的剿匪, 他們本已經事先得了些消息, 提早避開, 隻是這頭領的兒子和兩個小頭目因為舍不得山下私藏的銀錢,想回去取,這才入了甕中,混亂中被擒。

這兩邊的消息一印證, 不管是焦裕豐的上司將領也好,那管著這小營地的統領也罷,都是一陣的大喜啊。這功勞在這一刻被猛地誇大了三分。已經不僅僅是擊退來敵的事兒了,還有斬殺山匪殘餘的功勞,如此相加,這功勞能小?

更不用說在清理了這些屍首之後,那幸存匪類辨認屍首後的收獲了,從大頭領到小頭目,幾乎一網打儘,這樣的成果,說一句徹底滅殺都是能得,這又該是怎麼樣的功勞?隻怕光是哪幾個頭領的腦袋就夠他們掙上一大筆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這邊剛向京城報信報捷,不過是半下午的功夫,從刑部到兵部就都來了人,甚至還帶著老仵作,一看知道是來驗看屍首的。等著這邊確認,連著吏部都來了人,這是來確定戰功的。這一套套的,焦裕豐頭一次經曆,還有些茫然,可和他算是生死陣裡走了一場的幾個老兵卻已經歡喜的快要手舞足蹈起來。有一個還不顧自己一身的血腥泥濘,摟著焦裕豐的肩頭,大聲的說到:

“焦二郎,你小子,真是個福星,老子本還以為到了這京營,怎麼也得無趣上幾年,不想這才轉過來多久,這就遇上了這麼一樁喜事兒。”

身上味道很重好不,你還靠這麼近,這讓人怎麼呼吸?焦裕豐真的很想推開這人,可偏偏手還沒動,邊上有一個人靠過來了。

“整日嗟操練,這一回總算是又廝殺了一回,唉,若是長久不這麼衝殺一回,我覺著我這骨頭都能生鏽了不可。”

這幫子殺人狂,是了,這都是從各地甄選來的精英,不廝殺,怎麼可能出頭?可這。。。好戰的是不是有點厲害?焦裕豐覺得自己和他們差距很大。共同語言幾乎為零。

有心想說幾句岔開點話題吧,這前頭還有個人湊過來了。

“焦二郎,你學問好,趕緊的幫咱們算算,這一遭能的多少功,多少賞?”

嗯?這個問題。。。焦裕豐也很想知道,所以立馬忘了什麼味道啊,什麼殺人狂的問題,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計起來。

“按照前頭說的,那幾個是匪首,從大到小分開算,頭領50兩,頭目20兩,小頭目10兩,總計大概有200,剩下的普通匪首,一個5兩,那這約莫也有500兩,加起來就是700,然後這防禦得利算一功,救援及時算一功,陣殺山匪又是一功,這就三功疊加,哦對了,還有。。。”

不算不覺得,這一算,所有人都樂了。那幾個剛才廝殺時還滿臉猙獰的家夥,這會兒全是憨厚滿足的笑。

“咱們這麼爭氣,上頭想來還有其他獎賞,若是能多些,即使均分了,那咱們一個怎麼也能得上十兩。若是按照衝殺的先後,人頭來算,我這可是殺了五個,怎麼的也能有30兩,真是發財了。”

“這銀子還是小事兒,家裡再不濟,有咱們每月的俸祿,也能湊合著吃飽,關鍵是這功勞啊,若是攢的夠了,能往上升一升,那可就美了

。上一級每月的俸祿可是翻一倍的。”

“這可難說,咱們這防守也好,馳援也罷,都沒說的,可這山匪。。。到底人家那邊已經報過功了,咱們在往上報,可未必能算到咱們頭上。”

“死球,若不是他們那邊不謹慎,漏了風,能逃出這麼些?若非有人傳信,他們能知道人關在這裡?這麼算,是他們做漏了,活該咱們占一份。我說,你到底幫著誰的?”

“嘿,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啊,我這是說的事實。。。”

當兵的沒幾個是斯文人,說著說著就能打起來,看看,這不是,剛才還哥兩好呢,這會兒就鬥上了。可這時候焦裕豐卻沒心思管這個,腦子想的全是剛才他們說的那些話。

十兩居然就能覺得不錯?是了,他都忘了,這個時候,一般的兵丁,一個月的錢糧也不過是五錢,到了什長,也就一兩,即使是他自己,這9品的官職,月奉也就5石,折成錢糧,按照如今一兩銀子兩石的物價,這也就25兩銀子。而且還是占了在京城的便宜,不然上下那麼一克扣。。。隻怕隻能拿一半。這樣的情況下,這些士兵的日子又該是什麼樣?

焦裕豐心裡猛地就是一酸,想想自家如今的日子,想想這自古以來兵丁的窮困,不知怎麼又想到明末的衛所士兵拖欠一二年糧餉的事兒,他忍不住為這些廝殺漢們有了一絲不平。

可這樣的不平他隻能藏在心裡,什麼都不敢說,因為這就是現實,就是大勢,不是他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底層小官能指染的,也無法指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著將功勞往上桶,儘力讓上頭知道他們的辛苦,以求這賞銀能給的足一些,多一些。

“行了,都彆嚷嚷了,我回去後就去我大伯家,讓他想法子往上頭說說,咱們這次真的是險得很,若非發現了不對,及時戒備,讓這些人來個突然襲擊,指不定這還真是讓他們乾成了,到時候咱們要死多少兄弟?這出了事兒,又該誰背鍋?這都該讓上頭知道知道。”

他這一說,邊上剛才還鬥嘴的人立馬全停下了,一個個的舔著臉,湊過來笑著說道:

“焦二郎,還是你本事。”

“夠義氣,就該這樣。”

“哎呦,咱們可就指望你了,不求幫的,好歹多幾個錢不是。”

得,知道了,這些個混子,估計早就想到這一點了,這是挖了坑就等著他自己往裡頭跳啊。他還是太天真,在昏迷的時候不就已經聽明白了嘛,他們知道他後頭有大伯,有那賈家關係。那時候他就該想到這些人肯定會有想法,不想。。。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不過話我先說前頭,這事兒我說肯定是會說的,可上頭怎麼想我可不敢保證。”

在怎麼也是一起廝殺的夥伴,即使有點小心思,焦裕豐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生氣的,這些人既不是想靠著個占便宜升官,也不是想狐假虎威得利,隻想要個公平的待遇,彆說他還是其中一員了,就算不是,為了這些用命養家糊口的士兵,他也沒拒絕的道理。

這裡的戰後清點還在繼續,焦裕豐等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回自己的駐地,而與此同時,頭一波的分贓已經開始了。

什麼?獎賞還沒下來?親啊,這獎賞什麼的,那是官方給的,這山匪難道就全是光身子來的不成?不說那些隨身的金銀,武器什麼的,就是哪些衣裳,嘿,也是能換錢的,不然你以為,那些舊衣服鋪子那麼多的衣裳都是從哪兒來的?呸呸呸,這說多了,容易惡心啊。反正死人衣裳什麼的,在士兵的眼裡,那也是錢。隻要清洗乾淨了,晾曬後沒有血腥氣,一樣能換來不少的好處。

為了這個,這些人一到營地,連著休息都顧不得,一個個的,砍柴的砍柴,架鍋的架

鍋,都忙乎上了,生怕完了這血洗不乾淨。看的焦裕豐一陣的無語。

當然這樣的事兒焦裕豐是不會乾的,也沒人要他乾,在眾人眼裡,這會兒焦裕豐最該做的事兒就是,趕緊的換一身衣裳去京城,好早點把消息送過去,免得遲了,耽擱他們領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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