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想享受一段戀愛, 甚至是性情相投的男/歡/女愛,可秋雅頌的出現, 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她跟馬維錚的未來被迫提上日程, 這個是薛琰最不喜歡的,她不相信永遠的愛情,何況在這生存都是一件難事的亂世裡?
而且人心又是最易變的,就像馬維錚跟秋雅頌, 三年前他們訂婚的時候,就算是大家隻把它當成一樁政治婚姻, 可同樣也想不到三年後會是這麼個結果。
“人性易變, 世事更是難料, 我不能保證永遠愛你,也沒想過要你的承諾, ”薛琰伸手撫了撫馬維錚的資曆章, “如果你隻是想跟我保持一種戀愛關係, 我可以原諒你,恢複以前的關係也不是不可能, 但你想要的更多的話,恕不奉陪了。”
馬維錚沒想到他得來的居然是這麼一段話,“許靜昭,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薛琰微微一笑, 衝馬維錚揮揮手, “一個不想做馬太太的女人啊!”
……
“靜昭, ”顧樂棠一直盯著薛琰呢,剛才她跟馬維錚在走廊裡的話他也聽了個滿耳,等馬維錚一回病房,他立馬追了出來,“你等等我。”
薛琰無奈的看著顧樂棠,“你又要乾什麼?”這個傻孩子,傻的叫薛琰每每看到他,都狠不下心來。
顧樂棠一把拉了薛琰的手,“你剛才跟馬維錚的話我都聽見了,”
“然後呢?”薛琰掏出手絹遞給顧樂棠,“大冷天兒跑的一頭汗,風一吹就該感冒了。”
顧樂棠接過手絹擦了擦頭上的汗,“我送你回去,”
“好吧,”這會兒顧紀棠跟馬維錚都沒心情送自己回飯店呢,“你送我也行,”
她看看腕上的表,“再把我跟錢伯他們送到火車站吧,我怕時間來不及了。”
顧樂棠咧嘴一笑,“好,我送你們。”
……
等薛琰上了火車,看著直接坐在自己身邊的顧樂棠,“你怎麼上來了?快下去,車要開了。”
顧樂棠搖搖頭,“我不下去,反正我沒什麼正經事,我跟你回洛平去,這我都到平南了,總不能不去給老太太還有郭伯母請安吧?”
“可你也不能這麼不告而彆吧?”薛琰被顧樂棠的任性打敗了,“顧三公子該著急了。”
“沒事,我開車走的時候已經留話給司機了,一是叫他過來把車開回去,二呢,就是給我三哥捎句話,”
顧樂棠才不怕顧紀棠著急呢,“靜昭你不知道,我這幾個月急成什麼樣了,每天都想你,可是給你寫的信一封也寄不出去,想去汴城找你,根本到不了車站就會被家裡人給抓回去,”
他長歎一聲,“要不是我決定變換方式,跟我爺爺說要好好跟著三哥學做生意,愣是老實地跟著我三哥兩個多月,又跟我三哥保證,如果他見到你,也說你不好,我就再不提跟你的事,”
“你彆生氣,這隻是我的權宜之計,就算是我三哥說你不好,我也照樣會找你的,我隻是哄他先相信我,”顧樂棠生怕薛琰生氣,連忙解釋這隻是他的策略,“這不,才算是哄著他答應帶我來平南。”
“那你就不怕他這次抓你回去,再不信你?”薛琰沒好氣的瞪了顧樂棠一眼。
提起這個,顧樂棠一下子高興起來,“不會,我三哥昨天見了你之後,還誇我有眼光呢!他不但支持我們在一 起,還答應替我遊說爺爺,讓他同意我們的事。”
火車開了,想攆顧樂棠下車是不可能的了,說起來顧樂棠對自己的這份堅定,薛琰還是挺感動的,但兩人的未來隻靠堅定的決心是不夠的,起碼顧樂棠沒有能力對自己的決定跟堅持負責。
他所謂的堅定都隻是毫無力量的空談。
薛琰看著顧樂棠正色道,“顧樂棠,你是個好孩子,我挺喜歡你的,”
她擺擺手示意顧樂棠不要插話,“我說了,你是個好孩子,在我眼裡,你真的隻是個孩子,所以,我感謝你對我的感情,但沒辦法接受它,我說我想見顧老先生,也隻是一個醫者對神醫妙手的仰慕,並不是想求他同意我跟你的事。”
顧樂棠被薛琰說的低了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你眼裡,我是個沒用的人,一事無成,家裡說把我關起來,我連逃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自失的一笑,“直到現在,我沒有掙過一分錢,家裡人也都把我當成孩子,你這麼想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但是沒有獨立就沒有資格愛一個人嗎?”顧樂棠抬頭看著薛琰,“還是你對愛人的標準跟愛情無關?”
薛琰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問住了,是啊,她一向信奉的就是兩情相悅,她沒有想過靠男人養,所以外在條件尤其是經濟條件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限製,“可是否獨立是一個人能力的體現,我不求他有沒有錢,甚至能不能養活自己,但他得是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跟追求,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自己在做什麼?
顧樂棠想了想,“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了,我要做的事就是讓你愛上我,你喜歡有能力的男人,那我就好好跟著三哥學做生意,”
他煩惱的撓撓頭,“但要像三哥那樣接手家裡的存仁堂,恐怕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夠的。”
怕被薛琰看不起,顧樂棠索性跟她交了底兒,“不過我父親在世留下的產業,還有我母親的嫁妝,就算是爺爺不管我,我也可以衣食無憂的,”
他沒有生存壓力,所以對所謂的獨立也沒有那麼急迫,“靜昭,你說我應該做什麼呢?你說我照著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兒的認真的做!”
薛琰看著一臉認真的顧樂棠,失笑搖頭,是她錯了,她是草根出身,前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拚來的,所以才會認為靠自己得來的才是能穩妥的,最心安理得的。
但顧樂棠不同,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比普通人擁有更多,普通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得到他目前所擁有的,就算是讓他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努力去打拚,其實也不過是在他的財富數字上添一些而已,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是將來真的世道大亂了,相信顧老爺子也會提前給這個好命的孫子安排好退路的。
薛琰看著車窗外蕭瑟的冬景,這會兒正是嚴冬,大地除了荒涼看不到一點兒綠意,而在這片土地上耕種的百姓,每天過的朝不保夕,她怎麼從來沒有擔心過他們的未來,擔心他們有沒有能力保住手裡的幾分薄田,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能力,她所能改變的太有限了。
薛琰伸手在顧樂棠腦門兒上敲了一下,如果時運不濟,就算有顧老爺子的安排,家族的庇佑,就算是他聽了自己的話努力生活,也未必躲得過一場戰火,像手握重兵的馬維錚,最終不是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裡,加個名字都沒有留下來?
“是我錯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也有不同的想法跟選擇,我不應該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你,你有選擇自己最喜歡的生活方式的權力,”
薛琰自失的一笑,“我這個人啊,太強勢了,忍不住就想讓彆人照著我的安排走,沒必要的,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顧樂棠本來還挺高興呢,薛琰最後這一句又將他打落穀底,“靜昭,你彆這麼說,我樂意按照你的安排走,隻要你肯為我安排,”
他倒了杯熱茶放在薛琰麵前,“其實你跟馬維錚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覺得自己太小了,不想嫁人,隻想有一個戀人,享受一段快樂的戀情,”
他鼓足勇氣握住薛琰的手,“這些我也能給你啊,你不想嫁人,那我就不跟爺爺提咱們的事,等什麼時候你想嫁人了,我就娶你,你不想,我就一直做你的戀人,真心真意的對你好。”
隻要兩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結不結婚又有什麼區彆?
顧樂棠鄭重道,“你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陪著你就是我最喜歡的事,馬維錚那麼忙,他做的事還很危險,你可能不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以後他更沒有時間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