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們分手真是太好了,不然馬維錚上了戰場,薛琰得多擔心?
“要打仗了?打什麼仗?”薛琰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怪不得馬維錚成天說忙,“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顧樂棠有些後悔提起馬維錚,但又不敢不回答薛琰的問題,“我聽爺爺跟大哥三哥他們說的,這次三哥來平南,其實也跟這件事有關,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藥品也得跟得上,我三哥說是巡視,其實也是在給馬家籌藥。”
薛琰無力的靠在椅背上,這麼大的事,馬維錚連提都沒有跟他提過!
她不但是他的女朋友,還是他汴城軍醫學校的教授!既然已經在準備藥品了,難道不應該問問自己,給軍醫處的軍醫們做些什麼準備嗎?她可是臨走前還跟他提了軍醫學校的事!
“靜昭?”顧樂棠也看出來薛琰心情不好了,“你彆生氣,打仗是大事,他可能不想你擔心。”
“你呀,”薛琰無奈的看著顧樂棠,這人,她跟馬維錚分手了,顧樂棠趁機再次表白,也算是趁虛而入,可見她不高興,又會不自覺的幫馬維錚解釋,“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你知道為什麼要打仗嗎?誰讓打的?國民政府?”薛琰將話題拉回來。
打仗是每個普通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是的,說是如今軍閥林立,不聽政府調度,所以衛主席才提議進行一場戰爭,徹底打破如今華夏紛亂的局麵,實現一個統一的華夏。”
“馬大帥是三省司令,跟衛主席一向關係良好,自然會奉命行事了,所以馬師長會是這次行動西北聯軍的統帥,好像被編為第三集團軍,馬維錚也高升為集團軍司令了,”顧樂棠也不知道該恭喜還是該同情了,“應該年後就會誓師吧。”
好吧,那個衛主席,薛琰雙手捂臉,這下真的開始亂了,之後哪還有太平日子可過?
見薛琰這個樣子,顧樂棠也不敢再說話了,他默默的注視著薛琰,一直到火車在洛平站停車。
薑老太太已經接到薛琰放假的電報,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自是喜的無可無不可的,也顧不得問為什麼帶了個顧樂棠回來了,摟著薛琰心肝肉的疼了半天,“這怎麼瘦成這樣了?”
“老錢,”薑老太太心疼完了孫女,就開始收拾沒照顧好孫女的錢伯兩口子。
“奶奶,錢伯跟錢嬸兒照顧我可細心了,還有翠枝在呢,我不過是臨近考試熬了幾天夜,又忙著回來,才瘦了,”薛琰忙幫著錢伯說話,她瘦是因為在汴城太忙,吃的多也胖不起來,“我回來好吃好睡幾天,就能胖回來了。”
薑老太太看孫女氣色挺好,而且老錢兩口子跟著薛琰一年多了,她對他們挺滿意的,“那叫你娘這些天好好給你補補,”
她轉頭交待盯著女兒不錯眼兒看的郭太太,“行啦,瞧你娘都快哭出來了,快去給你娘見個禮,想吃什麼,跟你娘說。”
看到長高了但小臉比走時尖了許多的女兒,郭太太隻差沒落下淚來,“靜昭受苦了。”
薑老太太這會兒才有功夫問顧樂棠,“顧公子這是在哪兒遇到我家靜昭的?”這孩子可真夠執著的,夏天不走,冬天又來了。
顧樂棠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去看薛琰,他不知道薛琰會不會告訴薑老太太,她從鄭原回來的事。
薛琰一笑,“我從汴城回來的時候先拐到鄭原了一趟,結果恰巧遇到顧公子了,他就跟我一道兒回來了。”
如果馬維錚不死心,真的請了馬夫人來提親,而自己奶奶跟母親完全蒙在鼓裡,那就陷入被動了,“我去汴城是有事,一會兒閒了再跟奶奶說。”
薑老太太點點頭,不再追問,而是轉頭問顧樂棠來平南的目的,還有家裡老人的身體。
等薑老太太問到孫子許靜安的近況時,顧樂棠就尷尬了,從回到京都,他就沒有再見過許靜安了。
他一回到京都就被爺爺關起來了,等出來之後,也去許靜安的小公館找他,想問問薛琰的情況。
“我去了才知道,靜安兄已經不在那兒住了,說是八月份就退了房,”顧樂棠一臉的為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薑老太太。
這兩天一直亂亂的,薛琰就沒有想起來許靜安,“把你知道的跟我奶奶說吧,我伯娘跟嫂子都去京都了,應該沒什麼大事的。”
顧樂棠去找許靜安,結果卻發現小公館換了主人,一打聽才知道八月裡頭的許太太就退了房了,後來又打聽到,許靜安回去之後,也找房東鬨了一場,走後房東就再不知道許靜安的下落了。
薑老太太又不傻,八月許靜安還在洛平忙成親呢,那邊的“許太太”就退了房?敢情是跑了吧?
“哼,算了,破財消災,靜安受了教訓,能好好在京都跟雲俏過日子也算是錢賠的不虧,”馬上在過年了,薑老太太也不想給自己添堵,“那邊的管事每月都給我拍電報呢,說是都挺好的。”
好吧,原來不是許靜安轉了性子賣了碧瓊,而是碧瓊跑了,許靜安落了個人財兩空,薛琰撇撇嘴,事到如今,也隻能是往好處想了,有徐氏跟厲害的徐雲俏看著,起碼許靜安不會玩的太出圈兒!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飯,有小廝過來請了顧樂棠去他曾經住的鬆竹軒,薛琰則留在正院兒陪薑老太太說話,她直接把自己跟馬維錚在汴城相遇的事情說了,也告訴薑老太太,自己跟馬維錚曾經的關係。
薑老太太還沒吭聲,郭太太在一旁已經哭出聲來了,“我可憐的女兒,娘,您可得給咱們靜昭做主,姓馬的是欺負咱們許家沒人啊!我們靜昭才多大?”
她說著一把把薛琰拉到身邊,上下摩挲,“你有沒有吃虧?都怨娘,想著你小,外頭的事都沒跟你說過。”
我就算是吃虧,這會兒也看不出來好麼,薛琰摟住已經哭的快背過氣去的郭太太,“娘,您彆擔心,我是年紀小,又不是傻,再說咱們兩家關係在呢,馬維錚要真是那種不講理的兵痞流氓,我也不能這麼安然的回來不是?”
薑老太太一直在觀察孫女,見她言笑自如,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忍不住歎口氣,“是我疏忽了,老想著你還是個孩子,卻忘了你不管長到多大,在我跟你娘眼裡都是孩子,可在外頭人眼裡卻不是,”
她冷笑一聲,“我說呢,怎麼洛平的西北軍忽然拉了一車槍給咱們送來,還留了兩個老兵,說是幫著咱們訓練保安隊,”原來是主意打到自己孫女身上了。
她可不像孫女還是個小姑娘,腦子裡先想的是情情愛愛的,如今許家孫子靠不住,自己明顯又更喜歡孫女,如果馬維錚收了自己孫女,許家還不落到馬維錚手裡了?
“那孩子先頭我看著挺好的,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明明自己有未婚妻,還敢騙你,”薑老太太越想越氣,一拍身邊的紅木桌子,“靜昭你做的對,咱們許家再上不得台麵兒,也沒有把閨女給人做小的,大不了奶奶把你留在家裡養一輩子!”
郭太太在一旁不住點頭,“對,靜昭你可警醒些,咱們許家沒有給人做小的,郭家更沒有,娘寧願把你留在家裡當姑子,也不會把你給人做小的,不管馬家再顯赫,也不行!”
薛琰忙起身安撫薑老太太跟郭太太,“我知道的,我也是這麼想,咱們家裡不缺吃不缺喝的,我乾嘛去忍辱受氣?所以一看見那個秋小姐,我立馬就回來了,也跟他說清楚了,”
她又把秋雅頌有病的事大概說了,“馬維錚說送秋小姐回京都的時候會跟秋家退婚,然後再到咱們家來提親……”
“呸,真是報應,”郭太太已經啐了出來,“不行,娘,我不同意,這都什麼事嘛!?”
未婚妻懷了彆人的孩子,未婚夫又隱瞞了身份追求彆家的小姐,還是比他小那麼的小姐地,郭太太活了三十多年,沒聽說過的事居然就發生在女兒身上,早就氣的快吐血了,如何肯把女兒嫁給馬維錚。
薑老太太歎了口氣,如果馬維錚沒有這樣的事,隻是跟孫女兩情相悅,年紀大些她也不是不能考慮,但是隱瞞自己有婚約的情況,哄騙自己孫女,那這男人就萬萬要不得了,這是趕巧了顧家把秋小姐帶到平南把事情給挑破了,如果沒有秋小姐來鄭,那孫女可要被他給騙苦了。
想到自己花一樣的孫女會被人騙的這麼苦,薑老太太也氣憤難當,“這樣吧,明天叫人把槍跟教頭都給西北軍送回去,咱不落他的好,以後跟馬家再彆來往了,呸,我看馬國棟不有什麼臉張嘴要糧!”
還槍?那可不行。
“槍不用還,那是我用自己醫術換來的,並不是因為跟他交往的緣故,”薛琰索性把自己在汴城福音堂幫忙,然後又幫著庫斯非神父,給西北軍軍醫處培訓軍醫的事說了,“這些槍是當時我給他的兵治傷,又給他培訓軍醫時談的條件,”
“那咱們就把東西留下,人攆走,”孫女兒說清楚了,薑老太太完全站在薛琰這一邊,“靜昭的力不能白出,嗬,這人真是,他要是真來了,老婆子親自問問他,要了錢糧要人力,現在連我的寶貝孫女兒也惦記上了,下來他還想要什麼?叫許家破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