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2 / 2)

薛沛看著好笑,有意逗他:“今年比去年能多收七百兩的銀子,你覺得該怎麼花用好?”

薛蟠好象上有打算:“父親由著我花用嗎?”說完一人期盼的看著薛沛,生怕他說出一個不字。

薛沛已經開始四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棍子這類的東西,等一會兒薛蟠說出的用途不合心意,就給他兩下子。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你說。”

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薛蟠,就大聲說出自己的打算:“今年二叔中了秀才,等著明年我也想下場試試,萬一也中了,那就又可以免八十畝地的稅。所以這幾百兩銀子,咱們不如再添些地,這樣年年的出息都買成地,把這一片的地都買下來……”

光是想想自己家土地連陌的情景,薛蟠已經手舞足蹈了。

薛沛直直盯著薛蟠,心裡油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感:看吧,自己決定到莊子裡來住著,還堅持不懈的向薛蟠哭窮,效果多麼明顯。眼前這個顧自做夢的半大小子,原著裡把家業都敗光了,現在有了銀子第一件事不是想著吃用花費,而是要添置產業。

我可真是一個教育天才。

薛沛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讚,看著薛蟠還在那兒興奮,自己的眼裡也放出光來。薛蟠從自己的興奮之中回過神來,發現父親沒有回答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還很怪異,以為自己想錯了,漸漸的站好,不敢再出聲了。

“怎麼不說了?”薛沛見薛蟠不說話了,好心的問了一句,想看看這小子還有什麼後繼計劃沒有。

他自覺慈愛的聲音聽在薛蟠的耳裡,怪異之感更甚,低著頭囁嚅道:“我想差了,這銀子父親說怎麼用就怎麼用吧。不管是給妹妹裁衣裳還是給母親打首飾都使得。”自己剛才光想著怎麼買地給日後多些出息,把母親跟妹妹都忘了,難怪父親不高興。

每年在金陵的時候,府裡租子入庫,帳目收攏的時候,父親都會給母親和妹妹添置些衣裳首飾

之類,自己剛才卻一點兒也沒想起來,難怪父親生氣了。

薛沛聽到薛蟠突然提要給薛姨媽和寶釵裁衣裳打首飾,還驚訝了一下,要過一會兒才想明白,這孩子是誤會自己,以為自己怪他心裡沒有母親和妹妹了。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真的沒有生氣,薛沛上前拍了拍薛蟠的肩膀:“你長大了,懂得為家裡日後的生計著想,我心裡很高興。就是你母親與妹妹,日後穿用的時候有的是,倒是你想出的這個法子,可以讓她們日後可以穿用的更好。哪怕她們今年沒有新衣裳、首飾,也會高興的。”

聽他這麼一說,薛蟠低著的頭終於抬了起來:“真的?父親也覺得我這個法子可行?”

薛沛點了點頭,還陪上一個老父親欣慰的笑容:“真的,難為你小小的人就想出這樣的法子來。不如我拿四百兩銀子給你,你去添置田地如何?”

聽到父親真的要把銀子交給自己去買地,薛蟠又有些忐忑起來:“父親,我,我不知道該去哪兒買。”說完覺得自己剛才那麼興奮,完全是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怕。”薛沛覺得薛蟠有這個心已經是很大的進步,向他道:“我讓薛成陪著你去,你不可使主子的性子,遇事要跟薛成多學著些,明白嗎?”

薛蟠用力點頭,都不用薛沛叫人,自己就跑出去找薛成了。一直聽著他們父子對話的甄士隱,佩服的看著薛沛道:“薛兄如此教子,何愁將來不享兒孫福。”

薛沛微微一笑:“也是甄兄這位好先生時時教導他。原來這孩子在金陵學了一身的驕奢之氣,我也是怕他在金陵惹麻煩或是讓人引壞了,才搬到莊子來住。這裡進城不易,他就是想驕奢也沒花銀子的地方不是。”

甄士隱聽了歎道:“孟母三遷,不過如此。薛兄是個有大決斷之人。”

薛沛不欲與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笑問道:“今年甄兄還是在這裡過年吧,來回折騰著嫂夫人怕是身子受不住。”

甄士隱早有些意——他們在姑蘇本就是隱居,也沒有什麼親族,便是嶽家也不甚親近,隻想著怎麼跟他打秋風。到了莊子上後,離那些人遠些倒省了好些口舌。

聽他同意留在莊子上過年

,薛沛心下一喜,要是他沒算錯的話,今年正是原著裡英蓮走失,甄家房子被葫蘆廟炸供過火燒了的時候。若是在跟前自然要擔驚受怕,不如一並遷過來的好。

因商於甄士隱道:“其實甄兄不妨把姑蘇的宅子賣了,在金陵城內或是就近置下產業。並不是我痛惜人力不願意替甄兄打理,是想著那裡並不是甄兄的家鄉,也沒有照應。還不如一並搬來,將來甄兄宦海倦遊,咱們還可一處把酒言歡。”

甄士隱被他說的心動,回家後跟封氏商量後,封氏也覺得在這裡並無什麼不便,又有小封氏做伴,女兒也有寶釵一起讀書玩樂,竟比在姑蘇時還快意些。

如此甄士隱趁著薛蟠跟著薛成四處看地,親自回了姑蘇一趟,田畝撿出息好的留下一百來畝的莊子外,彆的與宅子一起賣個乾淨。

他回來時也帶回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姑蘇林家的巡鹽禦史林如海,終於有後了,雖然隻是一個女兒,可是林如海還是給族裡添了祭田。甄士隱的一些田地,便是賣給林家的。

不過聽那些林姓人說,林禦史的女兒身子不大好,小小的人現在已經藥不離口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薛沛還是有些心疼的。不過現在兩府沒有什麼交集,目測日後也不會有交集的時候,他總不能冒然讓人送藥過去。

突然,薛沛想出了一個好主意,那就是匿名給林如海寫一封信,以局外人的身份所薛姨媽被王夫人所送節禮傷了身子,以至幼女胎帶熱毒之事說出來。

這個人的身份十分好編:金陵王家就是王夫人的娘家,他們府上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處置個把奴才。被主子處置的奴才,往往是些膽大包天之輩,有那心懷忌恨的,把主子的秘事告訴他的敵人,自己不好過也讓主子倒黴,也是常事。

信寫好讓薛成進城,找個小乞丐拿著請擺攤代寫書信的人抄上一遍,再找個順路去揚州的人送去,薛沛便覺得自己可以放心了:林如海這一世一如即往的得子甚晚,他與賈敏不會不著急。

哪怕是一封來曆不明的信,賈敏為娘家臉麵不想查,林如海也會寧可信其有的讓人暗中查一查。隻要查,王夫人做過的手腳就會露出來。

如此一來,賈敏與榮國府再往來的話,也會多加小心,哪怕她還如原著裡一樣香消玉殞,哪怕林如海還是危機重重,也不會放心把黛玉再交給賈母教養

眼看著又要過年,薛沛早早把心思從林家的事兒上收回來,趁著冬閒時命佃戶們將魚溏裡的溏泥挖到稻田裡,好增加地力。

又趁著莊戶人家過年如過關,讓薛成等人四下出擊,定下明年養蠶季節來幫工的婦人,早早將定銀給了定下了人,也算是幫著他們過個好年,很是一舉兩得。

年前薛沛還帶著一家大小,進金陵城裡采買了些東西,這次便沒有不開眼的人上來招惹他們,不管進了哪個店,店主都親自笑臉相迎,還給了不小的折扣,讓薛沛覺得好笑。

坐車前倒是碰到了薛海,不過雙方隻是拱了拱手,連寒喧都省了——薛沛看著薛海一臉鬱悴,覺得自己不必刺激人。薛海是看到本來病入膏肓的薛沛,現在卻笑容滿麵的引著家人大肆采買,不想自己找不自在。

這一年薛家的生意越發的差了。

除了薛江薛河兩個沒有什麼經商之能外,還有內務府的人處處使絆子,好象兩家不是合夥做生意,而是想至一方於死地。

生意差了,族裡就沒有什麼紅利可分,族人的心更散了幾分,好幾家已經放出話來,要是年例還跟去年一樣,自己家是沒法過年的,到時隻能請他這個族長想辦法了。

族長能想什麼辦法?身為族長的薛海很頭疼,今日才想著出來走走,看看可有什麼法子能讓年例比去年稍微多上一兩分,不然真有那不要麵子的族人,帶著一家老小到他府上吃喝不走,大過年的不是給金陵城裡的人看樂子嗎?

想想薛沛任族長時族人對他的敬畏,再看看自己現在是個族人都敢在背後議論自己無能,薛海又哪來的臉去跟薛沛寒喧呢?

薛蟠與寶釵兩個卻十分高興,回莊子的路上還不停的議論著金陵城裡看到的新鮮事兒,還拿出薛沛給他們買的小玩意比較著。

到莊子口,便見同福如同猴子一樣在那裡亂蹦,薛蟠很不喜的隔著車簾問:“你不說好好當差,在這裡亂跳什麼。”

同福一臉焦急:“回老爺、大爺,二太太要

生產了。二老爺剛才派了幾個人去請穩婆,誰知現在還沒見回來。甄太太讓小的在這裡等著呢。”

小封氏要生產,應該就是寶琴了吧。薛沛已經從車上下來,罵同福道:“你二老爺是去哪裡請穩婆了,怎麼不知道早些請來住在莊子裡?”

這事兒同福哪裡知道,薛沛問完自己也發覺這話不是一個小廝能說的清的。看了一眼還在車裡的薛姨媽,命同福快些去莊子裡騎馬,再找個人過來趕車去請人。

一行人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不大防了,都下了車將車子讓給去請穩婆的粗使。薛沛是大伯子,不好去看兄弟媳婦生產,薛姨媽卻是不能不去的。

好在鄉下也不是沒有穩婆,過不多時已經請來了兩三位。薛姨媽已經被薛沛剛才那一眼看的膽戰,帶著同喜同貴兩個丫頭,把三個穩婆都細細看了一遍,又讓燒熱水給她們好生洗過,才把人放進產房。

小封氏這已經是第二胎,又早產了一個多月,所以生產的時間不是很長,沒一會兒同貴便來報信,說是二太太添了位姑娘。

薛沛對男女心裡早已有數,問的是:“剛才我怎麼聽說,二太太是早產?你在那院,聽沒聽說二太太為什麼早產了?”自家已經搬到了莊子上,奴才都選的是還算老實的,不應該有作妖的人才對。

同貴的回答卻讓薛沛有種被打臉的感覺:“是莉兒那丫頭,今日走的好好的不知怎麼腳下滑了,竟撞到二太太身上,二太太磕到了路邊的石牙子上,這才早產的。”

薛沛要想一會兒,才想起這個叫莉兒的,正是薛姨媽給薛蟠帶到莊子上,又被他送到薛襄院子做粗使的丫頭。竟從自己送給薛襄的人身上出了紕漏,讓薛沛臉上越加不好看:“你二老爺怎麼說?”

同貴道:“二老爺查出來後,已經讓人把莉兒給關進柴房裡了。”

見同貴再無話說,薛沛便起身隨他一同來到薛襄的院子。就見薛襄呆呆的站在院子當中,頭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薛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拍的一哆嗦。抬頭見是薛沛,薛襄臉上就現出了後怕、遲疑之色來。

“到你書房去。”薛沛說了一句,帶頭來到薛襄的書房。

薛襄進屋後

還沒說話,薛沛隻好問他:“那個丫頭你準備怎麼處置?”

薛襄聲音很低:“全憑兄長做主。”

“你糊塗。”薛沛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你自己院子裡的奴才,犯了事你這個做主子的不處置,竟還讓我做主。來日你做了官,難道審案的時候也要讓我做主?”

“那四個丫頭都是兄長送過來的。”薛襄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薛沛剛想罵他,猛地明白過來,雖然自己一直等薛襄寬厚,可是在他自己心裡,未必不想著自己身為庶子,對嫡兄要多恭敬。因道:“那四個丫頭,是不是從送過來那日起,你這個做主子的都得高看她們兩分?”

薛襄聽後沒有說話,正是因為沒說話,才讓薛沛更惱火。惱自己慮事不周是一層,惱薛襄到此時還擺脫不了自卑之心又是一層。

想了想,薛沛讓薛襄找個地方坐下,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語重心長的向他道:“自從你回到莊子之後,我可有一點半點防你之心?”

薛襄連連搖頭,不管是給銀子指出路讓自己科舉,還是給莊子讓自己管理產業,兄長可以說處處都替自己想到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自己應該敬兄如父,對那四個丫頭行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知今日險些釀成大禍。

剛才薛襄看自己的眼神裡不是沒有遲疑,說不定在他的心裡,曾起過是不是自己這個做兄長的,是不是有意向他院子裡安插人手的念頭。所以這些話,薛沛一定要與薛襄說清楚。

“你即知我無防你之心,就該知道我送丫頭來,並沒有讓她們監視你之意,怎麼還能任她們做耗?就算是有些什麼,早告訴我一聲,我把她們或叫回莊院或賣,也強過今日讓你媳婦受這樣的罪過。”

“薛襄,”薛沛叫了一聲:“你我是兄弟,應該相互信任、扶持的兄弟。”

薛襄眼圈就是一紅:“兄長教訓的是,都是我膠柱鼓瑟了。”

薛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自己平靜一下,自己出門叫人帶了莉兒等四個丫頭就回了莊院。也不耽擱,直接讓薛成套車,帶著這四個丫頭遠遠的發賣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四月份日萬的最後一天,五月份想日萬可不容易,有五個周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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