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堆長成的阿哥,太皇太後笑的都合不攏嘴:“好,好,都起來。”
皇家前些年死的孩子太多了,簡直讓人心驚,甚至會懷疑這一代到底能不能有一個長成的阿哥出現,到後來更甚,連民間門都有些風言風語,說這是上天不滿他們大清,所以降下的懲罰。
這也是皇上為什麼會在皇後剛去的那天,將胤礽立為太子的原因——因為他們需要一個太子的出現來穩定民心。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皇帝也漸漸的強勢起來,祖孫兩人之前曾因三番的問題有過爭吵,皇帝卻用自己的方法解決了三番。
於是太皇太後也就不再過問前朝的事情,隻含飴弄孫,見到孩子們健健康康的便開心了。
皇太後用蒙語問胤祺想吃元宵嗎。
胤祺摸了下肚子,搖了搖頭:“我剛才吃了點牛肉乾,現在還不餓。”
實際上是因為分發元宵是最後的環節,現在提前吃有些為時過早,他想和兄弟們一起。
胤祚和皇太後的接觸不多,隻偶爾碰麵而已,比如之前南巡回來,見康熙沒空,便陪著太子一起去給皇太後和太皇太後講南巡時發生的事情,刷刷印象分而已。
畢竟溫憲就養在皇太後的宮中,無論怎樣都脫離不開。
皇太後其實年紀並不算大,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不喜歡過問旁事,也不喜出門,頗有些在宮中隱居的意思。
康熙見皇太後一直拉著胤祺說話,便也帶著人離開了。
當然,走之前他還沒忘記帶上幾個兒子,陪他一起看花燈展。
胤祚有點苦惱:“兒子想和四哥一起去玩。”
年年看,時不時還要點人去猜燈謎,有什麼好玩的。
前兩年因為他年紀還小,所以被點去猜燈謎的人裡麵沒有他,今年他已經進了上書房,估計就逃不過了。
可是他還沒給他四哥贏燈呢。
康熙沒在意:“那就把老四也帶上。”
胤禛才八九歲,在康熙的口中就成了老四,而從他往下的所有阿哥,都還是小五小六這樣稱呼。
胤祚合理懷疑,是他爹也覺得他四哥的臉太黑......太老成了。
小四根本就喊不出口。
唉,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可以從小六變成老六。
想必到時候他一定鼓搗出來很多東西了。
說到鼓搗東西,胤祚最近還真想搞個東西出來。
玻璃。
因為他在某一天晚上苦思冥想很久之後,發現無論是生物,化學,醫學油或者是物理,其中很多知識都牽扯到了玻璃器皿。
尤其是生物和化學,離開玻璃幾乎就死掉一半了。
再者,就算不是為了生物化學,他也想搞出來玻璃。
因為自從進入了尚書房之後,他才發現許多夫子們因為之前的刻苦研讀,所以視力都不是很好。
看書時要湊的極近不說,還經常眼睛酸澀疼痛。
所以胤祚就準備從自己的私房能量裡抽出來一部分,兌換一下玻璃的製作方法。
也幸虧是玻璃製作方法所需的能量值並不高,隻需要一百點,不然他估計還真要猶豫好一會。
他讓係統都給他把能量記著,他用自己能量兌換的東西推行發展所獲取的能量點是他自己的私房能量,他爹要兌換的東西推行之後是他爹的能量。
可不能搞混了。
“誒呦。”胤祚正想著事情呢,就被人從身後一把提了起來。
“乾什麼呢?連腳下有台階都不知道。”康熙嗬斥道,“眼睛不用就剮下來扔掉。”
胤祚這才回神,發現自己在想事情的時候,竟然隨著大部隊不知不覺來到了橋邊,馬上就要下去了。
胤禛收回自己剛要伸出的手。
他從一開始就發現胤祚在發呆,隻是還沒喊他,胤祚就被康熙拎了起來。
康熙把胤祚拎起來之後卻顛了兩下,接著眉頭皺的更死了:“是不是最近沒好好吃飯,朕怎麼拎著你又更輕了一些。”
甚至感覺還沒南巡之前沉。
胤祚晃了晃身體,沒說自己從上次生病之後就一直不長肉:“哪有,兒臣天天都吃好喝好的,中午還吃了一大碗飯呢。”
又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何必說出來讓彆人擔心呢。
況且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雖然不好,但是也沒到特彆壞的地步,沒看連太醫現在都不那麼緊張了,正常的給他請著平安脈,彆人逢年過節收禮,他逢年過節多加兩碗藥,再多吃些藥膳。
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康熙卻總感覺不對。
已經是冬日了,胤祚身上穿的厚厚的,按理說拎起來應該很沉才對。
所以康熙的視角一轉,便又把一旁的胤禛拎了起來。
胤禛:“......”
康熙一邊拎一邊衡量,最後確定:“是瘦了。”
還沒等胤祚想出什麼好辯解的話,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驚呼:“宜妃娘娘落水了!”
隨即便接二連三的響起了落水聲,是一旁的太監和宮女們紛紛下水去救她的聲音。
康熙連忙把兩個孩子放下,因為他們本就在橋上,離湖邊很近,三兩步就走到了地方。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還能讓宜妃落水?!”帝王的眼睛像是鷹一樣銳利,在周圍眾人的麵上劃過。
德妃和貴妃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貴妃出來解釋了剛才的情況。
實際上她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貴妃雖一開始和宜妃待在一起,但剛巧德妃撿到了十阿哥的玉佩,於是便給她送了過來,兩人自然就搭了兩句話。
而宜妃的妹妹,郭絡羅貴人也帶著公主過來了,便和她們分開了。
“臣妾記得,當時旁邊的還有石貴人,鈕鈷祿貴人,張常在和兆佳常在。”
這四人因地位不高,所以才聚在一起,沒成想竟然遇上這種事。
而此時宜妃也被救上了岸,下人連忙用披風裹住她的身體,帶她去換洗衣物。
畢竟這可是正月的北京,渾身濕透待在岸邊沒過多久身體就要被刮寒了。
“這可真是......”離這裡較遠的皇太後和太皇太後也趕來了,“大好的日子,怎麼就出了這事。”
胤祺之前就待在皇太後的身邊,此時自然也趕到了,連忙撲到宜妃的身上,連聲詢問她有沒有事情。
索性宜妃的宮殿本就離較近,現在去換衣服自然也很快。
康熙則是在她去換洗衣服的時候審問這些宮人:“說吧,剛才是什麼情況。”
宜妃在離開之前曾說了她看到湖麵上像是胤禟養的貓仔一閃而過,於是便想湊近看看。
她也並沒有離湖麵太近,誰知卻在慢慢靠近的時候,不知被誰推了一下。
而本可以抓住的欄杆上卻抹了油,這才導致她跌入湖中。
問題是當時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待在一起,宜妃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誰伸手推了她,她和那人又有何恩怨。
說實話,胤祚還挺佩服宜妃娘娘的。
因為滿宮皆知宜妃娘娘在幼時落過水,所以並不會遊泳,甚至連船都不太敢坐。
而她現在在寒冬臘月落了水,被救上來時冷的牙齒都在打顫,卻還能條理清晰的捋清自己的感受——這說明她在湖中的時候不隻是驚慌,也在回憶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而在宜妃話剛說完的時候,康熙便派人去宜妃空中查看那隻貓還在不在,同時讓人拿竹棍去湖中打撈。
石貴人算是這幾人中的領頭羊,所以是第一個出來回話的。
“回皇上,奴婢們來到這湖邊是因為鈕鈷祿貴人喜愛紗燈,而這邊的樹上正巧掛著一盞紗燈,所以奴婢們便陪她一同過來猜燈謎。”
此話一出,鈕鈷祿貴人麵色都變了,連忙解釋:“奴婢是喜歡紗燈,可那花燈是兆佳常在先發現的,也是她帶著奴婢過來的。”
兆佳常在卻說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鈕鈷祿貴人喜歡紗燈,是張常在和她聊天時提起的。
張常在卻說鈕鈷祿貴人在出發前就同她們講過自己的喜好,兆佳常在也是在場的,並且在宜妃娘娘落水時,她站在最後方,她無論如何也推不到宜妃娘娘。
總之便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眾口難調,百論不一。
此時下人們也將那隻小貓打撈上來了,的確是九阿哥養的那隻。
大阿哥此時發現不對了:“胤禟和胤俄呢?”
怎麼都過了這麼久了,他們還沒過來。
太皇太後緊張了起來,看樣子可比宜妃落水時真心實意多了:“不能出了什麼事吧?”
康熙想起德妃說過她剛才撿到了胤俄的玉佩,便在詢問了方向之後讓侍衛去搜查。
胤祚卻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周圍遍布宮女和太監,即使宜妃娘娘落水了也肯定很快便會被救起來。
那個推宜妃娘娘下水的人,難道隻想讓宜妃娘娘受到驚嚇嗎。
這不合理啊。
幸好沒過多久,這個讓胤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就有了答複。
換完衣服的宜妃雖然麵色還有些蒼白,但氣勢卻已然撐了起來:“臣妾想,是因為臣妾前幾日在禦花園中和人聊天的話被人偷聽了去。”
當時宜妃和自己的妹妹於禦花園中閒聊,說近來不知為何,總喜吃酸食。
郭絡羅貴人便打趣她,是不是要給幾個孩子再加個弟弟或者妹妹。
“當時臣妾吃著東西,便沒有出聲,隻拿手拍了郭絡羅貴人一下,想必偷聽的人便以為臣妾是默認了。”宜妃在說起這些事時神色依舊坦然,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所以他並不是想要臣妾溺亡在這禦花園中,而是想要讓臣妾腹中那個可能存在的孩子,因為臣妾的受驚受涼而小產。”
即使孩子不小產,僥幸留著,那日後也是一個多憂多病的身體,說不定還會夭折讓她更加悲痛。
胤祚沒想到宜妃娘娘自己就把整件事給捋了出來,麵上全是敬佩之色。
這讓一旁的胤禛隻得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勸告道:“這不是戲台。”
宜妃娘娘和幾位貴人常在們也不是唱大戲的。
臉上不應該出現在這時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了,不然萬一被哪個小心眼的看到,日後再記恨了去。
畢竟宜妃娘娘現在不就是如此,連她都不知道是誰推了她,就說明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不經意間門得罪了什麼人。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有時候就是這些不起眼的人反而可能會給你帶來巨大的危害。
胤祚勉強收斂了一下自己麵上的表情,但隨即又和胤禛咬耳根:“四哥猜得到是誰推的宜妃娘娘嗎?”
其實,如果讓他來猜,那他還是覺得那個張常在最可疑。
哪裡可疑不知道,但眾人一推二,二推三,推到她身上就推不動了,自然最受懷疑。
“可她又說自己站在最外圍......”這就是讓胤祚遊移不定的地方了。
他悄悄的比劃了一下柱子的位置和他們所站地方的距離,感覺在這個長度下,要想不引人注目推人再回來,還是不容易做到的。
胤禛沒有出聲,隻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兆佳貴人所在的方向。
他其實並不確定這次是不是兆佳貴人所做,隻是上一世知道兆佳貴人和宜妃娘娘有過節罷了。
可上一世也並沒有宜妃娘娘落水的事情。
胤祚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非要從自家四哥口中得到答案的意思,所以見他沉默還以為他是想要告訴他不要隨意對這些事情下定論,於是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往後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不關注了。
而胤禟和胤俄也被找了回來。
兩個孩子鑽到了假山的後麵,而跟著他們的嬤嬤就守在旁邊等他們出來。
畢竟假山的後麵其實並不危險,隻是大人們進不去而已,小孩子卻可以輕易的出來。
這個地方隱蔽,所以侍衛在巡邏的第一遍還沒有發現他們,直到第二遍的時候才看見這裡竟還有兩個人影。
胤禟在回來的路上就知道自己的額娘落水了,於是又哭又鬨,現在見到看上去好像完好無損的額娘才止住淚水。
胤祺和胤禟其實平日也未曾見過幾麵,畢竟兄弟二人一人養在皇太後名下,一人養在宜妃名下,而現在胤祺又去了上書房,兩人見的就更少了,他們之間門還沒有胤禟和胤俄之間門熟悉。
但也可能是被這次的事情嚇到了,胤祺來安慰胤禟的時候,胤禟就真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被他牽著手,看的康熙身懷感慰。
他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而現在卻有人想要謀害有孕的妃嬪。
雖然宜妃這次懷孕是誤會,但若不是呢,那他豈不是便失去了一個孩子。
失去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對於現在孩子多到可以踢足球的康熙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他所在意的是有人竟然敢對他的孩子出手。
長期以往這宮中的風氣會成什麼樣子?!
太皇太後也十分憤怒,要求徹查此事:“那抹了油的欄杆又是怎麼回事,那麼多人沒一個看到的嗎?!”
而胤祚已經站不住了,他的身體本就不好,現在在這裡待了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連水都沒喝一口。
但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他能去找地方坐著的——太顯眼也太不合群了。
“過來。”就在他為難的時候,有人拉住了他的右手手腕,聲音壓的極低,但胤祚卻能從中聽出滿滿的安撫,“在孤身上靠一會吧。”
是發現他的麵色有些白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