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大雜院(2 / 2)

葉晉不知道為什麼他有原身的記憶,而妻子沒有,但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們隻能接受,而且是儘快接受,因為原身夫婦倆現在的處境並不算好。,,

張茵看著丈夫,黑了,瘦了,臉上雖然很多的血跡和灰塵,但仔細看還是能發現這張臉雖然黑瘦有傷,卻比從前年輕了。

而她的頭發,從前是栗色的波浪卷,如今卻是黑色的麻花辮,她的手不再白嫩,黑黃龜裂,指甲蓋裡居然還有黑色的臟東西。

穿越?

張茵難以置信地看向丈夫,作為一個九零後,她幾乎是看著穿越類影視作品長大的,她很熟悉,但這並不代表她真的相信‘穿越’的存在。

可眼前的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不是惡作劇能達到的程度,也不會有人這麼惡搞,她身上的疼痛都是真的,葉晉也不會拿這麼大的事情跟她開玩笑。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在哪兒?”

偏遠的農村,還是根本就換了一個時空,甚至換了一個世界。

葉晉其實也很慌,內心並不平靜,但還是努力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儘量壓低聲音解釋道:“現在是1968年,這裡是北京的大雜院,我還叫葉晉,你還叫張茵,但除了我們倆沒變,其他所有都變了,剛剛進來的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媽,你現在的婆婆。”

內容太多,葉晉一時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解釋起,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

“‘我’,今年21歲,是個工人,我爸也是個工人,我是家裡的老二,上頭還有一個姐姐,下邊兩個弟弟。”

“我爸,你公公,他是軋鋼廠的七級鉗工,重男輕女還有點兒迷信,所以大姐叫葉招娣,我叫葉晉,大弟叫葉升,二弟叫葉八,要是再有一個弟弟妹妹,就可以順下去起名‘級’,合起來就是——晉升八級,老爺子這輩子的夢想便是升為八級鉗工,現在還差一級。”

“咱們倆之所以一身傷躺在這兒,我是被兩個冤種弟弟打的,你是被婆婆打的。”

張茵差點驚呼出聲:“自家人打的?這得多大的仇!”

雖然挨打的是原身,但這事兒葉晉想想也覺得憋屈。

“原身是家裡的長子,是老大哥,性子溫和,從小到大對兩個弟弟都是比較照顧的,中學畢業後通過軋鋼廠的考試成為學徒工,做了三年的學徒工今年才轉正,咱們倆之前是初中同學,也是今年結的婚。”

“家裡頭隻有兩間房子,一間是四合院的正房,有五十平,廚房和客廳都在這裡頭,還間隔開了兩個小的臥室,咱們現在待的就是其中一個,還有一間是正房旁邊的耳房,大概二十平,從前是老兩口住,後來原身的大弟葉升畢業後沒能通過廠裡的考試,老爺子給走後門托關係當了廠裡的臨時工,隻是這樣的臨時工沒有轉正的機會,乾的還是燒鍋爐的活,為了安慰老三,就是把這耳房許給老三了,等老三結婚後就能搬過去住。”

“老四今年初中畢業,沒考上中專,也沒考上高中,畢業後沒工作,還趕在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年代裡,要是一直沒工作,過了年被強製安排下鄉了,老爺子和老太太心疼小兒子,可又沒有門路給小兒子找工作,所以想讓原身把工作讓給這個最小的弟弟,原身是結了婚的,沒有工作也不再上山下鄉的行列裡。”

“這年頭工作都難找,而且原身熬了三年才轉正,又是成了家的人,當然不願意把好好的工作崗位讓人,所以跟老爺子提要求:想要他的工作可以,但得把耳房讓給他們夫妻倆,葉八的工資還得給他們倆一半。本來原身是想著把老三拉過來跟他一夥,老三能鬨騰,為了房子也不會讓老爺子同意這事兒,可哪成想老三是不同意,可火氣全都衝著原身去了,工作歸誰老三不管,隻管房子。”

“倆弟弟一個要房,一個要工作,一言不合就跟原身動起了手,兩個打一個,當老婆的心疼上前幫忙也動了手,至於當婆婆的,兒子打架她不管,兒媳婦打兒子就忍不了了,所以也下場了。”

張茵聽明白了,合著就是娘仨加起來打她們夫妻倆唄,她們既不能要房子,還得把考試得來的工作拱手讓人。

“結果呢,打贏了,還是打輸了?房子和工作最後是誰的?”張茵忙問道,這也太欺負人了,這個虧可不能吃。

“打輸了,要不然也不能躺在這裡。不管是我這具身體的原身,還是你的,雖然都在打架當中吃了虧,但沒被打暈,是為了抗議,為了消極抵抗,才躺床上的。不過工作現在還是咱們的,我不簽字出麵,老爺子他們就沒辦法把我的工作給老四。”葉晉歎了口氣道。

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用說話也知道對方在擔憂什麼。

首先是把這全家得罪乾淨了,若是講道理還好,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這危險係數未免也太高了。

其次,眼下的生活環境和他們從前差太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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