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幾個禦史慷慨陳詞, 各種指責,唾沫橫飛,李悅隻覺得回到了大學課堂上, 忍不住就開始走神,一直到聽到上麵坐在皇位上的李治輕咳了一聲, 說道:“既然如此,寧王便自辯吧!”
李悅回過神來,拿著象牙笏板出列, 他年紀小,個頭小, 站在前麵, 拿著正常規格的笏板,看上去都顯得有些滑稽, 就像是小孩子偷著穿大人衣服一樣, 但是,其他人還真不敢嘲笑這位,畢竟,誰家有這樣能乾的孩子,那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有的人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地想著, 要是先皇多活個二十年, 皇位隻怕輪不到如今這位來坐。不過他們也就是偶爾想一想而已, 這會兒,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悅身上。
李悅原本以為自己會緊張, 但是事到臨頭, 他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身份地位都比他們高,而且真算起來, 自己或許在經義上的學問比不上他們,但是,在自然科學上,自家完全可以吊打朝堂上的所有人,另外就是,這其實就是一群鄉巴佬了,他們知道什麼是現代化社會嗎?
懷著這樣的優越感,李悅慢條斯理地直接問了一個問題:“彆的也就罷了,本王就問問這幾位禦史,誰是民?”
一個禦史立馬就說道:“自然是百姓!”
李悅拉長了語調,說道:“原來尋常百姓居然是靠著羊毛過日子的,這本王真的是太孤陋寡聞了,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那禦史頓時有些啞然,另外一個禦史卻是立馬跟上,說道:“雖說他們不靠著羊毛過日子,但是百姓采桑養蠶,紡織絲絹,如今寧王殿下你大肆出售羊毛織物,以至於百姓手裡的絲絹無法出售,自然影響了他們的生計!”
李悅嗤笑了一聲,又是反問道:“你見過羊毛料子,穿過嗎?”
那禦史有些莫名,他不但見過,身上還穿了一件羊毛衫呢!春天早晚還是比較涼的,以前的時候,官袍下麵要穿夾衣,有的時候就顯得有些臃腫,而且其實並不是非常暖和。而寧州穿過來的毛線卻很好用,幾根竹針就能打成一整件的羊毛衫,輕薄溫暖還又比較貼身,人行動起來就更加自如了。
因此,他也是實事求是:“下官是見過用過的,這羊毛織物溫暖柔軟,價錢也不高,所以,下官才覺得,這影響了百姓的生計!”說著,他語氣又是慷慨激昂起來。
李悅很想翻一個白眼,不過,他還是冷笑著說道:“你既然見過用過,就該知道,絲絹跟羊毛織物的用處完全不一樣。你會用絲絹做裡衣,難道會用羊毛織物做裡衣嗎?夏天的時候,你是穿絲絹,還是穿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