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蕭恕停筆問,“懂了嗎?”
喬卿久粲然一笑,軟聲回,“老師這麼厲害,我要是還聽不懂,豈不是有辱師門?”
“不是我厲害。”蕭恕否定。
“嗯。”喬卿久站累了,她坐到蕭恕麵前的飄窗上,小幅度的晃著腿,歪頭講,“不上課能學城這樣還不算厲害,你想說自己是個天才?”
蕭恕勾唇角,扯出抹淺淡的笑,淡淡道,“我算什麼天才啊,站在前人肩膀上而已,第一個吃螃蟹的是勇士,後來多半隻是效仿者,各類學科體係至今早已非常完善。”
“我。”蕭恕頓頓,繼續以半開玩笑的調子講下去,“我姐姐競賽非常牛逼,她把自己所有的經驗告訴我,親自教我,她趟過得所有雷,我都成功避開來了。厲害的是我姐姐,並不是我,再說我隻是不去學校上課而已,並不代表沒刷過題,某天被雷劈了,突然獲得了競賽知識好吧。”
喬卿久豎起大拇指,真情實感誇,“姐姐牛逼,哥哥也很牛逼。”
“就你嘴甜。”蕭恕戲謔,把卷子放在手旁。
撈到自己的手機放到喬卿久腿上,
然後身體向後傾倒,姿態極儘慵懶,掀眼皮講,“拍吧。”
“拍什麼?”喬卿久拿起手機,不解地看向蕭恕。
“你就差把想拍哥哥四個大字印臉上了,是覺得我視力不行看不見嗎?”蕭恕答。
“行。”喬卿久倔勁兒上來了,既然蕭恕讓她拍,那就沒有不拍的道理嘛。
她熟練的輸入自己的出生日期解鎖手機,瞬間愣住。
剛剛在便利店付款時她是用過的,蕭恕的鎖定屏幕是片星空,解鎖開就是支付寶界麵,她也沒切出去。
現在劃開才發現,主屏幕竟然是自己桃李杯那天的照片,紅裙豔麗。
喬卿久盯著蕭恕的壁紙怔住,聽見自己的心跳開始變得不再規律。
“喬卿久。”蕭恕難得喊她一次全名,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手邊的語文書皮問道,“你理科挺好的,以後學理怎麼樣?”
嗓音清冽,是淬過冰的檸檬酒,看著微酸可口,度數不高的樣子,可真的大口飲下去才發覺實則醉人。
喬卿久學理這事其實算是板上釘釘的,她自認沒有那麼多充裕的時間去補文科,卻還是脫口而出,“你是想我留在二班嗎?”
“不是。”蕭恕乾脆的否認掉,抬眼注視著喬卿久,坦蕩答,“我是想你能留在我身邊。”
臥室裡開了空調,窗門緊閉,薄紗簾布巍然不動,被減弱過的陽光溫柔的打落在喬卿久的臉上,有小部分光碎在她漆黑如墨的瞳孔裡。
喬卿久暫時忘掉了自己拿著蕭恕手機是為了拍他這件事情,就這樣攥在手裡,連屏幕都忘了鎖掉。
她沒馬上答話,隻是這樣安靜的注視著蕭恕。
俗世多庸碌繁忙,父親殉職後,喬卿久已經再也沒有經曆過這樣安靜無事的午後時光了。
往日總是在跳舞或者做題中消磨度過。
鹹魚半小時都會覺得辜負了些什麼東西,她是來贏的,輸不起。
但今天喬卿久忽然覺得輸贏變的沒那麼重要了,贏了未必多開心,輸了也不能否定付出過的努力,就這樣平和地看著蕭恕,哪怕虛度光陰也無所謂。
蕭恕迎上喬卿久的視線,與她對視,不緊不慢地開腔。
語調平和,言辭並不激進犀利,“學理科吧喬卿久,今後所
有的雷我幫你避,我來教你,無論是清華還是北大,都任你挑。”
少年人就是有這樣的氣魄,哪怕並沒有任何宣誓的意味在,卻偏偏令人深信不疑是真的。
蕭恕的目光過於炙熱,似是虛無的絲線,把喬卿久緊緊地鎖在那裡,讓她無處可藏。
喬卿久整個人都暴露在空氣中,就差雙手捧出自己的心,拿到蕭恕麵前讓他看看,是不是寫的都是你了。
此刻理智無濟於事,不如任由感性去肆意交|纏。
“好的呀,那我聽你的,那就學理好了。”喬卿久眼角眉梢掛著笑,踢掉拖鞋直接盤腿坐在飄窗上,她手撐著覆在飄窗上的柔軟墊子傾身靠向蕭恕那側。
兩人的距離被刻意拉的極近,喬卿久頭湊過來,長睫毛輕顫,軟糯問,“可我要是考不上怎麼辦呀哥哥?”
“久寶要是考不上的話。”蕭恕饒有趣味地講,突然伸出手,掌心摩挲著喬卿久小巧的下頜,最後以食指托抬起來,強迫她仰頭與自己平視。
“那具體得分怎麼個考不上了法了。”蕭恕慢條斯理的講,“如果是不學那種考不上的話。”
蕭恕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這個姿勢並不會讓喬卿久覺得難受,她輕聲細語地追問,“你會拿我怎麼樣?”
“你猜。”蕭恕狹長的眸微眯,“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我就坐你旁邊看著你學,不學的話……嗯,哥哥有很多方法讓你好好學習。”
喬卿久下意識的覺得,蕭恕嘴裡的“很多方法”,不會是什麼特彆好的方法,她選擇閉嘴不問了。
禍從口出,少說話不會錯的。
“學了狀態差沒考上的話,就完全看你想法了,想再來一年或者直接出國的話哥哥陪你去。又或者覺得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乾脆不念了的話也不是不行,什麼開心做點兒什麼,我養你唄。”蕭恕鬆開卡在她下巴上的手,轉而摸頭。
喬卿久前後稍微移動了下腦袋,自己用發旋蹭了蹭蕭恕的手掌。
半開玩笑的揶揄,“有錢了不起啊哥哥。”
“嘖嘖。”蕭恕輕嗤,“有錢有什麼用,還不是跪著哄久寶你呢。”
“那你多哄哄我呀。”喬卿久得了便宜賣乖,唇角上揚,扯出淺淡的
小梨渦。
“行啊。”蕭恕收回一條伸直的腿,拍拍自己的大腿,“再坐近點兒,哥哥哄你。”
坐他腿上撒嬌被抱著撒嬌的話還是算了吧。
喬卿久幻想了一下這個場麵,圓潤的耳垂不自覺的泛起薄紅。
“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做飯了。”她迅速的轉開話題。
蕭恕低聲笑,“你知道做什麼嗎?你就去做飯。”
恨隻恨選擇困難症嚴重,喬卿久噎住,扁嘴可憐兮兮的看著蕭恕。
用最乖的表情,撂最狠的話,“……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晚上你想吃什麼!否則餓死你!”
“還挺凶。”蕭恕舌尖頂後槽牙,“玉米排骨湯跟鹽煎雞翅吧,再來一個蒜蓉藕片?”
喬卿久點點頭,光著腳把踢遠的拖鞋穿好,又忽然回頭。
跑去廚房做飯前,居然還記得撈起蕭恕手機拍了張圖,微信發給自己。
蕭恕好奇喬卿久鏡頭下的自己長什麼模樣,相冊裡沒找到,微信記錄的那一條還被她給刪掉了。
做事是真的很嚴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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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前所有的課程都已結課,每天是無休止的做卷子、講卷子。
就這兩件事,循環反複。
當學生的基本上習慣這個節奏,每年兩次,沒有任何例外。
大家抱著老師家長極具欺騙性的,等你們熬過高考上了大學,就撒丫子玩兒的期待學下去,比打了雞血還努力——畢竟期末考試後會開家長會。
蕭恕顯然是不習慣這種學法的,哪怕他背負著‘沉重’的賭注,卻依然在每天上午睡的不省人事。
李念了解蕭恕的情況,完全沒有擔心他考不過來督促幾分的意思。
不知道是外麵那棟嶄新的實驗樓還是蕭馳新承諾的假期給全校安空調所致,反正資本的力量無窮無儘,沒有任何老師特地去叫醒蕭恕,縱容他白日補眠。
二班多數同學則都是蕭恕的初中同學,在蕭恕還沒放蕩不羈、曠課輟學的年歲裡。
他和應長樂一樣,是數理化無限趨近滿分的“畜生”。
楊木和蕭恕比成績簡直是個巨大的笑點,哪怕喝酒多吃兩顆頭孢也不至於有這樣的自信。
不過二班人素來不屑吹成績,尤其是初中時的成績。
蕭恕離經叛道久了,先
拋開顏值不論,單做過的其他出格事也蓋過舊時成績太多。
所以貼吧裡每次討論起蕭恕都沒人提他的成績,久了外班吃瓜群眾真當蕭恕是學渣了。
對此二班人除了手動給楊木和阮惜點蠟燭和找樂子外,沒有其他想法。
楊木前三天還每天課間都抽空來二班後門觀望一二,估計是自己心裡沒什麼底,看看對手學的怎樣。
結果看一天自信心增強一百倍,到第三天鼻孔快衝到天上去了。
可惜沒人搭理他,否則估計楊木能在二班後門搭戲台先唱上段贏家致辭,第四天直接就不再來了。
沒有挑戰性的對手跟死狗有什麼區彆?你會每天去看看埋掉的死對頭有沒有詐屍嗎?
阮惜倒是三番五次地回頭看向蕭恕和喬卿久的位置。
喬卿久偶爾會遞給她的輕蔑的眼神,後來煩躁了,直接在課間時當眾過去敲阮惜的桌子。
“有病治病,沒病就把你老喜歡轉脖子關注彆人的習慣改了,我煩你,謝謝。”喬卿久話說的直白,毫不留情,主席台早上撕破了臉,現在她同阮惜大有不死不休的感覺,不必再偽裝友善了,怪惡心的。
阮惜氣的跳腳,皺眉頭冷笑,“喬卿久,你還能小公主幾天啊?你等著瞧吧。”
喬卿久滿臉無所謂,雙手攤開,“我等著呢,等著瞧你跟你哥履行諾言呢啊。”
阮惜扭頭指著趴桌睡的正香的蕭恕,嘲諷道,“憑他這種廢物嗎?”
這話難聽,可並沒有成功激怒喬卿久,喬卿久神色自若的笑著反問,“那我想問一下,既然蕭恕是廢物,那連廢物都不喜歡的你,算什麼東西?廢物都不如對吧?罵人不惜連著自己一起糟踐,你太能了,我說不過你。”
喬卿久端著這張人畜無害的臉,不加臟字的捅刀懟人。
鬼知道究竟是誰說不過誰,阮惜惱怒地拍桌子奪路出門。
喬卿久笑盈盈的回到座位上,順手拆了塊巧克力布朗尼,小口咬著,心情愉悅的太明顯,唇角的弧度久未消失。
焦糖布丁跟巧克力布朗尼都是曲楚手工製作,由應長樂帶給喬卿久的。
她隻在吃甜食上挑食,牛奶基本上隻喝草莓味複原乳、點心類凡帶奶油的統統不行。
用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