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4.與卿(2 / 2)

“那天我接了個電話,神色大變,然後就走掉了。是因為我有個隊友出了小車禍,傷到了腳,編舞需要改動。”喬卿久講得同樣非常慢,他們講話的聲音都不大,隻夠對方聽清,接近耳語,細細密密,訴說著世上心酸事。

“她叫郭妮,我之前在舞蹈附中讀書時,她是我同桌,家裡賣房讓她來南平跳舞,十二三歲開始就一個人在南平生活、住舞蹈附中的宿舍,人很好,很靦腆。當時醫生給她的診斷是扭到了腳,沒什麼大問題,但她在自己上衛生間時再次扭傷了腳,一個月內連著扭傷兩次,韌帶部分撕裂。這次診斷結果是踝關節反複扭傷,對普通人來說依然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平時生活多

注意即可,對舞者來說,這是致命傷,意味著她今後無法在大型賽事上跳任何一支群舞,因為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扭傷掉鏈子。”

喬卿久歎了口氣,“郭妮趁著室友上課,在寢室自殺未遂,所有人都去看她,都去勸。我因為課業和附中不一樣,是最後一個去醫院勸她的,我本身不太會灌雞湯,自負點兒往難聽了講,你讓得天獨厚的人去跟勤勉努力的講沒關係,本身就離譜。但來都來了,我隻能跟她講:即使不跳舞,也會有很好的人生,那麼多人不跳舞了,未必活的不好,我們才十幾歲,一生這樣長呢。”

“你知道她怎麼跟我說嗎?”喬卿久問,她這話顯然不是讓蕭恕答的。

蕭恕默契的沒有開口,而是等著喬卿久講下去。

蕭恕骨骼分明的手落在喬卿久頭頂,溫柔的打轉揉了幾下。

喬卿久閉上眼睛,昨日畫麵襲來。

醫院的空氣裡彌散著濃重的消毒水氣溫,床頭果籃鮮花一應俱全,郭妮手腕上係著紗布,臉色蒼白,麵上帶著笑問,“你要不要吃個芒果,我記得你以前挺喜歡吃的。”

彼時距離喬卿久在舞蹈附中和郭妮同桌那年,已經過去了四年。

對方記得自己的喜好,而自己是來勸她的。

喬卿久打了半天草稿的話就在唇邊,她的視線從郭妮的臉飄到床頭櫃,再到窗邊,到最後就隻勸了句,“人生很長。”

聽見聲輕笑,郭妮音調忽揚,清脆悅耳,異常堅定的反問,“如果我不能跳舞,那活到八十歲有什麼意義?”

喬卿久永遠記得那個午後,楊柳抽長拔節到了三樓高,新葉泛著生機,牆麵舊的泛黃。

有些人,一生逐夢。

誰有資格評論反駁賴以為生的夢想有錯呢?

喬卿久陪郭妮坐到晚飯點,郭妮給她剝了個芒果,她吃完才走的。

來勸人,反被人說服;來探病,病人給她剝水果。

在探病勸人方麵喬卿久認廢物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

喬卿久低頭,把自己的腦袋從蕭恕手底下挪出來,杏眼裡波光粼粼,“我覺得姐姐和郭妮是同樣的人,錯不在你,勸沒有用。”

她不等蕭恕說話,直接壓上他的唇。

多說無益,人事難改。

不如痛快淋漓的吻容易。

這種事情哪有女孩子主動的道理?蕭恕眼角略挑,反客為主的親回去。

準確點兒說,算是撕咬,話題沉重過度,都不算高興,清淡的吻不襯這夜,不襯濃烈的愛意。

澄澈天光撕開夜幕,自東至西席卷翻湧而來,喬卿久臉頰緋紅,唇角微微腫起來。

數不清親了幾次,前半夜高歌、發誓,後半夜耳畔呢喃,快到清晨時誰也沒空言語。

所有的心事和雜話,皆在交錯的鼻息和纏綿親吻裡被道儘。

五點,軍裝儀仗隊扛旗正步進場,吃麵包的、哄孩子的,還有親昵的小情侶紛紛停了自己手邊的事情,伴著國歌起身仰望國旗。

升旗是件無比神聖的事情,不容半分褻瀆,中國人骨血裡永遠流淌著這樣的觀念。

蕭恕和喬卿久手牽著手,仰頭看向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紅色旗麵迎風招展。

宿命感莫名其妙的生了出來,忘了誰說過的,在南平的話,一定帶心愛的人去看一場升旗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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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後來有證明,這宿命感可能還不如隻奶貓來的天定。

隔日清晨六點半,晶瑩剔透的露珠從石榴花葉上滾落,門鈴聲倏然響起。

蔣聖介紹的貓舍和他本人一樣,在違背約定時間這件事上極不靠譜。

送貓送的太早,比約定時間提前了好幾個小時,蕭恕猶在夢中,是喬卿久晃蕩去開的門。

前一天通宵跋涉,興奮過度,喬卿久同樣沒睡醒,正混混沌沌的,以為是簽個快遞,就見對方捧著個外皮畫草莓的紙盒遞過來,禮貌問,“您好,西四胡同八號,蕭恕家對吧。”

喬卿久忙不住跌的點頭,“對,您給我就好。”

對方利落的把盒子往她手裡一送,交代道,“剩下的東西下午會送來。”

講完轉身就走了。

奶貓太小又有幾分怕生,縮在草莓盒子的角落裡,盒子很大,隻有中間掏了個心形,一眼看下去根本不見貓的存在。

眾所周知,女孩子拆快遞的手速極佳。

更周知的是,人在沒睡醒的情況下,根本不會馬上確定快遞是什麼東西,何況是彆人的快遞。

喬卿久以為是蕭恕的快遞,摟著盒子回屋,瀟灑的滾上床褥睡回籠覺。

日光籠著飄窗上的薄紗落進來,兩個小時後,意識漸漸清明,喬卿久緩慢的睜開眼睛,耳畔傳來聲奶氣的“喵”。

行吧,一看就是還沒睡醒呢,夢裡能有貓。

她再次閉上眼睛,準備再多睡會兒。

可生物鐘不允許她這樣墮落,作為新時代的高中生,怎麼都睡不過整個上午,喬卿久扯開空調被望著星空壁紙天花板冷靜半分鐘。

貓叫聲完全沒有消失,甚至越來越頻繁。

由此證明了:人如果通宵,很難補回來覺,你看,好好一個人,淨他媽的做白日夢。

喬卿久光腳下床,腳邊忽然蹭過團毛茸茸的東西,她以為自己又踢掉了床上哪隻毛絨玩具,彎腰去撿。

低頭就對上了隻貓團,通體黃色,藍綠色的眼睛又大又圓。

貓團:“喵~”

喬卿久盤腿坐在地上,看似鎮定的和它對視,一起“喵”了起來。

兩分鐘後,臥室門被叩響,蕭恕得到主人首肯後推門,手裡拎著帶貓糧和罐頭。

他進門後的第一個反應是往後退了半步。

畢竟任誰看到自家小寶貝兒和新來的小貓咪一起坐在地上。

你喵一句,我喵一句。

都得陷入沉默。

“哥哥,我有個事情跟你講。”喬卿久抓緊時間喵完屬於自己的那聲,指著貓仰視蕭恕,她剛醒沒多久,又喵多了,聲音奶氣十足,“這是我撿的貓,我要養它。”

“……喜歡這貓啊?”蕭恕勾唇,漫不經心地問。

等他走近了從袋子裡拿出個貓罐頭,利索的開了蓋子,彎腰遞給喬卿久。

先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道,“這是我的小寶貝兒,叫作喬卿久。”

又俯身更低了些,點了點貓腦袋,惹得小貓咪搖尾巴大聲喵。

蕭恕混不吝地輕笑,“這是我給我家小寶貝兒買的小貓咪,省得我家寶貝兒為了彆人家貓和主人搭訕。”

作者有話要說:蕭.醋精.恕。

喬.沒睡醒.隻會喵.久

金漸層:我是喵,我在哪兒?

五千字,我在努力行起來qwwq,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情,有喜歡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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