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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京城,滿大街都是敲鑼打鼓的聲音。
皇榜出了,狀元、榜眼、探花郎,各歸各位。
參加殿試的都是貢士,不管好與不好,總歸有個三甲之名,賜同進士出身,此番倒也沒有落榜的考生痛哭哀嚎。
可京中氣氛,卻不及前回火熱,大夥兒談論的除了三甲,還有喬蘊的死。
哪怕百姓們意識不到喬蘊的生死會帶來什麼後果,可就是愛說,人命官司與愛恨情仇一樣,能吸引無數人的關注。
蔣慕淵聽了會兒,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進宮去。
他昨日回府前,先去了驛館,裡頭人擠人的,各個神色嚴肅。
喬蘊的遺體還沒有挪動,依舊躺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孫宣見蔣慕淵來了,讓人帶著蔣慕淵查看了一番,蔣慕淵琢磨著,孫宣的臉色比死了的喬蘊還差。
這也怪不得。
如此大事壓下來,就算孫宣不知道蜀地狀況,也清楚自個兒要倒大黴。
蔣慕淵尋了紹方德,紹府尹正與紀尚書、刑部呂侍郎一塊,低聲交談著。
彼此見禮,蔣慕淵與紀尚書道:“聖上點榜時,我正好在,致誠兄得了二甲頭名,我先給老大人道喜了。”
紀尚書與他熟悉,又沾親帶故的,聞言啼笑皆非,道:“小公爺,這會兒哪顧得上啊。”
蔣慕淵笑了笑。
隔了好些人,紹方德瞧瞧瞥了孫宣一眼。
還是皇權傾軋,喬蘊找死歸找死,背後沒有孫家幾兄弟你來我往,紹方德是不相信的,紀尚書和呂侍郎亦不傻,大夥兒都是明眼人,正商量著辦糊塗事。
蔣慕淵壓著聲兒道:“聖上催的急,查好了後還要使人去蜀地報喪,幾位大人辛苦些。”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差不多就行了。”
三位大人交換了個眼色。
行了,這就是聖上的意思了,他要帶頭糊塗。
蔣慕淵知會過了,便打算告辭。
紀尚書親自想送,走到安靜處,他道:“喬將軍不好糊弄,真給個稀裡糊塗的結果,恐怕……”
蔣慕淵“唔”了一聲,沒有多言。
紀尚書見他如此反應,以為是他年輕、不了解喬靖,張嘴想再說幾句,突然品出些味道來,凝重地看著蔣慕淵。
誰也沒有再說,但心知肚明。
末了,紀尚書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走了。
走到喬蘊的屋子外頭,看著裡頭的人忙忙碌碌的,他的心又沉了沉。
蜀地、聖上、皇子,各個都拿喬蘊當工具,連喬蘊自己,也把這條命當作了工具。
隻用了兩天,順天府就和禮部、刑部一塊,把案卷整理好,送到了禦書房。
聖上看了一眼,並不評點,隻讓底下安排好往蜀地報喪。
紀尚書既然已經察覺了,自然私下問了蔣慕淵一聲:“多久報到蜀地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