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馬加鞭,還是能拖就拖,彆看都是小事兒,但要配合著聖上對蜀地的安排,不能亂了套。
蔣慕淵道:“正常報,彆拖。”
拖也拖不住。
不管是喬蘊身邊的小廝,還是孫睿安排的人手,怕是喬蘊一咽氣就日夜兼程往蜀地趕了,蔣慕淵明白這一點,所以得到消息時根本沒想過要去追,追也追不上。
紀尚書有數了。
能進文英殿的都是官場上的“明白人”,不管品不品得出蜀地狀況,最起碼也定義為皇子相爭,底下遞上來彈劾孫宣辦事不利的、幾個衙門胡亂結案的,全被扣下,全當不存在。
可大朝會上扣不住,言官、禦史總歸要乾活的,你不參本我不參本,還要他們這群人做什麼?
吵吵嚷嚷了一個清晨,以聖上板著臉罰了孫宣告終。
孫宣老老實實領罰,心裡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隻能默不作聲觀察旁人狀況。
他一如既往地看不穿孫睿,而孫淼、孫駱的反應也很尋常,哪怕是孫禛眼底露出來的幸災樂禍,在孫宣看來也是正常的,反而是孫祈讓他頗為意外。
孫祈很沉默,也很凝重,他一點也不希望發生這些事兒。
散朝後,蔣慕淵被聖上叫進了禦書房。
蔣慕淵先前寫的折子擺在案上,仔細分析了兵力、糧草、裝備狀況。
聖上緩緩道:“朕琢磨了幾天,照你的看法,蜀地若興兵,我們可能短時間內還壓不住?”
蔣慕淵道:“兵力不足。”
“南陵的兵……”聖上道。
蔣慕淵搖了搖頭:“您讓餘將軍把兵力撤出來調往蜀地迎戰,那孫璧就鬆了一口大氣了,死而不僵。”
孫璧若老老實實待在南陵城裡也就罷了,就怕他少了壓力,緩過氣來再發難,與蜀地聯起手來,朝廷委實左右難顧。
“北狄叫你釜底抽薪,他們緩不過來。”聖上又道。
蔣慕淵又何嘗沒有想過,可從北境調兵,是最後的手段,是沒有辦法裡的辦法。
同樣是戍邊,北地與蜀地的狀況截然不同。
北境從頭至尾,保障的是西域商路,抵禦的是北狄外敵,漢人與狄人,幾百年來雖有少數融合,更多的是生死血仇。
蜀地卻不是,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與苗人的往來極多,他們混在了一起,占著西蜀,望著中原。
鎮南是管轄,而鎮北是抵抗。
北地的兵士極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北境人,彆說京師以南了,他們連裕門關內都幾乎沒有涉足過。
讓這麼一群北方漢子跋山涉水去蜀地打仗,還沒有到地方呢,恐就被濕熱的天氣弄病了大半。
同樣,江南水師亦不合適,他們能打水仗,蜀地那樣的狀況,他們毫無經驗。
“隻能抽調一部分精兵,主要還是靠中原一帶分布的兵力頂著,”蔣慕淵道,“蜀道難,我們進得難,他們想出來也沒那麼容易。”
聖上對著地圖,靜靜看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才開口道:“傳肅寧伯進宮。”
蔣慕淵垂著眼,收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
聖上傳肅寧伯,十之八九是想要他掛帥出征,這麼要緊的一場戰事,聖上也不放心交給彆人。
這一次,程晉之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