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順德帝趕出京畿再滿天下尋回來在宮中供奉,這位真人開句口,就是一條捷徑。
蔣慕淵道:“真人未必願意,他想做國師,卻不想當妖道,妖言惑眾、改朝換代,他大怕是要一浮塵抽在我臉上。”
“劉玄德三顧茅廬請諸葛孔明出山,你讓他抽三浮塵又會如何?”蔣仕煜道,“回頭讓你媳婦兒去勸說真人,真人挺喜歡她的,前回讓顧家入關的旨意,也是她請真人去順德帝那兒討來的。”
提起顧雲錦,蔣慕淵心暖:“她還得幾天才能從玉田回來吧?”
“這幾天之中,足夠你忙得腳不沾地了。”
蔣仕煜沒有誇大其詞,翌日天明,蔣慕淵進了六部衙門就一刻都沒有歇過。
傅太師請禮部繼續準備登基大典,曹太保坐在一旁,悶聲不響,也沒提反對。
紀尚書心裡門清,這斷不可能是孫祈想明白了要回京,隻可能是太皇太後要另立一人。
他想了想,把門窗都一一關上,這才低聲問:“六部留京管事的都在這兒了,要是人還缺些,我們去隔壁把都察院、五寺能說話的也叫來,再讓紹府尹辛苦來一趟,都聽個實話,太皇太後是不是要立小王爺?”
傅太師和曹太保交換了一個眼神,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蔣慕淵搶先了。
“是我,”蔣慕淵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卻字字有力,“是我要改朝換代。”
戶部齊尚書正吃茶,手一抖,哐的一聲,全灑了。
蔣慕淵道:“太皇太後和我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用我細說,幾位老大人也明白朝野狀況。
當然,明白是明白,參與是參與,眾位大人為官半輩子,能有今日的名聲、品級,都不是容易事。
雖有太皇太後支持,可說穿了,依舊是謀逆之罪。
成王敗寇,萬一輸了,輸的不僅僅是我蔣慕淵的命。
誰都有父母子女,我不強求眾位追隨,便是今兒拂袖而去、出了門罵我逆臣賊子,我也不會殺人祭旗。
待我坐穩皇位,亦不會以今日之選擇為難誰,願意重入官場的,我自然歡迎,想賦閒的,家中子弟科舉入仕,各憑本事,絕無限製。”
好處壞處,全叫蔣慕淵一口氣說完了,幾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會兒還問什麼呀?
就剩個表態了!
傅太師清了清嗓子,他就欣賞蔣慕淵說話實誠,道:“太皇太後開了口,老夫沾親帶故的,應了。”
曹太保摸著胡子笑了笑:“我還沒有想明白,昨兒就這麼跟太皇太後說的,今兒也還是這麼跟小公爺說,再讓我想一想,一家老小呢,可不得仔細些。”
蔣慕淵笑著衝曹太保應了一聲。
有曹太保做了緩衝,氣氛一下子柔和許多,慢慢想,比忽然之間下決心強多了。
都是念了一輩子聖賢書的人,對先帝、對新帝即便有不滿,改孫家江山為蔣家江山,也不是誰都能立刻下決斷的。
紀尚書按著眉心,指了指門窗:“關上了,恐怕也有消息傳去南邊。”
“傳吧,”蔣慕淵道,“孫祈遲早會知道,他知道是我,不是孫恪,就不會去為難永王爺與永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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