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住院費、夥食費都是我幫你墊付的,你可真沒良心。”
“還不是你們不去酒店幫我把東西拿出來,才弄得我身無份文。”
殷文立反駁,不過,他轉念一想,這個女人雖然讓人打折了他的腿,卻又讓人醫治他,還給他付了住院費與夥食。說起來,自己想要對她不利,她卻能這樣對自己,已算難得了。
他摸了摸後腦勺,他大手一揮,爽快地道:“好吧,今天我就儘一儘地主之誼,請你吃好吃的。”
曾文芳跟著殷文立去了一處略顯簡陋的餐館,見曾文芳不時打量這地方,殷文立得意地道:“你彆小看這地方,這裡的食物比起五星級酒店還要好吃。我在京都混了幾十年,對吃的、玩的最在行。”
曾文芳當然相信,她自己做飲食做了那麼久,知道有些大排檔、小餐館,反而能吃到正宗的美食。
服務員先上茶,還有一盤精巧的點心,曾文芳用手拈起一塊就往嘴裡送,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有桂花的味道。
“桂花糕?”
殷文立驚訝:“你吃得出來?”
曾文芳又吃了一塊,隨口應道:“當然,我可是美食家。”
殷文立指著她哈哈大笑:“哈哈,你是美食家,我父母跟爺爺奶奶說我是吃貨,那我們算不算是同類項?”
曾文芳樂了,再過十多年,美食家們都被喻為“吃貨”。沒想到這個年代,京都就有人被稱為“吃貨”,這還真巧。
兩人邊喝茶,邊吃點心,邊天南地北的侃。一頓飯下來,曾文芳發現,她與這個家夥竟然還有好些觀點相似,總的來說,兩人相談甚歡。
她這邊聊得挺開心、挺入神,卻苦了說好來接她的陳文乾。
五點半左右,陳文乾就急匆匆地來了沈園,沒有接到人。打電話給沈琅,電話是沈琅的同事接的,說沈琅還在手術室沒出來。
陳文乾看著紅腫著雙眼的沈琴和眉頭緊皺的沈老爺子,眼裡臉上都是戾氣,他逼近沈琴,冷冷地道:“你稀罕沈家,是你的事。我們並沒有多稀罕,沈家仍然把你當女兒也罷,把你趕出去也罷,我們都不在意。
但是,我警告你,以後少出現在我們麵前惡心人。如果今天文芳有什麼事,你就彆怪我不客氣。我明天就打電話報那邊的派出所,把你那個惡心的親媽抓起來。”
然後,他又逼視沈偉明,直看得這位久經風霜的老人往後退了兩步。沈偉明隻覺得這個年輕人聲音冷冷的,神情目光比起年輕時還要狠厲。
隻聽他道:“你是老人,也是文芳的爺爺,本來我想敬你來著。但文芳來了沈家兩次,兩次都呆不下去。可見,你根本不顧及文芳的感受,也不在意文芳。
中午文芳給我打電話,還說了你不少好話,沒想到,這個冒牌貨一來,你就變臉。聽說你還做過市長,這樣好歹不分,親疏不分的老糊塗,根本不值得彆人敬重。
如果文芳有什麼事,你彆想文芳一家子認你沈家。更彆想文芳姐弟叫你一聲爺爺,這把年紀了,做事情還這麼不靠譜。把仇人的女兒當寶,自以為善良。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被人當草,還不自知,甚至與仇人一起羞辱孫女。我真懷疑你這樣的糊塗蛋,以前是怎麼做上市長之位的,”
中年時就身居高位,受人吹捧慣了的沈偉明,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何況這還是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年輕人,他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身子也在發抖。
從高位退下之後,他在沈家眾人麵前,也是說一不二的主。沈琴見父親身子在顫抖,急忙去扶他,還惡狠狠地瞪著陳文乾,道:“你是誰,竟然敢來我們沈家撒野,給我滾出去!”
陳文乾冷冷一笑:“不用你趕,我也會出去。這個沈園,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還有你,你姓沈嗎?你知道真相後,不為你母親做出這樣的事而愧疚與不安。反而死死抓住沈老爺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真是貪心不足蛇吞相。
你要知道,是你霸占了彆人的位置,你養尊處優過了四十多年,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生父母是怎麼對待沈老爺子的親生兒子的。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就應該勸沈老爺子儘快把親生兒子接回京都。可是,受儘沈家恩惠的你,與曾家其他人一樣,卻百般阻攔,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陳文乾大聲說完,看也不看那父女倆,大步就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