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2 / 2)

但李秀寧看上去卻對於他們的這一回答並不滿意,皺了皺眉頭,聲音聽上去有些不悅道:“都沒吃飯嗎,聲音這麼小?”

在這一刻還分不清這就是在戰場中征戰練就出來的殺伐氣場,被嚇得的如同驚弓之鳥的新兵們頓時就有些反射性的大聲重複了一遍方才剛說過的兩個字,“懂了!”

在他們這句有些震耳欲聾的合聲落下之後,秦良玉邁著優雅步伐的身影終於“姍姍來遲”,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住了才會現在才過來。

而她一走過來,也就說出了一句讓現場所有的男人們都不由得感到下腹一涼的話,“秀寧,惹是生非侮辱我們女兵姑娘的家夥找到了嗎?我剛才去查了一下書籍,男子去勢之後需要好生注意著防風保暖,又及需要靜養一段時日,而在動手的時候最好是……”

秦良玉聲音聽著溫溫柔柔,語氣也溫聲細語的,但是她所說出來的詳儘的完美的閹割一個男人的過程步驟,卻如同一把軟刀子,隻殺人不夠,還要一並將心誅掉。

在對比之下,隻是看上去凶了一點的李秀寧好像都並不是真的凶了,她簡直不能夠再溫柔了好嗎!

隨後,在將讓男人們不住頭皮發麻的東西慢慢的說完之後,秦朗玉這才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了什麼東西,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頭,聲音依然是和風細雨的溫柔,“哎呀,我忘了。軍營裡好像不興這樣的事情啊。”

而且在她這句話音才剛落下,男人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的時候,緊接著又聽到秦良玉道:“不若我去和主公請命,軍紀之中再加上兩條吧。”

說著,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中所有的男人,他還沒有人開口試圖“建議”這不合理不應該出現的時候,秦良玉輕聲細語的柔婉說著,“在場的諸位應該不會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吧?你們都是我雍州的大好兒郎,我想應當不會有人去做會使得你們得到如此懲罰的齷齪事吧?”

一句話,直接將他們所有人都架得高高的,同時也是覺得任何一個人反對意見的心。

——你竟然想反對這樣的提議,難道你的心中是已經在預謀做什麼壞事了嗎?

——不是?那你為什麼要懼怕這一點?隻要行得正坐得直,這一軍紀處罰不是嬴月落不到你的身上嗎?

聽著秦良玉這話,李秀寧強忍著自己想笑的衝動,心下隻覺得秦姐姐不愧是擅長作文章的雅致人,瞧瞧這說話水平,打蛇直接就扣到了蛇的七寸。

不過如今秦良玉既然在這些男兵的眼中做了“白臉”,那她也得把“紅臉”往下唱一下,如此方能夠使得三者相得益彰。

隨後李秀寧思索了一下,順著秦良玉的話往下打了個圓場,將今天的這起糟心事做了個收尾。先是喊人來將地上那個已經被打成豬頭的出言不遜的男人帶下去,隨便給他上點藥,就可以逐出軍營送回他原本來自的郡縣

——這種不安分,也不把女人當人,甚至在最頂頭上司是身為女性的前提下裝都不裝一下明目張膽到如此份上的垃圾東西,不趁著現在軍營才剛招兵完成的時候處理了難不成還要留下來培養他嗎?

……北地郡兵士的福利可是不差的。

隨後李秀寧又對剛剛被自己和秦良玉兩人一剛一柔好生嚇唬了一番的兵士們進行安撫寬慰了幾句,同時表示女兵這邊也是接受他們“友好”、“無惡意”的切磋,同為嬴月的雍州的將士,她也希望男女兵兩邊能夠和睦共處,之後頂著們對自己帶有感激的目光和秦良玉一起領著被自己帶來的姑娘送她回醫療兵那邊的場地。

而心中則是在想著這些大小夥子此刻對她的感激終究是要錯付的,

——等她回去了就和秦姐姐一並去和自家小主公說軍法軍紀之中加上一條不得冒犯女子,特彆是,

……在戰爭之際,攻伐城池的過程之中,城破以後禁止強迫民女,若有違者,公開施以宮刑,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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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雍州之地無驚無險的蝗災事件過去後,在梁州地區逗留許久終於回來,又在蝗蟲爆發這一段期間好好的休息了一陣的賈詡也開始回到北地郡的官府上班。

而上班第一日,賈詡就來向自家主公彙報他的梁州之行的收獲,

——他不單單是在梁州牧那裡白嫖了一個長城,除此之外,

——在駐留梁州牧身邊將近一年的時間之中,賈詡將梁川那邊的多方麵實力摸得清清楚楚,透透徹徹。

被賈詡名曰多多了解日後對手,實則是知根知底才能夠使得肚子裡多出現一些搞梁州的壞水給拉過來一起旁聽梁州之事的對象之一,郭嘉聽著賈某人的侃侃而談,娓娓道來,忍不住的說了句,“不愧是你。”

讓梁州牧修建長城,使用競爭對手的資源,為自家主公的未來鋪路,如此對於嬴月而言的雙贏局麵,實在是美事一樁。

不過緊接著郭嘉就開始八卦起來了,“我聽說,那梁州牧很看重文和你,一心想要把你撬牆角到他的手底下啊。”

他搖晃著腦袋,一副又一個被賣了還在賣主數錢倒黴蛋出現了。

心中深切的覺得隔壁梁州那個在此前來北地郡自己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梁州牧不行,這要是再多給賈詡一年的時間,郭嘉覺得對方能被賈詡給騙的身上就連褻褲都不剩。

但是再轉念一想的話,競爭對手蠢一點,對於自家主公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畢竟所謂遠交近攻,當初嬴月手上隻是有著幾個郡,雍州還有一個雍州牧為阻礙的時候,那時雍州牧為“近”,梁川為“遠”,所以和梁川合作乾掉雍州牧拿下雍州這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是現在,中間沒有了橫在嬴月和梁川之間的他們都共同看不順眼的此前那位雍州牧,如今和他們雍州,最近的可就是梁川的梁州了。

如果是按照平麵地圖來講的話,雍州其實是有兩個臨州。一個是同為邊境之地的梁州,另一個則是王畿之地的京城所在的冀州。

但是在現在這種天下還沒大亂的情況之下,他們肯定是不可能去乾搶冀州的事啊,就是暫且不說冀州那個地方總的來說都有錢,真打起仗來耗得起物資,就是退一步來講,要是他們真的有本事能夠巧奪冀州,那也不是什麼好事——占了王畿所在之地這種事情完全就是主動跑出去給全天下的人當靶子的嘛。

彆說是天下還沒亂,就是真的亂了,而且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四分五裂了,天下諸侯每天都在為了自己的地盤擴大而撕逼都那個時候,隻要大家還沒有徹底撕開臉皮,所有人都是明晃晃的振臂一呼高聲說著,“老子要當皇帝”,並且是連國號都定了的那種,那麼你占據王畿就是要被所有對手集火,

——這個人是反王!快來打他分地盤分勢力了!

在亂世之中,崩塌的皇權它就是一塊磚,隻要扯出來忠誠皇帝,維護皇室的名頭就可以隨便搬。

所以還是梁州好啊。

適合當搶地盤的目標對象,雖然麵積比不過冀州和雍州,但總歸也是九州之中第三大的地方,至於經濟……賈詡不是說了他出了個損招,讓梁川去薅梁州地方豪強的羊毛了嗎?

所謂凡事有一必有三,這種事情梁川他嘗到了甜頭之後自然還是會繼續往下薅的,而等到這些“豪強羊”都被薅禿了之後,嬴月接手那時的梁州簡直就是最理想的狀態。

——地方豪強,百年世家,對於皇權來說,可向來都是個“毒瘤”。

……講道理,“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這種話哪個皇帝聽了心裡不覺得膈應?已經完全是屬於騎臉輸出了好嗎?

而聽到郭嘉這麼說,青衫的文士則是微笑道:“詡也很看重梁州牧。”

他看重梁州牧坐擁的梁州,沒有毛病,這很合理。

再者說——

賈詡麵色不變,但是向來的平板無波的聲音之中去帶上兩分狐狸般狡詐的笑意,食指輕輕扣了兩下桌子,道:“這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我在梁州期間,幫他出了那麼多的計策,做了那麼多工作,從始至終,分文不曾取,如今隻不過是圖謀一下他的梁州,這總歸不過分吧?”

“不過分。”應下他這一句的,是這幾日剛從及隴西郡回來的荀攸。

一句話音落下,頓時引得郭嘉拉著好友戲誌才指指點點,“世風日下啊,就連公達這樣看著再老實人不過的心都是黑的啊,我這是掉進了什麼黑心窩啊?”

而被他暗示內涵的幾個人則是就麵無表情地看著郭嘉戲精,內心毫無波動,

——郭奉孝你就裝吧!真的出起缺德主意的時候,你又比誰差了?

而在幾位友人的互相傷害在這個過程之中,被郭嘉當成人肉靠墊子,身上負擔著自家好友半個身子重量的戲誌才則是看向了剛才賈詡話音落下之後變一直沉默不語的美貌少女,問了一聲,“主公怎麼了?”

聽到戲誌才喊自己,剛剛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嬴月頓時回神,順著他的問題開口回道:“我就是忽然之間想起來,我好像也總是抓你們去乾活誒,尤其是文和……”

身為身邊的第一位,並且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唯一的一位謀士的賈詡,他跟著她做過的加班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還沒有加班費。

聽到小姑娘的這句,青衫的文士頓時就是笑了,隻不過區彆於剛才的,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溫柔的笑,輕道了句:“彆的旁人怎能與主公相提並論?”

嬴月可是他認定的主公。

而其他人……不過全部都是他為了達到目的的工具人罷了。

隨後賈詡又道:“不過說起來的話,今後若是有必要,詡倒是的確是打算去梁州牧的身邊,表麵與主公不和,另投他主,實則當一個攪亂梁州境況,一步步引他走上末路的細作。”

——可以說是缺德到一定程度了。

聽著賈詡麵帶笑意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在場的其他幾位謀士不由得在心中達成共識的如是一致想道。

……要不然怎麼說偏偏“毒士”三字就是落到他賈文和的身上了呢?這真的不是沒原因的。

很顯然在場的另外一個人不是這麼想的——

看著在賈詡的話音落下之後,便啪嗒啪嗒小海豹般可愛拍掌,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閃著亮晶晶的星星,真心實意的讚歎說著,“文和真厲害!”的自家主公,幾人忽然之間就恍惚意識起,賈詡這麼喜歡小姑娘……其實真的不是沒有原因的。

依照著他們對嬴月的了解,便是不用問出口都能夠想到假使他們問嬴月怎麼不覺得賈詡缺德,小姑娘的回答定然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文和之所以要算計梁州牧,這難道不是因為我嗎?我要是因此而覺得文和不好的話,那文和該多難過呀?”

……沒有錯了,在小姑娘的心裡,賈詡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是清清白白賈文和呢。

想起自家主公對於賈詡那高達八千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出現的超厚濾鏡,荀彧和郭嘉的心中是木然的。

隨後,在幾位友人的“賈文和你可做個人吧”的目光注視下,賈詡像是忽然間想起來什麼對小姑娘問道:“說起來,此前暫居北地郡的梁州的那位戚姓武將如何?”

他在梁州的那段期間,憑借著梁州牧不時的向他詢問一些問題,加之霍去病又在那邊的軍中帶兵打仗,所以憑借著手中現有資料和推算能力在腦海中構建出了梁川手中勢力圖。當然,這一切也都離不開梁州牧對於他的真心實意的拉攏。

所以,去梁州的他幾乎把那邊的底都摸了出來,那麼梁州那邊來到北地郡的年輕武將呢?

聽到青衫的的文士提起這個人,嬴月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之後,語氣有些莫名的說著,“我覺得……他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論各方各麵。”

賈詡:?

隨後在賈詡的疑惑之下,小姑娘逐漸確切的點點頭,之後道:“他在北地郡的時候,自從去年秋收之後,因為灌灌說他吃乾飯,所以他自尊心受挫之下,就去養太湖豬去了。”

“而且養的挺開心,好像是真的很喜歡做這件事。”

而嬴月之所以會知道,那位梁州牧手下的戚姓武將真的喜歡養豬這件事那則是因為,“畢竟他在回梁州之前,和咱們這邊請求的就是想帶回去幾隻太湖豬。”

賈詡:“……”

賈詡覺得,梁州可能不用他這麼操心用腦子謀劃了。就這麼放任自流要不了多少年梁州必然會自涼。

——瞧瞧,在梁川眼中的,他們全梁州最有希望的下一代武將,他乾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雖然說在武力值技能點方麵天賦卓越的某些人的確是獻祭了智商才得了這麼一副絕佳上好資質,武將沒腦子的典型案例翻一翻正經不少,但是做到這個程度的,他們這邊最傻的幾個小傻子都乾不出這種智熄的操作啊。

在這一刻,在這個據說是梁州的希望的武將的身上,賈詡忽然之間就對自家的武將們感受到了一種……

……迷之欣慰。

——凡事就怕做比較,古人當真是誠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