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1 / 2)

未雨綢繆,常慧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做一些應對措施,宮裡既然沒有武俠中的那種武功高手,那麼找幾個身強體壯的嬤嬤讓純禧帶著,也不是不行。

真動起手來,群毆才是硬道理。

烏柳立在旁邊,敏銳地察覺到一股殺氣,連忙夾了筷子菜放進常慧碟中,試圖打散殺氣,“主子您嘗嘗這個烤肉。”

“哦。”常慧回過神,乖巧地舉起筷子吃烤肉。

這烤羊肉烤得外焦裡嫩,外麵那層帶皮的地方,咬一下都帶著嘎嘣脆的聲音,確實味道不錯,常慧決定暫時性先拋開哲布的事,吃飽再說。

等她吃完時,這場晚宴也差不多該散了,興致上頭小酌了幾杯,這酒也比京中酒後勁兒要大得多,喝得常慧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好在隻是微醺,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也沒有什麼走路肢體不協調的事故。

常慧走出場地,沿著路約莫走了有一盞茶的時辰,又猛地停下,皺著眉頭問:“烏柳,是不是什麼東西落下了?”

不等烏柳回答,她四周環顧一圈,疑惑地問:“純禧呢?”

烏柳:“……”

她方才隻顧著扶自家主子和探路了,完全沒記起大公主的事。

烏柳對著自己腦門使勁打了一巴掌,懊惱道:“瞧奴婢這豬腦子,主子恕罪,奴婢這就讓人去尋公主。”

常慧擺擺手說:“罷了,她身邊也帶著丫頭呢,這會兒天色尚早,估摸著是想四處轉轉,便由她去吧。”

方才吵鬨,純禧好似是同她說過出去走走,這腦子一犯起渾來,記事總是零零碎碎的,果真是年紀大了。

又走了段路,外麵小夜風吹過,常慧身上那點微末酒氣頓時散去,她將手輕飄飄地搭在烏柳手上,放慢腳步慢緩緩地走著,說:“等回了宮,讓錦刺嬤嬤挑個靠譜的丫頭給純禧送去,要底子乾淨的。”

烏柳點頭應下,問道:“主子可是要替公主挑選個試婚格格?”

常慧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問:“試婚格格?什麼試婚格格?”

烏柳湊近她耳畔低語幾句,簡略解釋何為試婚格格。

其實直白來講,就是在大婚前,會指派一個丫頭去和額駙圓房,這種“禮製”不僅僅體現在額駙和公主身上,康熙當年和元後赫舍裡大婚前,太皇太後都替他挑了四個宮女。

不僅僅是如此,在這個時代,出嫁女身邊帶的丫頭其實也能算作是陪嫁,若是主子不方便,願意借著丫頭固寵,男方來者不拒,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小妾。

常慧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她隻從中看見了四個字——封建糟粕。亦是隨意將人權踐踏的惡俗。

“試婚格格以後不必再提了。”常慧皺著眉道:“替純禧挑兩個忠厚穩重的丫頭,相貌無所謂,背景乾淨就行,得空了再教她們習些拳腳功夫和藥理哦。”

烏柳跟了她這麼多年,一句話就能聽出主子心情不愉,便不再多言:“是,主子。”

夜裡涼爽,常慧便在外麵多轉了會兒,這地方不同心境不同還真是不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她瞧著草原上的月亮都要比紫禁城的亮。

皎皎銀月,相比起太陽光帶給人的威壓和刺目,由月亮過渡後的光芒,更加柔和輕逸,散落在地上反映著白光。

月是故鄉明。

……

常慧仰著頭瞧了會兒月亮,脖子撐不住有些發酸,低下頭來轉動脖頸繼續走。

耳畔微風捎過,似乎還帶著幾聲呢喃輕語……等等。

常慧猛地停住腳步,不是錯覺,是真的有人在不遠處說話,這語調也絕味有些眼熟。

她捕捉著聲源,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烏柳瞧見她動作,也學著輕便的步伐挪動。

兩人鬼鬼祟祟地走近聲源處,就單單一個背影,常慧一眼就認出那是純禧,再去瞧她對麵那人,月光正好打在臉上,五官神態一覽無餘。

“撒謊可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你既然拿不出花,那刀本宮就收下了。”純禧說著,又似想起什麼,抱著胳膊繼續道:“還有那嵌紅珊瑚珠子的銀手鐲,本宮替你保管了這些年,也該是物歸原主了,這次正好帶著,明日得空本宮命人給你送去。”

哲布自動屏蔽掉那句諷他非君子的話,彎著唇角道:“那手鐲也不是什麼稀奇物件,本就是在下幼時贈予公主之物,何來物歸原主一說。”

純禧瞧見他笑,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搓著胳膊說:“你能不能彆總是在說話時笑得這麼奇怪。”

“……”哲布瞬時有些無言,歎著氣道:“公主是第一位說在下笑得奇怪的,相貌都是生下來便有的。”

他唇形天生如此,笑與不笑那對唇角瞧著都是彎翹的。

純禧滿臉不信,“可本宮記得,你幼時樣貌並不長這樣。”

哲布輕挑著眉眼,拖長聲音哦了聲道:“公主還記得在下幼時長什麼樣?”

純禧一臉理所當然:“記得啊,本宮當然記得了。”

哲布唇角又無意識地彎了彎,正欲說些什麼,便聽見純禧又道:“你小時候同奶糕打架,我額吉可是畫了連環畫,還畫了另一冊帶色彩的。額吉畫工栩栩如生,莫說是你身量如何,就是五官也畫得惟妙惟肖,那冊子同奶糕的畫像冊子放在一處,本宮偶然間也翻到過幾回。”

哲布:“…………”

年少時犯得蠢,原以為過幾年就都忘記了,誰又曾知曉這兒竟然還挖著一個幾米深坑等待著他。

見他表情實在是太蔫兒,純禧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本宮又不會將冊子給彆人看,鐲子明日就讓人送還給你。”

哲布搖搖頭道:“既然如此,那鐲子,公主更應當收下了。”

純禧問:“為何?”

哲布:“封口費。”

“貌似也有幾分道理。”

“……”

常慧聽得嘴角抽搐,簡直想衝上去把純禧給提拎回來,平日裡瞧著怪精,這會兒怎麼都快羊入虎口了啊!

不過作為一個優秀的家長,偷聽可不是什麼良好行為。

常慧又悄聲退到遠處,故意提高聲音同純禧閒聊,純禧那邊聽見聲音,沒多久就獨身跑了過來同她打招呼。

哲布沒有跟來,常慧滿意一笑,詢問純禧:“在外麵轉了這會兒,我打算回去了,你也隨著我一同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純禧自然是欣然同意,隨著她一道回去。

等回了帳篷,常慧借著送衣裳的名義去純禧的帳篷,打量一圈瞧見她矮腳桌上隨手擺放著一把彎刀,彎刀瞧著精致不菲,但工藝並非優良,不像是出自工匠之手,她裝作不經意間問道:“純禧,你這把刀,我怎麼從來沒瞧見你拿出來過。”

純禧老實道:“額吉,這刀是哲布的,他欠了兒臣一株花,就將刀抵押給兒臣了,還挺好看的。”

常慧:“……”

所以是什麼稀世名花,值得拿值錢的刀去換。

她扶著額問:“你知不知道,這隨身攜帶的刀送人,是有何含義?”

純禧老實道:“不知道。”

常慧從腦海中翻出零碎記憶,解釋道:“彎刀類彆不同,像這種小巧精致的多為裝飾或者送人用,再者……這把匕首應當是牛角,看做工工藝,更像是哲布那小子自己雕的,新舊程度應當也是貼身攜帶的。”

純禧依舊不明所以,睜大眼睛望著她。

常慧摸摸鼻尖,輕咳道:“這種……一般都是送給至親、知己,或者心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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