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行的。
五條哥哥好勇敢。
聽見五條悟這麼說,梨芽隻感覺羞愧極了,明明伊織姐姐拜托的是梨芽才對,但是梨芽剛剛卻隻會害怕地躲進五條哥哥懷裡哭。
才不要這樣。
她想,梨芽也是勇敢的孩子,要和五條哥哥一樣勇敢才行。
想到這裡,她就一點也不為忽然變壞的直哉感到難過了。
梨芽才不要為了壞壞的人難過。
她抹抹眼淚:“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現在?”
五條悟還以為她還要哭一會,或者猶豫好半天,結果這家夥直接抱住他的手臂,用力點點腦袋。
“嗯,就是現在,五條哥哥再帶梨芽飛一次吧,我們去救甚爾哥哥,就算挨打也不怕!”
……誰會讓她挨打啊。
五條悟撇撇嘴,帶她跳到屋頂上,順著咒力的流動,那些信息源源不斷地傳遞進他的腦海,他很快就找到了禪院甚爾所在的位置。
因為這裡隻關押著幾個沒有咒力的、無關緊要的家夥,所以附近根本沒人看守。
兩個小家夥輕手輕腳地跳進來,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梨芽落在地上,在附近找了一會,才找到關著甚爾哥哥的那一間囚室。
大個子少年被捆著跪在地上,和服半敞,滿是猙獰的傷口和血,他腦袋低垂,還不斷有鮮血從他額頭滴落,看著恐怖極了。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已經找人治療過了嗎,為什麼甚爾哥哥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快死掉了一樣?
“哥哥……”
梨芽用力拍了拍旁邊的柱子,又從牢門的間隙裡伸手進去晃了晃,見禪院甚爾沒有反應,她急壞了,腦袋一衝就想往裡麵鑽。
然後被揪起衣領捉了回去。
“呆頭呆腦的乾什麼啊。”
五條悟看了看門柱之間的間隙,又看了看她裹得圓滾滾的身體,撇撇嘴:“到時候卡在裡麵丟死人了。”
都這個時候了,五條哥哥竟然還說什麼丟人不丟人的話。
梨芽被拎著雙腳離地,衣領變得尖尖的,像是一個被筷子夾起來的小湯圓。
她著急地劃拉了兩下小短腿,沒有成功掙脫五條哥哥的魔爪,頓時有點委屈,聲音也帶上哭腔。
“那現在該怎麼辦……”
五條悟退後幾步,離牢門隔開了一定的距離,接著又讓她站到自己身後。
“術式順轉。”
梨芽躲在五條哥哥身後,聽見像是魔法咒語一樣的話。
“——「蒼」。”
接著,聽見了劇烈的爆炸聲,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一齊倒塌了下來。
梨芽嚇壞了,立即抱緊五條哥哥的腰,把腦袋埋進他的後背,躲著不敢出來了。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一頓,低頭看著她抱在腰間的手,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梨芽忙著害怕,根本沒有聽清。
“出來。”
過了一會,五條悟捏了捏她的手指。
“那家夥沒什麼事,隻是看起來嚇人而已。”
“哦……”
想起甚爾哥哥還等著他們去救,梨芽鼓起勇氣探出頭,看見了完全倒塌的牢門。
那些柱子……看起來堅固得要命,就算梨芽用力推一百天也推不倒的柱子,五條哥哥隻是說了幾個字,就全部都碎掉了。
“哥哥、你、門、這個門、你……”
她的腦子亂糟糟的,根本沒有辦法思考,看看他,看看一片狼藉的囚室,又看看地上的甚爾哥哥,決定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
她跑到禪院甚爾身邊,雖然五條悟說他沒什麼事,但他卻始終都沒什麼反應,梨芽嚇壞了,捧著他的腦袋用力搖晃起來。
“哥哥、哥哥快醒醒……”
大力出奇跡,禪院甚爾直直吐了幾口血,眼裡終於有了神采。
“太好了!甚爾哥哥你醒了!”
梨芽鬆了口氣。
“你還好嗎?身上痛不痛?”
說著,梨芽看向捆著他的繩子,用力扯了扯,沒有扯開。
想到剛剛那麼大的爆炸聲,說不定已經被人發現了,梨芽就有點心慌,但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又被五條悟拽了回去。
五條悟看著禪院甚爾。
“這繩子要他自己解開。”
“什麼?”
“繩子離他太近,他現在這個狀態,我一發「蒼」下去,他可能會死。”
“但是、但是甚爾哥哥都這樣了……”
“喂。”
五條悟開啟無下限,輕輕踹了踹禪院甚爾的手臂。
“你是「天與咒縛」吧?”
“……”
地上的少年看過來,神色麻木。
“我不需要誰來救我。”
“少搞笑了。”
五條悟不耐煩地冷下臉。
“誰也沒說要救你啊。”
五條哥哥怎麼這樣說……
梨芽連忙扯扯他的袖子,然後就被扣住了手腕。
“走吧,這家夥不值得被人拯救。”
“什麼?”
“他明明可以自己出來,卻甘願待在這裡受罰。”
“……怎麼會呢?”
“彆說是從這邊出去了,就算是掀翻禪院家也沒問題。”五條悟帶著她往外走。
掀、掀翻禪院家?
梨芽有點不敢相信地回頭看,禪院甚爾跪在那裡,那張屬於少年的、青澀的臉上沒有恨,也沒有痛,隻有倦怠和麻木,像是已經碎掉的瓦礫,誰靠近他,就會被他尖銳的棱角劃傷。
五條哥哥從來沒有騙過她。
梨芽看了禪院甚爾一會,停下來,問:“甚爾哥哥,你真的像是五條哥哥說的那樣,明明自己可以離開,卻傻乎乎地留在這裡受罰嗎?”
禪院甚爾低著頭,沒理會她。
“哦……梨芽知道了。”
她有點失望地問道:“既然這樣的話,甚爾哥哥你,究竟把伊織姐姐當做什麼呢?”
伊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