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緣棠尷尬地對視一眼,被發現了。
沒了法子,隻好拿下門栓,讓緣棠開門。
月色灑了進來,門外站著一個白衣少年,頭發淩亂,衣服的下擺和白靴子上濺了泥點,看樣子剛剛與人打鬥過。執一把通透的玉劍,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寶貝。沒有牽馬,可能是中途為了方便棄了。
他徑直走進來,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老板娘給到杯熱茶。”
我倒了茶,站在一旁細細打量他。
他的長相被臉上的血汙和陰影遮掉了大半,勉強來看長的還是可以的。我暗暗記下他的樣貌特征,好明天報官,假若我有命活到明天的話。
他身上最煞風景的,是他左肩上的傷口,很深,皮肉都翻了出來,血一汩一汩地往外淌,看得人心驚肉跳。
這下我心裡就隻剩下想著,人可千萬彆死我店裡了啊,“棠兒,你去廚房裡取點艾葉,槐花,先把他血給止了再說。”
可眼前受傷的那位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嗬,老板娘你這是要拿我做菜啊。”
我讓緣棠給他上藥,自己則在一旁將艾葉槐花搗碎了,問他,“少俠怎麼稱呼?”
“傅長絕。”
緣棠長這麼大,見過到的傷口撐死了也就是擦傷點皮,哪裡見過這陣勢,上藥的手微微有些抖。
傅長絕就笑她,“喂,小姑娘,我的傷口,我自己都沒抖,你抖個什麼勁。”
緣棠皺了皺眉頭,像是動作大了或者大聲說話了會扯到傷口,小聲問他,“這麼深的傷口,不疼麼?”
傅長絕歪頭,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我敲門那陣子是很疼的,進來之後看到是兩個美人,就沒那麼疼了,現在你給我上藥,還挺舒服的。”
緣棠臉上染起一層緋紅,手算是不抖了。我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那你下麵那隻眼看著就要把我凳子捏碎了的手是怎麼回事。
藥上好了,緣棠很認真地給他包上紗布,並叮囑千萬不能碰水。
傅長絕又問我,“老板娘可否讓在下叨擾一個晚上。”
我做了個銀子的手勢。
傅長絕有些為難,“小的這一路被人追殺,身上的銀兩早就……”
我深表理解,“其實你現在出去,半個時辰應該可以到另一家客棧。”
“姐,咱就收留他一個晚上唄,怪可憐的。”緣棠看不過眼,央求我。這傻丫頭,他都說了自己是被人一路追殺,彆說留他一晚,就是現在讓他進來怕都是要惹禍上身的,何必呢。
我起身便打算開門送客,傅長絕苦苦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大有壯士割腕的意思將自己手裡的玉劍往我麵前一推,“這把劍我給你做抵押,一旦有錢了我立馬贖回來,我隻求一間房。”
“緣棠,二樓一號房貴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