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2 / 2)

曾炳雖不做官了,但對自己身邊唯一的孫子從未懈怠過。臨終前有一願,望有朝一日曾瑾昱能如他一樣入仕做官,再現他們曾家官至相位的輝煌。

曾瑾昱也是相當爭氣,天生讀書的好料。三歲時就將《千字文》《三字經》《百家姓》背的滾瓜熟,八歲時四書五經文更是倒背如流,直讓人驚呼,真乃神童是也。

聽罷神童的事跡,不相信神童一說的宋修濂一度懷疑,這曾瑾昱會不會像他一樣,也是穿越而來的,還是帶係統穿越的那種。

可看他那副書呆子樣,這麼大一人了連衣服都不會穿,宋修濂就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曾瑾昱除了讀書,其它事一概不會,衣服要他家書童給穿,飯食要他家書童給喂,就連蹲坑擦屁股這種事都由他家書童代勞。

此事為宋修濂親眼所見,絕非虛言。有一次他如廁時,見曾瑾昱蹲大號,手裡舉著本書,完畢後,他家書童親自給他擦的屁股,而後又幫他係好褲子。

宋修濂當場目瞪口呆,握自己的手頓住,好半天才想起係褲子。

曾瑾昱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舉著書一邊讀一邊往外走。

自此後,不管是課堂上,還是膳堂,還是路上,但凡見得著曾瑾昱的地方,宋修濂總會忍不住想起,想起那日茅廁中所看所見。

心中不停感慨,真是活久見,活久了,什麼樣的人都能見著。

不隻宋修濂,書院裡其他學生也對曾瑾昱好奇不已。這曾瑾昱不僅穿衣靠人,吃飯靠人,連如廁都靠自家的書童?

起初他們還不信,直到親眼見著了,一致驚呼害眼睛。其中一個學生直接給看傻眼了,從高高的茅牆上摔跌下來。

其餘人趕緊從茅牆上跳下,拽起地上癡傻一般的同窗。那同窗好久才緩過神,出口第一句就是:“我的天啊,屁股都要人伺候著擦,這是什麼神人,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另外一個學生立馬斥聲:“什麼神人,簡直就不是人,你見哪個有胳膊有手的還要他人給擦屁股,除非是小孩,不能自理的老人,要麼就是一廢物。”活了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真是叫人震驚不已,“歎為觀止”!

幾位學生一邊嘖奇不已,一邊往講學堂走。走了不多遠,正好撞見朝這邊而來的謝廣筠、宋修濂、原文彰三人。這些日子謝廣筠與他們相處很熟了,他們也沒了之前的生疏,紛紛上前圍著給人說方才茅牆上所見之事。

謝廣筠臉上倒無多少波瀾,隻說:“你們趴茅牆上看人家如廁不大合適。”

眼睛卻看向身邊的宋修濂,宋修濂也看了他一眼,心說,我可沒趴茅牆,我是如廁時無意中見著的。

隻有原文彰開口一笑:“人還是個孩子呢,家裡人給慣養壞了,年紀再長些就好了。”

可大家心裡跟塊明鏡似的,越是名門之後越懂得注重外在儀態,萬不會在人麵前出這種糗事。這個曾瑾昱於書而言是個癡兒,除書之外一概不會。一點都不像名門之後,倒像個傻子。

“你們說他會不會染了什麼邪祟,我看有的書上說,有個彆的書癡,並不是因為他本身就癡,很有可能是染了一種叫書蟲的邪祟。人一旦染上,不管何時何地手不離書,眼不離書,其餘事如同行屍走肉,任人而為。你們看,現下曾瑾昱不就這種狀態?”

晴天白日的,眾人給說這話的學生驚出一身涼汗,有人就道:“你說的這是哪門子的邪書,我怎麼沒見過。”

那學生正欲回答,卻見曾瑾昱走了過來。曾瑾昱經過他們時,見他們一眾人無所事事圍在一起,就說:“陽光晴好,師兄們不好好讀書,卻聚眾閒聊,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蹉跎歲月,有負韶華,這樣可不好。”

曾瑾昱一手拿書,眼不離書,搖搖頭,歎聲氣後走開了。

一眾人麵麵相覷。

曾瑾昱的時間都用在了讀書上,書院裡每月四次的武課他也不上。武課教官就說,首輔的孫子又如何,讀書讀成這樣,不過一傻子罷了。

不過,曾瑾昱的文章可一點都不像是傻子能做出來的。他做的文章多次受過賀山長的褒揚,年齡不大,文章卻老成,見解獨到。

隻有宋修濂心裡明白,不過是訓練出來罷了,待到了明年的鄉試,曾瑾昱決計考不過,第一場就給刷下來。這倒不是因為他文章做的不好,而是他吃喝拉撒上是個盲兒,鄉試號房一關關幾天,吃飯擦屁股的事全靠自己。他這樣的不待文章做完,人先給餓死了。

這些話賀山長不是沒給曾瑾昱說過,曾瑾昱卻滿不在乎。人家說,除過讀書之外的事全是小事。小事不用學,到時自會。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漸漸地,大家對曾瑾昱的關注少了,心思全部落在自己讀書上。畢竟,他們離鄉試不足一年,都想一次就考過,不想再等三年。

可是,這大半夜的,曾瑾昱在外麵背什麼書,真邪祟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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