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桌子四分五裂。
嚇得床上的女子瑟縮成一團,氣都不敢出一下。
“那宋修濂家中可有女眷?”樊玉虎問手下之人。
下人稟道:“回二當家的,那宋知縣家中確有女眷。小的聽說他已派人接他的家人去了,不日後便會路徑此處。女眷嘛,有他的母親,他的姐姐,還有一個外甥女。”
“外甥女多大?”樊玉虎問。
下人答:“好像十來歲吧。”
樊玉虎握著刀柄,冷笑出聲:“宋修濂,你不是要城中女性改娼為良嗎?那我就讓你嘗嘗你外甥女被逼良為娼的滋味兒。”
半個多月後,縣衙。
這日,宋修濂坐於家中看京中來的禦詔以及一封書信。禦詔嘛,自是為皇帝親書,皇帝說,以後蕪縣一切事務皆由他定奪,不必上奏朝廷,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犯人死刑判決一事。
書信為謝廣筠所寫,謝廣筠依舊在翰林院任職,現任翰林院侍讀,從五品官職。謝廣筠信裡問他新近如何了,這邊任職習慣嗎?有沒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夢魘可有再來擾嗎?
宋修濂看著看著不自覺就笑了,廣筠平日裡話不多,信裡倒是話一堆。結尾一句是,彆後一月,甚是想念,與信的開頭遙相呼應。
信的開頭是:修濂,彆來無恙。
“你笑什麼?”站於他身旁的書書見他無端哂笑,忍不住發問。
宋修濂就把書信遞給她看,“廣筠的書信,你認得他的。”就勢一把拉過書書,讓其坐於他腿上。
書書臉不自覺就紅了,宋修濂就揶揄她:“這也羞啊,那日我見你時,你一個勁兒往我身上纏,還有你說的那些話,哪一個不比今日羞臊。”
書書臉又紅了一分,頭埋的低低,明知故問道:“我說的哪些話?”
宋修濂貼到她耳邊,呼出的氣息濕濡濡的,很是輕柔:“你說,我想要,你便給我。”
書書的臉刷一下,紅到了耳根。
“我不與你說話了,你壞。”說著,掙脫開他欲走。宋修濂哪裡肯放她,將她圈的牢牢的,繼續說著讓她羞臊的話,“我是壞,可是書書,你知道嗎,我隻想對你一人壞。”
“你......”
羞到深處反而破罐子破摔了,書書一雙水澈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宋修濂為那雙眼睛所迷,不由自主鎖住了她的唇。
“書書,嫁給我。”
兩人分開時,宋修濂給她說,話裡是說不儘的柔情蜜意,繾綣纏綿。
“書書,我娘和我姐姐這兩日就要來了,到時,我就把你娶回家,再不與你分開。”
“我們這不也是天天在一起的嗎?”書書說。
宋修濂笑道:“那不一樣,現在不能欺負你,娶回家了就可以天天欺負你。”
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書書將臉埋進他懷裡,聽見他心怦怦跳,說:“好,我給你欺負,天天給你欺負。”
宋修濂垂眸,手在她柔軟的發絲上輕輕撫摸,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欺負你狠了,你可不許哭。”
屋裡一時闃寂無聲,兩顆心怦然而跳,漸漸地,交織在一起。
兩個人沉浸在這份寧靜之中不可自拔,就在這時,外麵傳來疾重的腳步聲,以及低低的抽噎聲。宋修濂忙將書書自懷中分離,起身拉著她出了屋門。
當看到所來之人時,他欣喜若狂,激動不已,來人正是他的母親與姐姐一家。他喊了一聲“娘”,上前相迎,卻被隨來的一人跪攔住。
那人名叫成嶽,是他派去接他家人中的一員。成嶽跪在宋修濂麵前,垂頭道:“屬下無能,屬下該死,沒能護住寶兒姑娘,讓她落入了山賊之手。”
先前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宋修濂怔愣在原地,他抬眼看去,所來之人中果然少了寶兒一個。他問:“山賊因何截的寶兒?”
成嶽道:“屬下不知。山賊隻說,若想寶兒姑娘活命,要大人您親自去一趟,還說,不許您帶一兵一卒。”
掩在衣袖之下的手緊握成拳,宋修濂沉默片刻,說:“成嶽,你去備車馬,帶我過去。”
成嶽一頓,道:“是。”起來身,備車馬去了。
宋母哭的泣不成聲,她撲到兒子身上,攥住他的衣袖,千般之言,話出口的隻有沉重重的一聲:“修濂。”與兒子團聚,合該高高興興一場,沒承想路上卻遭了這麼一出,一個是她的外孫女,一個是她的兒子,手心手背皆是肉,任何一個出事,都會去她半條命啊。
宋修濂將母親從身上輕輕推開,替她擦了擦眼淚,說:“娘,您放心,我定會將寶兒安然無恙帶回來。”
轉過身又對書書說,“書書,你帶娘和姐姐進屋裡,我一會兒就回來。”
言罷,頭也不回地去了。
和煦暖熱的五月風中,傳來女人的陣陣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