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晉江獨發(二合一)(1 / 2)

在之後的將近一年時間裡,安室透都沒有再用過“降穀零”這個名字。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活成了上級給他打造的人設中的模樣,一個混跡在黑白兩道、百無禁忌的情報販子,被組織收編後,一心趨名逐利,隻為向上爬的投機者,以及一個痛恨日本警界黑警的鰥夫。

——當然,最後一個不是公安給他的人設,是他給自己強行扣上的。

組織裡人人都知道這位神秘主義者安室先生有一個去世的前女友,她死在黑警的手下,從此將安室先生徹底推向了日本警界的對立麵,安室先生在組織中往上爬的動力除了名利以外,便是為他的摯愛報仇。

安室先生有個偉大的理想——徹底清洗日本警界,為他的摯愛報仇雪恨。

先不論這個理想能不能實現,光從理想本身來看,這是一個多麼刻骨銘心、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

現名綠川唯的諸伏景光在進入組織聽到這樣不知道傳了幾手的、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後,再看向這位發小的眼神便不太對了。

出於安全考慮,綠川唯並沒有選擇和安室透在同一時間進入組織,等他在約莫三個月後再加入組織時,這位安室先生的鰥夫人設已經立得很穩了。

……你和古川結婚了,古川本人知道嗎?

……你讓古川“死”了,古川本人知道嗎?

無論如何,因為種種任務和“機緣巧合”之下,綠川唯和安室透在組織中漸漸“熟絡”起來,成了至少明麵上的搭檔與好友。

再後來他們迎來了諸星大的加入,兩人組變成了三人組。

最開始的時候,組織中大部分人對諸星大此人都是頗有微詞的——最根本的原因大約在於他加入組織的契機。

據說這人是通過科研組的某位“不諳世事”的成員搭線,才加入的組織,怎麼看都很有走後門的嫌疑。

全靠自己的努力與組織接觸搭上線的安室透適當地表現出了對這位關係戶的不喜心理。

尤其是這位“關係戶”還從各種方麵與自己撞了人設。

一個因為被海後前女友欺騙過而封心鎖愛的絕情人設,一個從此一心向上爬再也不戀愛的事業咖人設。

後來安室透適時地向貝爾摩德提起過自己對諸星大的不喜,貝爾摩德問其原因的時候,他想了想,認真道。

“一個被女人欺騙、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戀愛腦,組織就不怕再被其他女人勾引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貝爾摩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以為,你們擁有過大致相同的經曆,你應該對他有些共鳴才對。”

安室透挑了挑嘴角,很是不屑道:“我的愛人不會做這種事,”說著他的語調恰到好處地低沉下來,“而且,她已經不在了。”

貝爾摩德抿了一口指尖的長煙,對他的前半句話不置可否,隻是笑了笑,回答了他的後半句話。

“欺騙諸星大的那位海後也不在了——他親手殺的。”

她殷紅的雙唇抿起,饒有興致道,“據說他將對方囚禁了一年,最後一個沒注意讓她自儘了,他將人家封存在福爾馬林裡,保存得栩栩如生。”

安室透:……這是可以過審的東西嗎?

貝爾摩德說到這裡,也有些感慨:“有時候我會覺得,你的愛人或許該慶幸自己走得早——畢竟被你們這樣的瘋子看上,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

安室透不置可否,心裡想的是自己的人設已經能將貝爾摩德這樣的組織成員都蒙蔽了過去,看來這一年多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他撥弄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在打造完這個人設後,特意去訂做的,戒托是可以打開的暗扣,其中藏了半張發黃的相片。

相片像是從整張照片中撕下的一角,安室透側首,看著身旁的人影。

那個人影的臉部被|乾涸的鮮血糊住,已經看不清容貌,從身形依稀可辨是個女子。

他撥弄著戒指,隨口問道:“那他和那個研究員又怎麼回事?”

貝爾摩德撩了撩頭發,有些無趣道:“不太清楚,但據說是因為那名研究員長得很像福爾馬林小姐。”

——福爾馬林小姐,組織中對諸星大那名被封存在福爾馬林中的戀人的稱呼。

安室透:……啊,那就提前為那位研究員小姐點個蠟吧。

貝爾摩德掐滅指尖的火光,大概知道他在想什麼,“那位研究員小姐,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安室透身體微微前傾,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感興趣的姿態:“哦?”

神秘主義者貝爾摩德卻不繼續了,她隻是笑了笑,“後日是你們這批獲得代號的新晉成員的第一次會議,你能看到那位納塔菲小姐。”

說著,她飛了一個wink:“記得提醒蘇格蘭,組織中是禁止核心成員自相殘殺的。”

安室透:……?

他沒有忘記諸伏景光在組織中的人設,那是一個表麵看上去溫溫柔柔的瘋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當真正惹惱了他觸及底線的時候,他可以帶著笑意給對麵一顆子彈。

不得不說,這一番對話讓安室透對那位“納塔菲”小姐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他們所處的行動組與組織下轄的研究院平日裡沒有絲毫交集,他才剛剛進入組織,就算要挖掘信息,也該先從那些關鍵的部分著手,暫時還沒有將情報網鋪設到研究院中的打算。

現在的安室透對那位納塔菲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他想過要不要在後日的會議前先對她進行一些調查,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過於刻意了。

但不妨礙他把這位“納塔菲”小姐列為心中的最高警戒第一檔。

畢竟連貝爾摩德都會評價“不正常”的女人,還能和黑麥那個瘋子交手得有來有回——怎麼想都不是好相與的對象。

懷抱著這樣警戒又好奇的心態,安室透迎來了獲得代號後的第一次會議。

貝爾摩德領著他和蘇格蘭前往包廂的路上,安室透揣摩著分寸,試探地開了口:“那位納塔菲,何方神聖?”

貝爾摩德笑覷了他一眼:“出了名不近女色的波本,居然也有打聽女人的一天。”

安室透不動如山:“組織中的成員,從來隻以能力而非性彆劃分。”

貝爾摩德很讚同這句話,於是慷慨地給出了信息:“一個20歲就雙料博士畢業的女人,組織從下轄研究院挖過來的東大畢業生,頭腦頂尖程度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雪莉不分上下,是琴酒都評價過‘有腦子’的人——可惜智商像是都點到了學術上,其他方麵,腦子不太正常。”

他們走得近了,包廂門已經在眼前,貝爾摩德想到了什麼,突然道:“對了,她養了一隻海鷗,那隻海鷗脾氣很大,你們當心招惹它。”

安室透:……???

在聽到“海鷗”兩個字的時候,安室透和蘇格蘭心中就升起了某種不詳的預感,等到包廂門“嘩啦”一聲推開,熟悉的、有些咋呼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我建議你把槍放下,琴酒,如果你敢動薯條一根羽毛,我明天就給你下絕育藥讓你這輩子都當個太監。”

就在兩人還沒有從對方的身份中緩過神來,就聽到了這句堪稱炸裂的豪言壯語。

琴酒的聲音已經冷得要凝成霜雪,“在那之前,我會先把你泡進福爾馬林,送給黑麥當獲得代號的晉升禮物。”

黑麥低沉的聲音似乎含著笑意,居然一本正經地推辭起來:“按照雪莉的話來說,科研院中能跟得上她的頂尖頭腦可不多,我不和雪莉搶人。”

那個熟悉的女聲有恃無恐,無視了黑麥的火上澆油,矛頭直指琴酒。

“那你也彆怪我沒提醒你,琴酒——今天這頓聚會,你最好彆碰任何食物。”

波本和蘇格蘭終於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了包廂角落處的沙發上,正對峙的兩人。

凶神惡煞的琴酒舉著槍正對著一隻有恃無恐的海鷗,而擋在那隻海鷗麵前,直麵琴酒槍口的,是那個恍如隔世的身影。

她穿了一身研究員專用的白大褂,連衣服都沒有換就來參加了聚會,頭發鬆散地紮在腦後,一幅專心學術無心打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