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夏桀7(1 / 2)

這是當下時空裡,夏桀與商湯的第一次曆史性會麵。

兩人都看起來不動聲色,波瀾不驚,實際卻都在悄悄觀察彼此。

姒履癸想的比較簡單,他現在大權在握,高高在上,因此就隻需要考慮——殺還是不殺?

商湯就擔心得比較多了。

他倒不是怕死,能來這裡,他早就把性命置之度外。

他隻是怕他死了,沒人能護住商國,他是商國的國主繼承人,便要對黎民百姓負責。

商湯見姒履癸眼中殺意時隱時現,他單手握拳,跪地行禮道:“商國子天乙,拜見大王,願永遠臣服大王,絕無二心!”

說罷,他遙遙指著遠處山坡上牧羊牽馬一群奴隸,“王,這些都是我們商國為您奉上的,馬匹、牛羊,還有這些獸皮、銅鼎、絲帛、美酒……”

商湯一邊說,伊尹就一邊指揮著奴隸們把相應的東西抱過來。

都是好東西,商國雖然有錢,國力豐厚,但能拿出這麼多琳琅滿目堆成小山似的禮物,也可以看出它們的誠意。

姒履癸看看滿麵微笑的商湯,再看看麵前一座座“小山”,那個“殺”字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商湯代表商國奉上如此多的朝貢,他要是再殺商湯,天下人會怎麼想?

“暴君”這個稱呼恐怕會妥妥被扣上。

——子天乙不能殺。姒履癸很快就有了決斷。

幸好看起來,這小子還算聽話,也識時務,至少沒有因為神仙的話而飄飄然,認為他們商國就真的可以取夏朝而代之了。

今天商國第一個前來,殺氣騰騰的姒履癸暫且收斂了些。

姒履癸矜持地撇撇手,擺出王權尊嚴,“你先入座吧。”

“多謝大王。”商湯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能保住腦袋回去了。

雖然他來的時候,父王看著他帶這麼多東西要走,當場就含淚表示不如直接提刀跟夏朝乾了,說不定他主癸就是商湯!

可商湯卻暫且按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爹,搖搖頭,“時候未到。”

商湯仁德、善良,是個常為黎民苦楚落淚的感性之人,但他也同時保持著十分的理智。

此時姒履癸坐在寶座高台之上,俯瞰底下一片為諸侯國來使準備的座位。

商湯選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端起桌上的青銅酒爵,遙遙敬了姒履癸一杯,態度仍然謙卑。

姒履癸瞥他一眼,懶得回敬,無論這子天乙是不是預言中滅夏之人,都得小心小心又小心,絕不能給他可乘之機。

姒履癸心中叫屈,神仙啊神仙,你可讓我難辦,為什麼要在我的繼位大典跟全天下說我是未來的亡國暴君?

這讓我怎麼治理天下?這讓我多憋屈!

想殺個人都得瞻前顧後,生怕應了那罵名!

……

姒履癸看似麵無表情坐在高台上,實際上卻是心亂如麻。

他隻是習慣性地維持著他作為王的尊嚴,不想讓彆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商國的帶頭下,漸漸的,不少諸侯國都來了。

高台之下,人聲鼎沸,許多諸侯是親自來的,許多是派身邊最親近的兒子或是兄弟,代為赴宴。

姒履癸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眾人神色,默默判斷——

這個看起來有些不敬,該教訓!

那個態度很好,嗯,待會兒可以獎勵一下。

姒履癸坐在那兒不說話,就足夠威懾眾人。

原本大家就知道這位新王天生神力,才智過人,等他繼位後怕是會攪動一番風雲。

沒想到他繼位當天,就鬨出“神跡降臨”這樣聞所未聞的動靜,還從神仙那兒聽到了十分駭人的消息。

一個人聰明、力氣大,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不僅掌握著天下最重要的權柄,而且還暴虐無道。

眾人彼此喝酒、說話、推搡,卻都硬著頭皮,不敢抬頭看一眼寶座之上的姒履癸。

原本大家都不想來的,但姒履癸天天派人來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大概意思就是:我繼位你沒來朝賀我都不跟你計較了,就叫你來喝喝酒吃吃飯,大家和和氣氣坐下來,互相了解一下,這已經是多仁慈的舉動了啊,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當然,到最後傳的口信裡,已經能聽出幾分姒履癸的暴躁不耐。

諸侯們也不敢不來啊,聽那口氣,就跟敬酒不吃吃罰酒似的,他們也不想打仗。

如姒履癸所言,隻是來吃吃飯、聊聊天,又不用送東西,挺好。

於是諸侯們內心掙紮半天,最後也都乖乖來了。

姒履癸坐在高台上,在心裡默默排名,今天這一遭,他可算是知道這些諸侯中的親疏遠近了。

能排上第一的居然是商國,來得最快,帶的賀禮也最多。

還有幾個諸侯也不錯,可以排前五了,至少知道捎些東西來,還解釋沒來朝賀的原因,都低眉順眼的。

更多的都是空手空腳過來蹭吃蹭喝的,姒履癸也不和他們太多計較。

聽話地來了,那也算對他忠心了。

可很快,當姒履癸點到某個部落時,頓時擰起眉頭,怒火在眼睛裡燒起來。

他沉聲責問:“有緡氏呢?”

身側的關龍逄一看,胡須一抖,“剛剛還在,好像中途離席了。”

“有緡氏的首領是什麼意思?”姒履癸麵色更冷,將手裡的酒壺擲出老遠,都快甩到商湯的桌幾上。

底下還在喝酒行樂的諸侯們一下都嚇得酒醒了:暴、暴君要開始了?!

姒履癸很憤怒,已經顧不得底下全都麵容失色的諸侯,直接把他的寶座扶手都擰彎。

“有緡氏要叛我夏朝?!”

諸侯們嚇得一顫,不得不說,姒履癸雖然還年輕,剛繼位,可他已經有了上位者的威壓,並且因為聯想到他是暴君,就覺得更瘮人。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語為有緡氏求起情來。

“王,有緡氏肯定不敢啊!”

“他肯定是酒喝多了,去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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