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總覺得現在的氣氛不是一般的詭異,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穿著暗紅色棉質運動服的青年坐在他和布魯斯的對麵,五官輪廓是那種模糊性彆的中性美,眉目疏朗,一雙機具東方味道的細長鳳眼並沒含有多少淩厲尖銳的味道,反而總有溫柔的笑意綴在眼角。
若非是親眼所見,提姆也不敢相信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很好看的青年,在一個小時之前隻是一隻喜歡蹦蹦跳跳的鳥——雖然他在半個小時之前變成了一隻喜歡蹦蹦跳跳的能說人話的鳥。
至於此時,他正跟韋恩宅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相談甚歡,氛圍特彆融洽,一個兩個都是和藹親切又笑容滿麵的模樣。
就比如說目前,阿爾弗雷德正在向這個自稱為鳳皇的,由鳥變成人的青年,請教如何養生。
看阿爾弗雷德那認真的模樣,以後布魯斯頭疼的應該就不隻是牛奶了。
提姆想著,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坐在他身側的布魯斯。
布魯斯不知為何一直沉默,也沒有打斷鳳皇和阿爾弗雷德之間的談話。提姆勉強從他們之間瑣碎的談話中提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並做出一些推斷之後,就有點走神地想著自己還沒有完成的其他工作了。
看來,今天注定是又要通宵了。
提姆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頭也沒低,摸出手機來盲打給夜翼迪克發了一條信息,大概告訴了他一下家裡前兩天養的那隻很漂亮的晚上會發光的鳥,變成人了。
——不過也不知道為何,今天的阿福看上去格外的興奮一點,就仿佛是遇到了什麼知己一樣。
好在韋恩家可靠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其實也沒有太過於展開,隻是簡單聊了幾句,在心底大概有了一些判斷之後,便退下去準備夜宵,並將空間留給布魯斯了。
鳳皇雙手捧著茶杯,目送著阿爾弗雷德離開客廳後,才悠悠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到了布魯斯身上,笑嗬嗬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布魯斯抬眸,正對上鳳皇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較為淺淡的鋼藍色,正如他眼中的情緒也是淺淡的。不過必要的時候,他也能用這麼一雙淡漠的眼睛,表現出情深似海的溫柔或百無聊賴的傲慢。
但至少現在,這雙眼睛更貼近他的主人真實的性格——深邃難測,難以捉摸,且暗藏鋒芒。
“你究竟是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鳳皇道:“我就是《山海經》裡描述的那隻鳳皇。”
布魯斯淡淡道:“我並不認為,《山海經》裡的鳳皇應該出現在哥譚。”
“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座城市的了。”鳳皇垂眸看著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葉,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但很快就重新抬起眼來,唇角不變的笑容表明他並沒有為此而感到苦惱,甚至算不上在意。
“畢竟沉睡了太久了,年紀也不小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啊,是真的不記得了呢。”
鳳皇又想了想,猜測道:“大概就是不小心漂泊到這片土地的吧……不過原因這種東西,其實也無所謂吧。”
布魯斯和提姆:“……”
那請問什麼是有所謂的?
最後布魯斯還是沒有進一步逼問,僅不輕不重的一聲:“是嗎。”
他又問道:“你說你之前一直在沉睡,那你又是因為什麼才蘇醒的?”
鳳皇輕眯起眼睛,語氣有點不確定:“或許就是因為睡夠了?”
布魯斯和提姆:“……”
鳳皇沒一會兒就不糾結了,語氣輕快哈哈笑道:“嘛,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布魯斯和提姆:“……”
這根本算不上細節好麼?
提姆低頭,看也不看直接嗯掉了迪克發過來的一大串帶有感歎號的消息,飛速了一下他用瀏覽器查到的關於鳳皇的一些傳說,然後看到了這麼一條——
【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
提姆飛快瞥了一眼對麵沒有一點架子也沒有一點記性的男人,實在是難以將他和傳說中這麼高傲的一種神獸對上。
他真心實意地在思考著——這個鳳皇,真的沒有問題嗎?
“這不過是莊子借我之名自比而已。那位先生生性清高,說的話自然也差不多。再說即便是《山海經》,也不見得能做到全是事實。不作數,不作數的。”在提姆試探性地問出前兩日飲食是否有怠慢的時候,鳳皇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問的到底是什麼,便如此回道。
說完後又停頓了一下,麵露思索:“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好像確實有點挑剔……但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就看開了。”
提姆:“……您真豁達。”
鳳皇:“你過譽了。”
布魯斯聽到這裡也不想繼續繞彎子了,直接問了鳳皇他最在意的一個問題:“之前,我的槍失靈,提姆的摔跤,還有炸|彈的失效,都是你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