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一晃已經過去兩年。

鐘息詢問了心血管內科的專家,想了解他父親心肌缺血的情況該如何緩和,專家開好藥方配好藥,派人送到他手裡。

鐘息拿到藥材,想了想,又去超市買一些水果,準備送去父母家。

他買了木瓜和葡萄,也都是對疏通心血管有幫助的水果,結賬時身後傳來溫潤的聲音:“真巧,又在這裡遇見了。”

鐘息回過頭,看到沈彬白。

他推著一個購物車,裡麵放了一些蔬菜和肉類,“回來看父母嗎?”

鐘息神色淡淡,“是。”

“你臉色不太好。”

最近很多人都這樣說,鐘息已經麻木,懶得反駁:“最近工作比較忙。”

“上次忘了說,我前年就離開氣象局了,現在在一家軟件公司上班。”

他想告訴鐘息,其實他很早就後悔了,在氣象局上班的每一天都讓他覺得如履薄冰,好像時刻有人在戳他的脊梁骨,嘲笑他是個懦夫。在得知霍司承和鐘息即將結婚的消息時,他毅然決然地提交了離職申請。

鐘息對此並不關心,他點了點頭,隻回答了一聲:“嗯,也好。”

沈彬白沒話找話地說:“霍理事長把基地治理得很好,他一定可以成為下一任聯盟總督。”

鐘息雖然不常在媒體前公開露麵,但也清楚一些應對話術,他說:“我不了解這些事,先回去了,你慢慢逛。”

“鐘——”

沈彬白剛要開口,鐘息就打斷他:“上次我和你站在超市裡閒聊,被人拍了照片,以後如果沒有什麼事,還是不要離太近了。”

沈彬白愣了愣,恍然後退,“抱歉。”

鐘息把購物車裡的水果放到自助

結賬機前,一言不發。

沈彬白麵色尷尬,退到人工結賬的隊伍中,和鐘息保持陌生人的距離。

鐘息瘦了很多,已經完全看不出軍校時期的影子,甚至不如兩個月前。

兩個月前他們就見過一麵,也是在這間超市,那天他照常來這裡采買新鮮食材,經過水果區時聞到一股水蜜桃的清香,想到好幾年沒吃過水蜜桃了,於是推車過去,結果一時沒注意,和另一個人的購物車撞上了。

鋼絲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沈彬白抬起頭,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時的鐘息麵色紅潤,眸子清亮,看起來生活安逸且幸福。

鐘息也看到了他。

和沈彬白的驚詫僵硬相比,鐘息表現得很平靜,主動說:“好久不見。()”

沈彬白愣在當場,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直到鐘息往前推動購物車,他才鼓起勇氣,問:你、你過得好嗎??()?[()”

鐘息拿起一顆水蜜桃,看了看,臉上忽然浮現出淺淺的笑意,“挺好的。”

那天沈彬白跟他聊起天文台新出的一篇文章,可能是勾起了鐘息許久未想起的愛好,鐘息頗有興致,說有時間會去看一看。

但今天鐘息似乎興致不高。

付完錢之後,他拎著購物袋就離開了。

沈彬白忍不住追了出去。

秋風卷起落葉,他站在超市的台階邊,看著鐘息的背影漸行漸遠。鐘息穿著米色毛衣和淺棕色長褲,身影瘦弱,臉色蒼白,沈彬白不明白短短兩個月,鐘息怎麼會變成這樣。

鐘息把東西放在後排車座上,然後坐進駕駛座,緩緩駛離停車場。

沈彬白的腦海中翻湧起很多過往。

他很想問:鐘息,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是BR2786號星球的人嗎?我現在還時常在榕山上觀星,我換了很好的設備,也拍到了形狀清晰的鵜鶘星雲,但已經沒人可以分享了。

他想說:我一直很後悔,很後悔。

“傻站著乾嘛?”

耳畔驚起的招呼聲將沈彬白拉回到現實,轉頭才發現是他的多年好友符輝。

符輝從停車場裡出來,徑直往超市裡走,正準備去買煙,餘光裡看到台階上站著的沈彬白,他停住腳步,走過去拍了一下沈彬白的肩膀,問:“怎麼不進去?”

沈彬白沒回答,符輝順著沈彬白的目光望向停車場,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欸?那不是鐘先生的車嗎?”

沈彬白驚訝道:“你認識?”

“這不是廢話嗎?全聯盟就這麼一輛,再加上理事長夫人,誰不認識?而且他前陣子還來我這裡訂無人機呢,我跟你講過的吧。”

“講過。”

符輝是星海區和清源區兩個區的無人機業務總代理。

“對啊,”符輝習慣性把手伸進兜裡掏煙盒,但摸了個空:“他來我這裡訂了無人機,說要搞個周年驚喜,但那次表演到一半就中止了,我不是還讓你給他

() 打個電話,問問他要不要繼續訂的嗎?你不記得了?”

“我以為……”沈彬白喉嚨口泛起幾分苦澀,“我以為隻是工作上的用途,沒想到是紀念日的驚喜。”

符輝不了解沈彬白的心路曆程,隻搭腔道:“新聞上不是經常誇他倆感情好嗎?不過他當時來找我我也嚇了一跳,大概是十月初,他來我這裡訂了一個無人機編隊,說要在君山森林上放,到時候霍理事長的直升機會經過,誰知道無人機表演到一半,霍理事長就出事了。”

符輝歎了口氣:“怎麼就這麼巧?幸好理事長沒出大事,不然真的……”

沈彬白突然明白鐘息為什麼臉色慘白了,大概是還沒從突發意外的陰影裡走出來。

他很想安慰鐘息,但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從他七年前把賬號和聊天記錄交給霍司承那天起,他就失去了關心鐘息的資格。

秋風冷肅,煙飛雲斂,連一向客流如潮的超市都顯得落寞。

霍司承坐在車裡,看著鐘息和沈彬白一前一後地從超市裡走出來,沈彬白在台階上依依不舍地望著鐘息離開。

原來舊情人見麵都是這般模樣。

滿後備箱的補品顯得可笑。

霍小飽抱著奶瓶,左右張望著,問霍司承:“媽媽在哪裡?媽媽呢?”

霍司承沒有回答。

這時文副官打來電話,語氣帶著幾分無措,支支吾吾地說:“理事長,君山森林附近的監控已經排查完了,沒有排查到張牧的行蹤,但、但是……”

他幾番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

霍司承已經無暇關注公事,他揉了揉眉心,煩躁道:“有什麼就說。”

“沒有排查到張牧的行蹤,但是我們在您出事前一個小時,在君山森林入口處的監控裡,看到了……看到了鐘先生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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