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2)

程有福是落日時分進的靜綏縣城,一起來的還有烏氏和程菊。

程菊和柳家大郎的親事定了,程菊今年十七歲,按照朝廷的規定,必須在過年之前嫁出去,程有福這趟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程菊的親事。

“七月初七吧。”一聽舅舅糾結成親的黃道吉日,盛言楚笑著說,“七巧蘭夜又稱女兒節,那一日出嫁的女兒有牛郎織女庇佑,這輩子定會平安順遂。”

程菊臉蛋一陣發燙,綁著紅布的瞎眼似乎都流淌著幸福的神光。

盛言楚這些年一直跟醫館的丁大夫學習醫術,見程菊還戴著繃帶,忍不住道:“菊表姐,既來了城裡,不若讓城中大夫看看你的眼?”

程菊的眼睛並不是先天就瞎的,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上山打豬草,一不小心捅了馬蜂窩,右眼被蜂子蜇了。

當時程有福立馬抱著程菊找了大夫,雖將毒素逼了出來,可程菊的眼睛終究是傷了,這些年右眼的視力越來越差,見光時就不停的流眼淚,時間長了還不能視物。

“治不好的。”程菊捂著右眼,神色黯淡下來,“丁大夫說我的眼睛拖的時間太長了,若早幾年來城中醫治,些許還有好的可能,隻如今十來年了,大抵就隻能這樣了。”

盛言楚清楚丁大夫醫術有多高超,既然丁大夫說無可能,那大概就真的沒有可能了,不過,術業有專攻,也許外郡或是京城有擅長醫眼的大夫呢?

“菊表姐且寬心,我會留心幫你尋摸的,天大地大,總有人能幫你醫好。”

盛言楚笑著安慰程菊,其實他並不是沒頭腦的說這些話,嘉和朝有古書記載,曾經有一個權貴世家的人舉辦了一場吃蜂宴,中途就有人不幸被蜜蜂蜇了舌頭,當時舌頭腫的嘴巴都裝不下,好在有一個行走大江南北的遊醫途經此地,據說紮了幾針後立馬消了腫。

“我不求這隻眼睛能完好無損,但求能摘了這隻眼罩。”程菊摩挲著紅布說的很小聲。

烏氏見不得女兒陷在眼睛的缺陷中,忙笑道:“嗐,你就算真瞎了一隻眼又如何,那柳家大郎不是說了嗎?他不在乎這個的,他看中的是你的品行。”

說著插起腰嘚瑟:“算他有眼光,

程家莊方圓百裡誰有你賢惠能乾?說起來先前錢家退了你,是他們家不識貨,哼,轉頭娶的盛梅花是個什麼臭德行!”

說到盛梅花,程有福瞪了一眼烏氏,數落道:“盛梅花好歹是楚哥兒的族人,你在這較什麼勁?要我說咱家該謝謝盛梅花,否則我菊姐兒嫁進錢家那個坑,如今還不知道過得是怎樣的苦日子呢。”

盛言楚心頭一動,不經意的問道:“盛梅花咋了?”

烏氏被程有福訓了一頓後癟了嘴,聞言又來了勁頭:“她呀,現如今上有公婆欺壓,下有小妾氣受,活生生氣出了毛病,說是床都下不來了。那錢運宏是個狠心的,竟將盛梅花的女兒抱出來給小妾養了,你說說,好不容易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一朝給了丈夫的其他女人養,盛梅花能順心嗎?半夜裡吐了一口血,如今人被老盛家接回去將養著了,三五天的就要灌人參湯下去,總之這回老盛家的老本怕是都要栽在盛梅花身上。”

一番話說得程春娘唏噓不已。

“從前她還挺著肚子在我跟前炫耀錢運宏如何如何的待她好,怎麼才兩三年的光景就成這樣了?”

程有福白了程春娘一眼,徑直對盛言楚道:“你管著你娘,可彆讓她對老盛家的人亂發善心,他們有這樣的結局,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早知道如今當年何不善待你們娘倆?有你這個秀才公在,量他錢運宏還是銀運宏都不敢這麼糟蹋老盛家的女人。”

盛言楚拍拍他娘的手,沉吟道:“老盛家的人我自是不會幫的,上回我訓了錢運宏一回,全是因為他想娶平妻的緣故,隻要不是娶平妻,管他納幾個妾氏我都不會過問。”

“不提她了,楚哥兒,你過來看看你舅娘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程有福話鋒一轉,將牛車上的幾個陶瓷罐子搬了下來。

幾個壇子封的很嚴實,一打開,一股勾人口水的酸味跑了出來。

“胭脂蘿卜!”盛言楚本能的吸溜一下,精神大震,“舅娘,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成?我這兩天才跟我娘叨叨胭脂蘿卜,沒想到您就給我送來了。”

“你從小就愛吃這一口,我自然是記著的。”烏氏笑著讓程春娘給她一隻沒沾過油水的筷子,夾起

一小根送進盛言楚的嘴裡,“嘗嘗味道好不好?”

胭脂蘿卜肉質緊實,嚼起來咯嘣脆響,酸溜溜的還有點微甜,總之回味無窮。

“可好吃了!”盛言楚讚不絕口,礙於胭脂蘿卜是鹹口的小菜,吃了一根後就沒在吃了。

程菊將另外一個壇子的繩索解開,用手鉗了一條巴掌大的魚乾:“楚哥兒,張嘴——”

盛言楚宛如鳥窩裡嗷嗷待哺的雛鳥,張大嘴巴。

小魚乾先熏後曬再醃的,一進嘴裡率先品出來的是鹽的鹹鮮,將肉一咬開,魚香的氣味瞬間在口腔中爆棚,小魚的刺壓根就不用吐,嚼起來又脆又香。

盛言楚捧著小臉吃的歡樂,程菊笑眯了眼,道:“這一罐子小魚全是貴哥兒下河摸的,他說你愛吃魚,非要我做成小魚乾給你送來。”

盛言楚嘴裡的牙齒最近都長齊全了,牙齒一好,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吃這種嚼起來得勁的吃食,小魚乾隨著時間的發酵魚肉變得格外的難咬,正適合盛言楚沒事的時候拿來磨牙用了。

“我也有好東西要送給貴表哥,”盛言楚貪吃的從壇子裡又拿了一條小魚乾,邊使勁的嚼邊往屋裡走,很快,他手中多了兩本書。

“喏,這是我這半個月在縣學抄的書,還請菊表姐捎回去送給貴表哥。”

“辛苦你了。”程菊明白弟弟程以貴有多向往縣學,如今雖不能進縣學讀書,但能擁有縣學的書籍也是不錯的。

盛言楚嘿嘿笑,吃小魚乾的間隙邊問起程以貴的功課,程有福不好打擾表姐弟兩的談話,便拉著程春娘到旁邊說話。

說來說去問的無非是程春娘在縣裡過得好不好,以及繡坊的事。

“柳家打算等菊姐兒成親後,讓他們小兩口搬到靜綏縣裡來住。”

一聽程菊嫁人後要來縣裡住,程春娘臉上露出笑容:“菊姐兒也算熬出了頭。”

“這才哪跟哪?”烏氏撇嘴,“男人成親前啥話都說的漂亮,要我說,女人想熬出頭還得自己有本事,像我,家裡的裡裡外外都是我在操持,這樣你哥才不敢跟我大聲說話。”

程春娘笑出聲來,道:“我大哥是敬著嫂嫂賢德,若是換做旁人,大哥未必會給好臉色。”

烏氏性子有些霸道,在

程家莊是出了名的潑婦,人前人後都愛調侃她是老巫婆,可縱是如何,大家還是敬佩烏氏手腳麻利,一口氣生了三兒一女不說,還學了一手好刺繡貼補家用。

烏氏抬起頭看了眼在她麵前老實巴交的丈夫,歡喜之餘又有些煩惱。

“春娘,我這輩子算是嫁對了人,隻是我家菊姐兒……那柳家大郎是個好的,可是他娘不是啊,他娘總是說菊姐兒的瞎眼睛,我在想菊姐兒嫁過去了未必能有盛梅花過的好。”

“不會的。”程春娘道,“柳母能同意菊姐兒和柳家大郎成親後來城裡單獨住,足以說明柳母還是認可菊姐兒的。”

“來城裡住是為了尋摸鋪麵,柳家在鎮上就是賣雜貨的,柳家大郎成了親就要分家自立門戶,所以才要來城裡看看。”

烏氏說到這,話轉了道彎,又道:“鋪麵的事菊姐兒說柳家大郎自個能搞定,隻是我想讓菊姐兒在靜綏城中也能找一份活做,不至於依著柳家過活。”

程春娘一下子明白了烏氏的意思,思忖了下,便帶著程菊和烏氏去了繡坊。

-

“舅舅,”這邊盛言楚用開水泡了一碗火鍋底料端給程有福,“您幫我嘗嘗,這裡頭的香料在哪能找全。”

材料名字其實他都知道,但有些名字並不是後世那個叫法,為了尋找方便,他必須喊對名字才行。

程有福上來就問火鍋底料哪來的,盛言楚說起謊話來眼睛都不帶眨,又將巴柳子搬了出來。

“真是他給你的?”程有福這人比程春娘難糊弄,擰著眉頭重複一遍,“莫不是你又背著你娘上賭桌贏來的?”

賭徒還不起賭資的時候,都會拿出家中壓箱底的東西,或是吃的,或是用的,總之隻要有價值賭坊都會收。

程有福聞了聞火鍋底料噴發出來的迷人辣味,越發覺得盛言楚皮開始癢了。

“我哪有!”盛言楚哭笑不得,舉起四指發誓,“我這半個月都在縣學認真讀書,彆說去賭銀子,我連城中賭坊在哪都不知情。”

兔兒館倒是知道。

“最好是如此。”程有福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嘗了口火鍋底料,眉飛色舞道,“這玩意味道屬實饞嘴,又麻又辣,爽到心窩去了。”

想起外甥剛

問的話,程有福略沉吟了會,道:“要說配料,無非是辣椒和麻椒……”

“對對對,就是麻椒!”盛言楚展顏而笑,原來嘉和朝管花椒為麻椒啊。

他還以為這個世界沒有花椒呢,現在看來是有的,隻要有,那他的火鍋大業就能開啟。

然而下一息程有福就狠狠的灌了盆冷水到盛言楚頭上。

“這巴柳子忒浪費了,”程有福拿著筷子在碗裡來回的攪,夾起好幾顆麻椒顆粒,心疼道,“一般酒樓可沒這樣大方的手筆,據我所知,一兩麻椒在京城要好幾兩銀子,就拿你這一碗的分量,說什麼也要幾兩銀子。”

越看碗裡的麻椒粒粒,程有毒就越心疼,可又礙不住火鍋的誘惑,乾脆道:“既已經做好了蘸料,咱也不好浪倒掉,這樣吧,去拿些菜來燙著吃。”

嘉和朝有吃鍋子的習俗,但湯底大多是豬骨或者魚骨熬出來的清湯,便是有乾辣椒炒的鍋子,味道也遠遠不及盛言楚手中的火鍋底料誘人。

程有福做飯的能力比盛言楚要好很多,架柴將水燒開後,程有福小心翼翼的將碗裡的火鍋料水倒了進去。

望著明顯水多底料少的鍋,盛言楚歎了口氣,趁著舅舅不注意往鍋裡又放了半塊火鍋底料。

不多時,鍋裡的水就燒開了,火鍋裡的紅油帶著數不清的香料在鍋裡沸騰翻滾,讓程有福心疼不已的昂貴麻椒籽伴著乾辣椒散發出陣陣爽辣的香氣。

程有福呲溜一下嘴,舉著筷子夾了一塊切好的高筍片進鍋,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而又難熬,高筍片被卷進香辣的鍋中時,程有福的一雙眼睛恨不得跟著跳進鍋裡。

盛言楚看得想笑,從房梁上取下宰殺好的兔肉,建議道:“舅舅,光涮素菜未免吃的不過癮,要吃咱就吃點葷的,這鍋子鮮香麻辣,不吃肉不得勁。”

程有福連說對對對,等程春娘幾人回來的時候,甥舅兩人站在廚灶前已經吃了個半飽。

程菊望著鍋裡冒著辛辣氣味的紅湯,一向不饞嘴的姑娘竟舔了舔嘴皮子。

“舅娘,表姐,娘,你們也趕緊過來吃。”說話間,盛言楚又夾了一塊裹了滿滿紅油的兔肉進嘴,吃的小嘴油汪汪的。

“去桌上吃吧。”程春娘翻了

一下鍋灶裡的柴,順手塞了三四個紅薯進去,又翻找出前不久買的火爐子,道,“這火爐子今日算是派上用場了,前些天我見市集上有賣,就買了一個,原是冬季烤火用的,夏天買它比冬季要便宜好幾個銅板呢。”

烏氏笑誇程春娘會過日子,兩個廚房的好把式麻利的將火爐點著,隨後將火鍋轉移到了火爐上用小火煮著,一家人就這樣坐在院子裡吃起火鍋來。

吃火鍋就是要人多才好,人一多吃的才熱鬨。

烏氏這回來不僅僅帶了胭脂蘿卜和小魚乾,還摘了很多時蔬。

茭白、紅薯葉、菊花腦、蕹菜都是時令菜,新鮮脆嫩,放鍋裡七上八下的汆燙後就撈出來吃掉,既能保持時蔬的營養,還能給味蕾添一些火辣的滋味。

鍋子燒得咕嚕咕嚕直叫,香味從小院子中飄出綿延至四周,隔壁主家婦人嗅了嗅,站著牆根便笑問程春娘:“秀才娘,今日你家中可是來了客人?吃什麼好東西呢,我隔著牆都聞到了。”

婦人姓桂,家中男人從前倒賣古董轉了一筆銀子,後來朝廷下令不準做了,男人便收手在靜綏買了宅院當起了閒散老爺。靠著從前的發家銀子一家人過的相當殷實,隻不過前些年男人不幸得病死了,桂家才漸漸衰敗下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憑著城中幾處出租的宅院和田地,桂家過得依舊有滋有味。

“桂嫂子,”程春娘站起來喊了一聲,“不是旁人,來的是我大哥一家人,正巧我兒休沐在家,一家人便煮了鍋子吃,桂嫂子,要不你也來吃一口?”

桂氏臉上湧上幾分喜色,可又顧忌隔壁是家宴,便忍著說不必了。

盛言楚就是一個小機靈鬼,屁顛屁顛的盛了一大碗汆燙好的兔肉和蔬菜送了過去,見到桂氏後,乖巧的不行:“桂嬸嬸,我娘讓我送來的,不多,您嘗嘗鮮,若覺得好吃,我家再給您送一些就是。”

他十天半月的不著家,他娘若有什麼急事,最先能幫到他娘的肯定是桂氏,所以盛言楚才起了拉攏桂氏的想法,另外他聽曾中人說過,桂家除了住宅出租,還有鋪麵出租。

“秀才公的嘴真甜。”桂氏滿意的頷首,接過碗瞅了一眼笑得更歡了,“喲,秀

才娘的手藝不得了哇,這兔肉光聞著就好吃!”

正值飯點,桂氏不好讓盛言楚空手回去,便朝屋裡喊:“清秋,你將今天現摘的魚香葉給盛家秀才取一把來。”

“哎,馬上來。”屋裡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很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捧著一大把綠色的魚香草走了過來。

小姑娘名喚桂清秋,是桂氏的小女兒,常年在繡坊學女紅,一來二往和程春娘有了交情,得知程春娘有一個比她還小一歲的秀才兒子,桂清秋一直想見上一麵,可惜盛言楚十天半月的不回來。

“你就是盛小秀才?”

乍然見到門口立著著小少年,桂清秋巧笑嫣然的上前一步,歪著頭打量著盛言楚,見盛言楚容貌端正、唇紅齒白的可人,笑容不由放大:“小秀才長得真俊,若是再長幾歲,怕是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要追著喊著嫁給你了。”

盛言楚不認識桂清秋,抬眼去看桂清秋時,能清楚的看得出桂清秋眼中對他的滿意。

他下意識的裹緊衣裳,步子緊跟著往後小小的退了一步。

桂氏舉手擰了擰女兒的耳朵,笑罵道:“說什麼渾話!你再敢說這些羞人的話,小心為娘送你去寺廟做尼姑。”

又對盛言楚賠罪:“盛小秀才彆怕,清秋是我的幼女,難免驕縱了些,平日裡總喜歡跟夏家幾個孩子混在一起……說起來你可能認識,夏家有一個大兒子,叫——”

桂氏的話還沒說完,桂清秋就搶過話頭,滿麵笑容道:“夏修賢!修賢兄長是咱們這一帶婦孺皆知的大人物,明年修賢兄長就要下場鄉試,若是鄉試高中…呸呸,他肯定是穩穩的摘了舉人名頭回來,屆時修賢兄長就會敲鑼打鼓的迎娶婧柔姐!”

小姑娘嘰裡呱啦一頓說,末了眨了眨眼睛,調侃道:“盛小秀才,你和修賢兄長同為秀才,家中可有指腹為婚的總角之交?”

“這……”盛言楚有些驚訝桂清秋的直接,放在上輩子,也沒有女子敢大膽到初次相見就問這種私密的話題。

桂氏看出盛言楚眼中表露出來的驚訝和不可置信,忙將魚香草拿過來塞給盛言楚,反手就給了桂清秋一個板栗子:“胡咧咧什麼!姑娘家咋就不知道矜持呢

!”

桂清秋捂著頭哀嚎,也不管盛言楚在場看笑話,跳著腳跑進了屋。

盛言楚嘴角抽了抽,抱著一堆魚香草回了小院。

腳剛踏進院子,就聽到桂氏爽朗的笑聲,邊嗦嘴巴邊對著小院子的方向喊:“春娘,這鍋子真好吃,等明兒你也教教我唄。”

程春娘壓根就不會調火鍋底料,當然不會隨便答應,隻說鍋子的材料是胡亂配的,若覺得好吃,她讓盛言楚再送一些過去便是。

桂氏忙說不用不用。

程有福見盛言楚懷中有一堆綠色的菜,拿了一株撇斷聞了聞後眼睛發亮:“我剛還在想這鍋子麻辣兼有,唯獨少了香料的氣味,嘿,有了魚香葉,很多腥味重的肉,比方說魚,鵝,羊等,放進鍋子裡汆燙就不會再有腥騷味了。”

盛言楚比程有福還要激動,後世火鍋裡的香料雖然找不齊,但他能讓彆的材料代替啊!

當晚,盛言楚將他想開火鍋食肆的想法說了出來。

令他沒想到的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的是舅娘烏氏,烏氏的意思很明確,左右女兒程菊以後要在城中定居,她想著光做繡活掙不了多少傍身的銀子,便跟盛言楚說假使盛家火鍋食肆開起來,她替女兒出錢入一股,女兒做菜的手藝尚可,肯定不會讓盛言楚吃虧。

盛言楚不得不讚一聲烏氏會算賬,食肆不像柳家的雜貨鋪,若是以後賺的多了,勢必會被官府打為商戶,可他本來就是商戶,根本就不用擔心這個,烏氏讓程菊入股跟他一起做生意,既賺了銀子還不用擔心有朝一日被官府盯上,簡直是一舉兩得。

其實盛言楚有些忌諱和親戚一起做生意,唯恐後續會產生錢財的糾紛,畢竟談錢傷感情,但舅舅一家他覺得可以有。

日久見人心,舅舅一家在他和他娘最慘的那幾年還願意來往,可見心腸好到極致。

因為一頓好吃的鍋子,吃貨一家竟都決定盤下一個鋪麵開食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