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玉蘭篇(完)(1 / 2)

此刻的武鬆在哪兒呢?

就在倪溪這樣想的時候, 武鬆已經連夜趕到了城外快活林。

他在這孟州,唯一信得過的兄弟就是施恩了。

此時天色還未亮, 他敲開了酒店的後門,酒保雖然睡眼惺忪,可武鬆與自家主人得關係他自然是懂的。

那酒保當即把武鬆帶進屋內坐下,燙了壺熱酒送與武鬆,又去喚了自家主人施恩, 這才歇下。

施恩披著件衣服, 急急忙忙從樓上趕下來。

見到武鬆, 先是一驚, “兄長你不是已去了恩州路上嗎?如何回來了?”

武鬆將手中的那碗酒一飲而儘,如今已是深秋, 他奔波了一夜, 穿的又單薄, 寒意入體, 這酒下肚後才慢慢的暖和起來。

武鬆道:“兄弟你不知,那兩個公人早就被張都監買通了, 聯合另外兩人想要在飛雲浦結果了我, 被我殺了。”

施恩聽他說的輕描淡寫,卻能猜到其中的凶險,擔憂道:“那張都監張團練他們呢?想必這次沒有殺死兄長, 定會再下狠手, 兄長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武鬆聽了輕笑了笑, 燭光映在他的臉上, 將半邊臉都掩在了陰影裡,若隱若現。

他的話語帶著莫名的冷意,“他們不會有機會再來殺我了。”

施恩的眼神不解,正待再詢問時,隻見武鬆眉眼間還殘留著的淩厲殺氣,又聽武鬆說的莫名肯定,心裡有個猜測突然在腦海裡出現……

莫非……

施恩震驚道:“兄長你殺了那三人?”

武鬆悶頭喝酒,算是默認了。

“死了到也好……”

這個消息太過重大實在是驚到了施恩,他又追問道:“這事可有人看見?就怕那官府的知道了就麻煩了。”

武鬆明白施恩的擔憂,回道:“我一路上都很小心,應該沒人看見。”

“不過,”

武鬆的話語一轉,想起一個人來,道:“她應該知道這事是我做的。”

施恩連忙道:“是誰?兄長若是不方便就告訴小弟,小弟去替你善後。”

施恩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張都監和張團練身為州府的官員,慘死家中,官府肯定會派人通緝下去,若是查到武鬆就麻煩了,縱使是施恩也無法替他掩蓋下去。

武鬆笑著搖搖頭,篤定道:“不用了,她不會說出去的。”

施恩聽武鬆話裡有話的樣子,不禁好奇道:“莫非是上次那個小娘子?”

武鬆斜了施恩一眼,“你問這麼多做甚?”

施恩苦笑,他就隨便問問而已啊,武鬆怎麼好像就醋了呢。

不過這都是小事,施恩安排道:“兄長你這幾日先在我這裡住下,我派人四處打探消息,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武鬆也確有此意,當即同意,兩人又聊了幾句後歇下不提。

再說倪溪那邊,自從昨夜張都監府裡發生的大事後,整個府中人心惶惶。

張夫人驚嚇過度,精力不足,倪溪幫著張夫人忙前忙後,把府中的小廝丫鬟敲打了一番,又代表張夫人去各房小妾那裡慰問了下,總算把府裡穩了下來。

張都監不在了,可正主張夫人還在,府中眾人得賣身契通通在張夫人這裡,更彆提張夫人身後還有東京蘇學士府的撐腰了誰敢造次,也因此,府中還和往日一樣正常運轉。

將張團練蔣門神的屍首送回各自府中,又拿了些銀兩安置那兩家人後,張夫人派人請來了做法事的和尚,置了口棺材,將張都監屍首入斂。

靈堂設在正廳,足足念經超度了三日。

可能是張都監壞事做儘,他臨死之前沒有留下一個子孫後代。

夜裡,張夫人率領著一眾小妾丫鬟跪在靈前,倪溪見張夫人麵色平靜,眉宇間一片寧靜淡泊的樣子,總算放下心來。

倪溪跪著跪著,腿都酸了,看著靈牌,還有掛在周圍的白幡,她猛然想到水滸世界也是靈異的。

裡麵的入雲龍公孫勝會法術不說,宋江也曾三番幾次得夢見過九天玄女娘娘。

然而最為經典得是武大郎被潘金蓮藥死後,武鬆夜裡躺床上睡不著,見到了死去的武大郎魂魄從靈床底下鑽出來喊冤,也因此知道了自己哥哥的死另有隱情。

這樣想著,倪溪看著眼前這靈堂莫名的也覺得渾身發冷起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心裡作用,張都監的死是罪有應得,況且人又不是她殺得,她怕些什麼。

這樣一想,倪溪就感覺好多了。

三日後,張都監下葬,倪溪與府中眾人一起披麻戴孝送行。

等待喪葬事宜完畢,沒過幾天,蘇學士府的人就到了。

來人是蘇學士的親隨,代表蘇學士安慰了張夫人一番,打算讓張夫人入東京團聚,畢竟張都監已死了。

張夫人拒絕了,她住在這裡這些年早已習慣。張都監雖然身死,但他的家財還在,足夠張夫人豐衣足食生活一輩子,至於子嗣問題,從張都監的旁係親戚中過繼一個就行了。

一切事畢,府中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日子。

張夫人賞罰分明,下人們但凡用心做事,都會得到獎賞,大家的心自然也向著張夫人了。

至於倪溪,因著張夫人極其喜愛她的緣故,在張都監死後一個月,張夫人將她認做了乾女兒,在府中地位直線上升。

而官府那邊,查了半個多月後,依然渺無音訊,連凶手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到是也派人去了涼州探查過,確實有兩個人叫做張三的,然而一個是年邁無力的老人,怎麼可能殺得了張都監這三個大男人?

還有一個是個年輕漢子,然而左右親戚都可證實他當晚與眾人吃了一夜的酒,彆說孟州了,那人連涼州城都沒有出過。

此時,官府已知道那所謂的“涼州張三”是個化名,但武鬆做的隱蔽,沒有留下絲毫線索,再加上張都監人已經死了,也沒人花錢打點,久了這案子就被擱置下來,成了一個懸案。

這日,倪溪正在府中,突然有小廝報道後門有個姓施的官人找她,說是她的舊識。

姓施?

原主一直在府中不曾與外麵過多接觸,並不認識什麼姓施的官人。

倪溪懷著疑惑去了後門。

隻見後門立著兩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年紀的年輕男子,那人生的格外清秀,唇邊卻留著一摞胡須,不是施恩還是誰?

施恩的身後那人身材高大,帶著個鬥笠,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楚模樣。

倪溪福了福身子,道:“大官人因何而來?”

她與施恩不過一麵之緣,如今武鬆的事已經過去了,也不知施恩來找她做什麼。

施恩笑著見了禮,意有所指道:“不是我要來,是有人掛念著小娘子你,非要逼著我來。”

“大官人莫要說笑,”

倪溪正要正色叱責時,隻見施恩身後那人走上前來,摘下了鬥笠。

鬥笠下,是一張消瘦卻不失粗狂剛毅的麵龐,劍眉朗目,那雙眼眸一如既往的鋒利,在看到倪溪時,亮了亮。

是武鬆。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此刻的武鬆不是應該已經在二龍山落草了嗎?

哪怕早就猜測過武鬆的命運會發生改變,可倪溪也認為那已與自己無關,事情過去了,兩人不會再有見麵的時候。

然而此刻武鬆卻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麵前,而且聽施恩的意思似乎是專門為她而來的。

倪溪愣在了那裡,驚訝的連話都忘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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